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冬感覺到葉莉點了點頭，才慢鬆開手。
    掌心有些泛白，是被牙齒硌出的印子。
    "他們怎麽能這樣！"葉莉從牙縫裏擠這幾個字。
    仍然覺得不甘心，她用指甲掐進陳冬的手臂。
    “噓！”陳冬連忙用食指抵著嘴唇。
    兩人悄悄從走廊溜出去，來到辦公樓外。
    “是這樣的...”陳冬剛想開口，回頭一看，葉莉的眼角閃著淚光，鼻子也在翕動著。
    正在努力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來。
    陳冬頓了頓。
    最後，隻是按住了她的肩膀。
    "葉莉，我不是想讓你受到委屈，隻是剛剛衝出去，我們隻會讓他們警惕。"陳冬正色道，“想要他們認栽，必須要有充足證據。"
    “證據！”葉莉聲音抬高了些，“上次王翔的事你也讓我冷靜！我怎麽冷靜啊！”
    她胸口劇烈起伏著，靠著牆，手指在牆上刮擦著石灰。
    陳冬看得有些心疼。
    一個大好年華的姑娘，響應國家號召來到北大荒支援建設，結果遭遇這麽多不公平的事。
    正不知如何安慰。
    葉莉突然抓住陳冬的手腕，在上麵咬了一口。
    疼得陳冬差點叫出聲。
    “你幹嘛！”
    陳冬連忙抽回手。
    隻見葉莉直勾勾地盯著他。
    “哼！心理不舒坦！不過，陳冬，我相信你，你不會讓我白白吃虧的，對吧？”
    陳冬楞了一下。
    這小姑娘情緒變得還真快。
    他嘟囔著：“那你也不可以咬我啊，我跟你是一邊的。”
    “對不起，以後賠償你。”葉莉深吸了一口氣，“所以，你的計劃是？”
    這時，黑子也跑了過來。
    豎著耳朵坐在兩人身邊，就像在看熱鬧一樣，歪著腦袋。
    天色逐漸黑了下來。
    李主任辦公室的燈終於黑了，不多時，就見他哼著歌，從樓裏走出來。
    就在他離開後。
    黑暗中，閃出兩個人影。
    悄悄地溜進了辦公樓。
    走廊裏，一片漆黑。
    但兩人輕車熟路，來到了李主任的辦公室門口。
    試著拉了一下，綠漆門被反鎖著。
    “鎖了門，怎麽辦？”葉莉小聲問道。
    陳冬沒有回答，隻是從兜裏，摸出了一根鐵絲，在袖子上擦了擦。
    “你會這個？”葉莉瞪圓了眼睛。
    “略懂，試試吧！”
    將鐵絲鑽入鎖孔，開始輕輕轉動。
    他把耳朵貼在門上，聽著轉動時的聲音。
    不多時。
    哢的一聲輕響。
    門鬆了一下。
    陳冬小心打開門，拉著葉莉溜了進去。
    房間裏一股煙味，嗆得葉莉忍不住在鼻子前扇了扇。
    桌上有煤油燈，但兩人並不敢點亮。
    幸虧今晚的月亮很明亮，透過窗戶照射進來。
    兩人在辦公室裏搜索起來。
    在抽屜裏，找到了一個信封，打開一看，裏麵裝著十張嶄新的十元鈔票。
    葉莉一眼就認了出來。
    “周武這個賤人！”葉莉咬著牙，他們分到一組辦事，結果周武把她給陰了。
    罵了一句，就準備把錢收入口袋。
    被陳冬製止了。
    “你幹嘛啊？”
    “把錢帶出去，明天去跟他當麵對峙啊！”葉莉嘟囔著。
    陳冬把錢搶了過來，而後從裏麵抽出了二十塊錢，遞給葉莉。
    把剩下的錢給塞了回去。
    葉莉一愣，“你這是幹什麽？”
    “如果我們把錢拿走，李主任肯定會懷疑。但如果，隻是少了二十塊錢，他就會懷疑是周武拿了。”陳冬小聲道。
    剛剛兩人明顯鬧得不太愉快，隻要一點導火索，就能引爆。
    葉莉眼珠轉了轉，笑道：“你還真聰明。”
    “小聰明罷了。”陳冬回道，接著，又開始翻起櫃子。
    “喂，找到錢了，你還找什麽？”
    “難得來一次，看看還有沒有其他證據。”陳冬覺得李主任既然敢做這種事，就肯定不是第一次了。
    “這是盜竊。”葉莉小聲道。
    陳冬停下了動作，盯著葉莉。
    “你還要不要洗清冤屈了？”
    葉莉吐了吐舌頭。
    陳冬繼續翻箱倒櫃，她則是站起身來，貼著牆壁看著陳冬，不知道在想什麽。
    突然間。
    門外傳來了狗叫聲。
    在農村，夜半狗叫很常見。
    可這聲音，是黑子的。
    陳冬讓黑子在外麵守著。
    接著就聽到了李明的叫罵聲：“死狗，還在這呢！”
    伴隨著石頭砸落的聲音，黑子的聲音漸行漸遠。
    兩人心裏一緊。
    李明回來了！
    正打算出辦公室，但這辦公室在走廊的盡頭，根本沒地方能躲。
    就在這時。
    陳冬看向了旁邊的書櫃。
    上麵是玻璃櫃，下麵是小櫃子，用來存放雜物的。
    拉開一看，是空的。
    二話不說，拉著葉莉鑽了進去。
    就在櫃子門被拉上的瞬間，辦公室傳來了開鎖的聲音。
    吱嘎。
    兩人躲在小櫃子當中。
    櫃子很小，幾乎隻夠一個人蹲著，現在擠進了兩個人。
    隻能陳冬半躺著，讓葉莉趴在自己身上。
    聞到葉莉身上香皂的味道，陳冬突然覺得有些恍惚。
    葉莉也是非常緊張。
    感覺身體頂到了一個硬物，以前聽媽媽提到過，這是男人和女人的區別。
    可是現在即便害羞，也沒辦法動彈。
    開始轉移注意力。
    聽著外麵的聲響。
    李主任拉開了書桌的櫃子，喃喃自語道：“差點把這東西給忘了。”
    是回來拿錢。
    拿起信封就準備離開的時候。
    突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又折回去看了一下。
    接著，就傳來了鑰匙的聲響。
    似乎在檢查什麽。
    折騰了十分鍾左右，終於外麵的光消失了，傳來了關門聲。
    再就是外麵傳來狗叫聲。
    陳冬才確定李主任離開了。
    兩人狼狽地從櫃子裏爬出來，出來後，葉莉就立刻和陳冬拉開了距離。
    陳冬覺得有些奇怪，但沒有多問。
    而是再次回到了書桌前。
    他剛才也聽到了開鎖的聲音。
    蹲下身檢查，發現書桌正下方，還有一個上了鎖的櫃子。
    直覺告訴他，裏麵肯定有東西。
    陳冬可以輕易將鎖掰斷，但他沒有這麽做。
    而是拿出鐵絲，撬了起來。
    在裏麵，發現了一個牛皮封麵的小本子。
    還有一些信件。
    都已經發黃了。
    陳冬拿著本子來到窗台邊，打開一看。
    竟然是賬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