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澤思也沒有辜負姑娘的深情。
    可原身卻百般辱罵姑娘“不要臉”“不自愛”，什麽難聽的話都說盡了。
    雖然婚事成了，卻成了十裏八鄉的笑柄。
    原身見不得兒子過得好，三天兩頭去兒子家擺婆婆架子，讓懷孕六個月的姑娘端茶倒水。
    一次做飯時姑娘不慎滑倒，不僅流產還永遠失去了生育能力。
    即便夫妻情深，也經不住原身這般折騰。
    孝順的洛澤思痛苦至極卻不敢對母親不敬，最終選擇了燒炭自殺。
    原身失去兒子後，依然滿口惡言，把過錯都推給別人。
    從夢中驚醒，葉秋琴隻覺得心口像壓了塊大石頭，沉重得喘不過氣。
    這一覺睡得久，醒來時天色已晚。
    空氣中飄著飯菜香，外屋傳來幾個兒子說話的聲音。
    突然，她聽見大兒子洛大軍說：“老四，去叫媽起來吃飯。”
    “好。”一個清朗的聲音應道。
    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高挑的身影走到床前，輕聲喚道：“媽，醒醒，吃飯了。”
    葉秋琴睜開眼，看清了眼前的洛澤思。
    這個朝氣蓬勃的英俊少年，眼中滿是對母親的敬愛。
    “都要吃飯了？我這一覺睡得可真沉。”葉秋琴坐起身。
    洛澤思貼心地幫她擺正鞋子：“您走了那麽遠的路，肯定累壞了。您身子骨本來就不太好，多休息是應該的。大嫂已經把飯菜都準備好了。”
    葉秋琴溫和地笑了笑：“是啊，家裏多虧有你大嫂二嫂操持。”
    洛澤思眼睛一亮，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朝氣說道：“等我以後娶了媳婦，一定讓您過得更好。”
    “那我可等著了。”葉秋琴嘴上應著，心裏卻想起了那個夢。
    看來現在兒子和那姑娘還處在朦朧的好感階段，一切都還來得及。
    她不會粗暴地幹涉兒子的感情，但必須讓他明白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她相信，隻要讓澤思清楚後果，這個懂事的孩子一定會做出明智的選擇。
    晚飯時，葉秋琴驚訝地發現桌上多了一鍋香噴噴的雞湯。
    周翠萍笑著解釋：“媽，中秋時我們殺了兩隻雞。想著您不在家吃不著，就把一隻炸好存在油缸裏，等您回來燉了全家一起吃。您快嚐嚐味道怎麽樣？”
    說著就給葉秋琴碗裏夾了個大雞腿。
    葉秋琴心頭一暖，沒有推辭這份心意。
    嚐了一口後讚道：“真香！大家都快吃吧。”
    這頓飯吃得格外溫馨。
    飯後，葉秋琴叫住了準備返校的洛澤思：“老四，來屋裏一趟。”
    油燈下，洛澤思局促地坐在母親對麵。
    無論在外多麽自信，在母親麵前他永遠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不自覺地開始回想自己是不是哪裏做得不對。
    “老四啊，”葉秋琴緩緩開口，“你妹妹的親事差不多定下來了。”
    洛澤思點點頭，心裏卻納悶：這事跟我有什麽關係？
    “說起來，你還比你妹大兩歲。”葉秋琴話鋒一轉，“要不是在讀書，也該說媳婦了。”
    洛澤思的臉“唰”地紅了，結結巴巴地說：“媽，我、我還讀書呢，這事不急......”
    他緊張得手心冒汗，生怕母親要給他定親。
    那個占據他全部心思的姑娘，他既不敢表白，更不敢告訴母親，生怕母親會去學校鬧事。
    看著兒子瞬間慘白的臉色，葉秋琴心頭一緊。
    她故意板起臉：“老四，我知道你還在讀書。”
    洛澤思痛苦地低下頭，仿佛已經看到自己還未開始的愛情就要夭折。
    他聲音哽咽：“媽安排就是，我都聽您的。”
    葉秋琴神色緩和下來，溫聲說道：“眼下你該以學業為重，其他的事情先放一放。等你畢業了，人生大事自然要提上日程。”
    “讀書期間先不考慮成家的事。不過媽也擔心，等你大學畢業年紀大了，好姑娘都被人挑走了。所以啊，要是有喜歡的姑娘，可以先處著對象，等畢業了再結婚也不遲。”
    這番溫柔的話語讓洛澤思愣住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媽，您是說......”
    葉秋琴忽然收起笑容，正色道：“但是，有一點你必須答應媽。”
    洛澤思立刻挺直腰板：“您說，我一定做到。”
    “老四，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你可千萬都不能忘。”葉秋琴語重心長地說，
    “媽希望你做個有分寸的人。要是真心喜歡一個姑娘，就要懂得保護她；要是不喜歡，更不能傷害人家。有時候一時衝動，可能會毀了人家一輩子。”
    “男子漢大丈夫，要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做任何事之前都要想清楚後果，看自己能不能承擔得起。所以媽希望你能三思而後行。”
    這番話讓洛澤思心頭一顫，差點以為母親知道了自己的心事。
    但看她神色如常，才明白這隻是一番尋常的教導。
    他鄭重地點頭：“媽，您放心，我一定謹記您的教誨，凡事都會三思而行。”
    葉秋琴欣慰地笑了：“媽相信你能做到。”
    她知道，隻要給兒子立下這個規矩，以他的品性定會恪守。
    等到學業完成，一切自然水到渠成。
    “明天一早你就要返校，糧食都給你準備好了。”葉秋琴掏出十塊錢遞過去，
    “這錢你拿著，出門在外身上總要有點錢才踏實。”
    洛澤思慌忙站起來推辭：“媽，我不要，我用不著。”
    以前家裏偶爾給個一兩塊零花錢，他都舍不得花。
    自從喜歡上那個姑娘後，他周末都會偷偷去打工攢錢，這事他從沒跟家裏提過。
    現在母親突然給錢，他心虛得直冒汗。
    葉秋琴看他這副模樣，心裏覺得好笑。
    這孩子，心思都寫在臉上了。
    她柔聲道：“拿著吧，男孩子身上沒錢怎麽行？等以後家裏寬裕了，還會多給你一些。”
    洛澤思接過錢，手心直發燙。
    他總覺得母親話裏有話，可又不敢多問。
    萬一本來不知道，被自己說漏嘴了，豈不是弄巧成拙？
    “謝謝媽。”他低聲說道，把錢緊緊攥在手裏。
    葉秋琴慈愛地拍拍他的肩：“記住媽說的話就好。時候不早了，洗洗睡吧，明天還要趕路呢。”
    洛澤思點點頭，揣著滿腹心事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