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抽打著寫字樓的玻璃幕牆，胡曼黎攥著發燙的賬單，指尖在pos機上顫抖。身後宴會廳傳來艾臨江與賓客的談笑聲，像根細針刺進耳膜。薛曉舟站在旋轉門前，雨水順著西裝褶皺滴落，突然開口：\"原來他們早就在一起了。\"
    \"你該清醒了。\"胡曼黎扯下被扯歪的珍珠耳釘，扔進垃圾桶，\"艾臨江有海外名校背景，家族企業資產過億，吳雅跟著他能少奮鬥二十年。\"她看著少年驟然蒼白的臉，想起自己離婚時被丁致遠諷刺\"高攀\"的模樣，語氣不自覺軟下來，\"感情不是做生意，但現實就是這麽殘酷。\"
    合租屋的木地板在腳下吱呀作響。薛曉舟蜷縮在飄窗角落，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支離破碎。樓下傳來胡曼黎與丁達爾的對話，聲音混著微波爐的嗡鳴：\"他不會做傻事吧？別瞎想，男人哪有那麽脆弱。\"可當她的腳步聲在門外消失，薛曉舟卻望著窗外疾馳而過的車燈，想起母親搶救時心電圖變成直線的瞬間。
    淩晨三點，胡曼黎握著備用鑰匙的手沁出冷汗。推開門的刹那，濃烈的酒精味撲麵而來——薛曉舟抱著威士忌酒瓶，手腕上蜿蜒的水痕不知是酒還是淚。\"你知道嗎？\"他突然轉頭，眼睛亮得可怕，\"我媽走的時候，我連她最後一句話都沒聽到。\"
    胡曼黎輕輕在他身邊坐下，扯過毯子蓋住少年發抖的腿：\"你大學年年拿獎學金，幫陳老板母親爭取到特殊理賠，上個月還教丁達爾解出奧數難題。\"她摸著他淩亂的頭發，想起自己失業時躲在廁所哭的樣子，\"每個人都有至暗時刻，但你看，天總會亮的。\"
    晨光刺破雲層時，薛曉舟已穿戴整齊站在玄關。丁達爾背著書包衝過來：\"薛哥今天送我上學嗎？\"他彎腰係好小男孩鬆開的鞋帶，鏡片後的眼睛閃著光：\"以後每天都送。\"後視鏡裏，胡曼黎倚在門框上望著他們遠去，手機屏幕亮起唐玲的消息：\"中午科室聚餐，叫上你弟弟。\"
    火鍋店的熱氣模糊了薛曉舟的眼鏡。唐玲將香奈兒鑰匙扣推到他麵前時，他聽見同事們倒抽冷氣的聲音。\"小薛最近業績突飛猛進。\"唐玲的笑容不達眼底，\"來，分享下成功秘訣？\"薛曉舟端起啤酒仰頭灌下，冰塊撞擊玻璃杯的聲響清脆如裂帛。
    當那件印著\"業績倒數第一\"的t恤出現在鄰桌女孩麵前，薛曉舟突然衝過去奪過衣服。他扯開領口的紐扣，露出鎖骨處母親住院時按的手印：\"知道嗎？這破衣服曾讓我在客戶麵前被當成笑話。\"他將t恤係在腰間，舉起酒杯走向另一桌客人，\"但現在，我要讓所有人記住我的名字。\"
    與此同時，鍾寧的高跟鞋懸在天台邊緣。手機屏幕亮起胡曼黎的消息，跳動的文字像救命繩索：\"俊俊的保險受益人信息有誤，必須本人到場修改。\"風卷起她的遺書，墨跡未幹的\"對不起\"三個字被吹得七零八落。她顫抖著回複：\"我馬上到。\"
    胡曼黎撞開餐館包廂門時，薛曉舟正趴在桌上喃喃自語。她一把拉起他，對著驚愕的眾人宣布：\"這是我弟弟，以後誰敢欺負他......\"她的目光掃過唐玲驟然變色的臉，\"我會讓整個行業都知道，得罪我胡曼黎的下場。\"
    出租車在雨夜疾馳，胡曼黎瘋狂撥打鍾寧電話。後座的薛曉舟突然抓住她的手：\"我聯係了俊俊。\"他的手機屏幕上，少年發來的定位正在閃爍，\"他說會去天台。\"霓虹燈光掠過兩人緊繃的側臉，像無數道割裂黑暗的閃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