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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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這肉,就是給快活不下去的鄉親們一口吃的。”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像刀子一樣。
    “至於你們,不配。”
    王翔的臉瞬間憋得通紅,正要發作。
    陳冬卻沒再看他,轉身走到案板前。
    抓起二狗掉在地上的菜刀。
    哐的一下。
    菜刀直接插進了案板裏。
    整個桌子都劇烈晃動起來。
    這聲音讓現場瞬間陷入了死寂當中。
    王翔臉色煞白,看著那把幾乎一半插入了案板裏的菜刀,內心震顫不已。
    就在他身胖,從事殺豬的李屠夫,已經身體開始打顫了。
    他們是村裏的富戶,基本上都是做小生意的。
    平時仗著王海的勢,在村裏作威作福。
    可麵對陳冬,一個連民兵隊長都不放在眼裏的怪物,他們哪裏還有底氣。
    李屠夫死死盯著那把菜刀。
    那力道,插木頭跟切豆腐一樣。
    這要是插在自己身上。
    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悄悄往後縮了半步。
    “還要嗎?”
    陳冬低聲問道。
    同時目光緩緩看向拍在隊伍最前麵的人。
    “不…不要了。”那人哆哆嗦嗦開口。
    也顧不上隊伍了,轉身抱著盆就逃走。
    有人帶頭,其他的富戶也跟著照做。
    王翔看著四散的人群,想放句狠話。
    可對上了陳冬的視線,他把話全部憋了回去。
    他能感覺到。
    這小子是真的敢動手!
    “王少爺,你不要嗎?”陳冬喊住了要逃走的王翔。
    “哼!”王翔冷哼一聲。
    接著就灰溜溜地擠出了人群。
    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逃。
    人群先是寂靜,隨即爆發出一陣壓抑不住的哄笑。
    “縮頭烏龜!”
    “還以為多大能耐!”
    “冬子,你真是了不得,平時他們都不正眼看我們,被你嚇成這樣。”
    “冬子真是好人,把肉分給我們,是黑河村的英雄啊!”
    陳冬微笑著擺了擺手。
    蹲下身子,扶起二狗。
    “二狗,幫我分完肉吧。”
    二狗剛才還難受著,看見村民們投來的目光。
    瞬間得意了起來。
    他可是陳冬信任的人!
    “好,大家都排好隊,一個個來!”二狗恢複了活力。
    另一邊。
    王翔快速逃離了現場。
    即便離得很遠,依舊能感覺到村民的嘲笑。
    路過的家家戶戶,煙囪裏都出現冒出了炊煙。
    這些人家裏傳出來的笑聲,也如同一根針紮在王翔身上。
    跑到沒人的位置,王翔才停下腳步。
    他攥緊拳頭,指甲嵌進了肉裏。
    “畜生!陳冬!我一定要你付出代價!”
    “汪汪汪!”
    一聲狗吠傳來。
    不知不覺,王翔已經跑到了張獵戶家附近,黑子正衝著他大喊著。
    “滾開,死狗!”
    “嗷嗷嗷!”黑子像被激怒了一樣,直接跳到了院牆上,朝著王翔撲了過來。
    王翔才剛緩過氣來,看到壯碩的黑子追來,沒命地像自己家跑去。
    天已經徹底黑了。
    曬穀場終於安靜了下來。
    大春和二狗已經累得手都抬不起來了,大冬天的,滿頭大汗地靠著木樁坐著。
    陳冬拿出了兩塊肉幹遞給他們。
    “辛苦你們了。”
    “謝謝冬哥!”大春接過肉幹就嚼了起來。
    二狗嚼著肉幹,望著遠處,說道:“冬哥,你可真是活菩薩,你看剛才那些村民的眼神,他們多信賴你啊。”
    說著,二狗眼裏也出現了一絲期許。
    他也希望被人這樣敬畏著。
    陳冬沒說話,隻是靜靜看著二狗。
    二狗的眼神一直飄向曬穀場的出口,那兒早就沒了人影。
    “行了二狗,別看了。”大春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嘴裏塞滿了肉幹,“冬哥和你可不一樣,你做好小弟就行了。”
    “你懂個屁!”二狗回敬道,“是小弟又怎樣?你沒瞧見王翔那孫子模樣,見到冬哥,屁都不敢放就溜了。”
    “那當然,冬哥是什麽人。”大春撇了撇嘴,“不過還好,你要是剛才真砍了王石,我們就有麻煩了。”
    這話一出,二狗僵住了。
    他臉漲得通紅,嘴唇哆嗦著。
    半天沒有擠出一個字。
    陳冬吃完最後一點肉幹,拍了拍手上的碎屑。
    王石是村裏唯一的石匠,正是剛才排在隊伍前,差點讓二狗失控的男人。
    “王石跟你有仇嗎?”
    陳冬輕聲問道。
    大春和二狗都沒有回答。
    二狗悶了很久,才從牙縫裏擠出三個字。
    “一個混蛋。”
    他撿起一根枯樹枝,在地上胡亂劃著。
    “他以前,跟我爹一樣,是修水壩的工頭。”
    “黑河村上遊那座水壩,就是他們修的。我爹和他,一人負責一段。”
    二狗眉頭發緊,像是陷入了很久遠的回憶。
    “王石那人心眼多。我爹實誠,幹活從不偷懶。王石總在背後說我爹是傻子,隻知道出蠻力。”
    說到這,二狗手裏的樹枝“啪”的一聲被他折斷。
    “出事那天,該王石去檢查他那段壩體。”
    “他說自己拉肚子,非要跟我爹換。說我爹那段輕鬆,他去頂著。”
    “我爹…就答應了。”
    結果所有人都知道。
    水壩坍塌,洪水湧出來。
    修水壩的工人不是被石頭砸死,就是被水淹死。
    二狗家從此家道中落。
    他的父親也實在了最後沒竣工的水壩上。
    娘也因此變得瘋瘋癲癲。
    事情過後,王石的工程檢查沒有問題,村裏也就沒追究他的責任。
    二狗的父親承擔了所有。
    村裏人開始嫌棄二狗,還經常有人砸他家牆。
    為了不被人欺負,二狗才成為了張文的小弟。
    要不是陳冬。
    二狗抬起頭,長歎了一口氣。
    大春也吃完了肉幹。
    他看看二狗通紅的眼眶,把手搭在了他肩膀上。
    “二狗,你說王石,是不是故意讓你爹去的?”
    話一出口,氣氛再次沉悶起來。
    大春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幹笑一聲。
    “都過去這麽久了,別再想了。”
    “不,我一直都這麽懷疑!”二狗咬著牙。
    突然,站起身,看向陳冬。
    撲通一下跪了下來。
    “冬哥,你神通廣大,張獵戶和你都能脫險,你能不能,還我父親一個清白!”
    陳冬本來聽著故事呢,沒想到二狗竟然提起這件事。
    連忙擺手:“我又不是偵探,再說過去這麽久了。”
    說著,陳冬隱約想起些事。
    水壩坍塌後,組織撥了撫恤金。
    而這些撫恤金,被王海吞了大半。
    其中還有趙德海老丈人家的錢。
    先前是得罪不起王海,現在...
    “你詳細說說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