第25章 小醜是他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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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廣道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雞,臉色不知道是憋的,還是急的,通紅。
“公主,下官自任職期間,落霞鎮從未發生過冤假錯案,更是風調雨順,沒有一個百姓說下官的不是。”
他的解釋被燕無赦無情打斷。
“為什麽還不行刑?”
“是覺得本宮有很多時間聽他廢話嗎?還是想本宮親自動手?”
明明是一個身段纖細窈窕的女子,氣勢上絲毫沒有女子的柔弱,反倒有著讓人不敢置喙,望而生畏的威嚴。
“小人願意替殿下動手。”
外麵走進來一人,身上不是禦林軍的鎧甲,也不是精兵的兵服,而是普通的衣裳。
他是江守慎雇來的鏢師。
燕無赦看清來人,笑了一聲。
“準了。”
鏢師上前幾步,拽著何廣道就往外麵拖。
何廣道仍舊在垂死掙紮,不停的叫嚷:“下官是右相的人,公主若是現在就處置下官,不合乎審理程序……”
江守慎剛想上前,就被一人擋住。
韓遷低聲笑道:“不好意思,隻顧著看熱鬧,沒站穩。”
這話誰信?
江守慎不過猶豫的功夫,再出去的時候,就看到鏢師手起刀落,將何廣道正法。
他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的情景,暗自懷疑,這是他在鏢局請來的鏢師嗎?怎麽下手比專門行刑的劊子手還利落。
跟隨何廣道一起來接駕的官員,一個個嚇的安靜如雞。他們在心裏早就罵了姓何的幾百遍,讓他多事叫他們來一起接駕,現在好了,要一起死了。
正當他們害怕的瑟瑟發抖的時候,燕無赦開口:“你們去將何廣道的家給抄了。本宮臨行前,若是湊不齊十萬兩,你們的下場就跟何廣道一樣。”
“要是讓本宮知道你們為了湊齊銀子勒索商戶,就想想本宮是如何處置何廣道的。”
其餘官員皆嚇的渾身一抖,趕忙前去籌集銀子。
嚴峰在一旁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沒有開口。他的職責隻是保護公主,臨行前陛下雖然有交代讓他事無巨細的匯報,卻沒有讓他阻攔公主行事。
況且戶部跟禮部的官員一個出聲阻攔的都沒有,他們的品級可比他大的多。
落霞鎮縣令死了,他的職責由師爺暫代,一個時辰都不到,錢糧先後到位。
“出發。”
落霞鎮雖然隻是他們途中遇到的一個小地方,但是今日公主的行事,卻讓一行人對她有了新的認識。
下午的時候,仍舊快馬狂奔,中間停頓了兩次,在驛站裏換了兩次馬,繼續狂奔。
夏日裏如此強度的趕路,不少禦林軍開始吃不消了。
就算是乘坐馬車,一路上就不顛簸嗎?
公主金枝玉葉的,肯定會第一個熬不住,到時候速度自然會降下來。
沒想到,先堅持不住的,不是公主,而是馬車裏的兩個奴婢。
燕無赦看著趴在馬車尾上不停吐的兩人,冷聲道:“下一個驛站,你們就在驛站落腳,休息幾日,就回上京。”
錦繡跟碧翠聞言也不吐了,趕忙哀求:“公主,我們就是一時不適應,一會兒就好了。”
“都走到這裏了,奴婢們不想跟公主分開。公主身邊不能連個伺候的奴婢都沒有啊。”
兩人苦苦哀求,即便說完又趴在車尾上吐,依舊不鬆口。
燕無赦冷冷的看著她們,這可是她們自己選的。
“你們願意跟著,就跟著吧。”
護送的人以為到了夜裏公主就會下令休息,沒想到,並未鬆口。停下吃晚飯的事,更是提都沒有提。
公主未免也太不把人當人了,這樣下去,護送的人,肯定都會有怨言。
禦林軍們全都憤憤不平,剛要找上峰抱怨,就見他們統領嚴峰,從江守慎手裏接過一個饅頭。
他們不敢相信的往那些小兵卒們身上看,卻看到他們一手握著韁繩,一手往嘴裏塞炊餅或饅頭。
怪不得出上京的時候,沒看到他們身上背著小包袱,過了落霞鎮以後,一個個後背上全都多了個小包袱。
原來這些小包袱裏,裝的都是吃的。
小兵卒們經常拉練,準備這些倒是也算合情理。
請來的鏢師呢?他們總不會也準備了吧?
接下來的一幕,讓禦林軍們個個發僵。
隻見鏢師們,鎮定自如的互相遞著饅頭跟水囊。
那都不是遞,是扔。
要知道現在馬車還在狂奔中,現在又是傍晚,十米開外已經看不清了。他們看都不看,抬手就能接住同伴扔來的東西。
現在外麵的鏢師一個個武藝都這麽好了嗎?
還是說,酒囊飯袋的隻有他們這些禦林軍?
本想鼓動所有人讓公主停馬休息,沒想到小醜竟然是他們自己。
直到後半夜,上上一個驛站替換的駑馬再也頂不住,燕無赦這才下令停下休息。
這個命令下達以後,錦繡碧翠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燕無赦出了馬車,一麵活動,一麵看周圍地勢。
嚴峰上前匯報:“公主,咱們現在已經到了冀州,明日若是還像今日一樣疾行,能到冀州與定州的邊界。”
江守慎上前:“臣剛才去檢查了一下,有四十多匹駑馬已經不行了,接下來替換馬匹是個難題。”
韓遷走近:“臣建議走一段水路。”
燕無赦看著他:“可有路線?”
韓遷:“有,出發之前,臣借來輿圖,製定過幾次路線。其中兩條就是水路。第一條,就是從冀州順流之下,抵達錢江渡口。若是這條水路沒有問題,能為咱們節省五天的腳程。”
嚴峰跟江守慎意外的看了韓遷一眼,沒想到駙馬不僅能看懂輿圖,還懂得製定路線。
同樣意外的,還有燕無赦。
雖然她知道韓遷是武狀元出身,卻不知道他竟然懂行軍。
“這條線路可行,你們覺得呢?”
經過落霞鎮的事,嚴峰跟江守慎也不敢再把公主當成普通女子看待。
之前雖然公主也上朝,卻不會說話間就取人性命,如此行事,簡直比男子還殺伐果斷。
嚴峰:“臣覺得可行,就是不知道能否找到能裝下咱們這些人的船。”
四百人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更何況,一趟落霞之行,他們裝輜重的馬車,已經從二十幾輛,變成三十幾輛,整整多了八九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