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薛平貴與王寶釧:小蓮遇險遇張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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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潑灑在長安城西的“醉仙樓”上。二樓雅間內,魏豹雙目赤紅,麵前酒壇已空了三壇,濃烈的酒氣混著他粗重的喘息,熏得雕花窗欞上的漆皮都仿佛在扭曲。桌上殘羹冷炙狼藉,他卻像沒看見,隻死死攥著一隻酒盞,指節泛白。
“憑什麽……憑什麽王寶釧寧願跟著叫花子鑽寒窯,也不看我魏豹一眼!”他猛地將酒盞摜在地上,瓷片迸濺,驚得樓下跑堂的小廝縮了縮脖子。
“表哥,你少喝點吧。”薛琪端著醒酒湯推門進來,繡鞋避開地上的碎片,聲音帶著擔憂,“王家小姐既然心意已決,強求也無用……”
“無用?”魏豹霍然起身,酒氣噴在薛琪臉上,“我魏家世代功勳,我哪點配不上她王寶釧?那個薛平貴不過是個喪家之犬,憑什麽!”他越說越激動,猛地揮手打翻薛琪手中的湯碗,“你滾!你們都滾!別在這兒礙眼!”
瓷碗碎在薛琪腳邊,熱湯濺上她的裙角,燙得她驚呼一聲。看著魏豹因憤怒而扭曲的臉,薛琪眼中閃過一絲失望,終究沒再說話,提起裙擺轉身跑出雅間,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從未見過如此失控的表哥,為了一個不愛他的女子,竟連親情都不顧了。
與此同時,武家坡的山道上,小蓮裹緊身上的舊棉襖,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積雪。她懷裏揣著王母偷偷塞給她的一包銀錢和幾件冬衣,心裏七上八下。自寶釧被趕出相府,她夜夜難眠,今日趁管家不備才溜了出來。
“小姐……你到底在哪兒啊……”她小聲念叨著,忽然腳下一滑,驚呼著摔進雪坑。剛掙紮著爬起來,身後就傳來兩聲不懷好意的笑。
“喲,哪兒來的小美人,一個人走夜路?”兩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搓著手圍上來,臉上是貪婪的光。小蓮嚇得臉色發白,連連後退,卻被樹根絆倒在地。
“救命……救命啊!”她尖叫著,閉上眼睛等死。
“住手!”一聲怒喝劃破夜空,一道黑影如旋風般衝來,揚手就是兩記耳光扇在乞丐臉上。那兩人慘叫一聲,捂著臉看到來人身材魁梧,眼神凶狠,頓時嚇得屁滾尿流,連滾帶爬地跑了。
小蓮驚魂未定地睜開眼,隻見救她的是個身材高大的漢子,穿著丐幫的補丁衣衫,腰間別著根打狗棒,正是丐幫弟子張偉。
“多謝壯士相救!”小蓮掙紮著起身,向張偉福了福身,聲音還在發抖。
“姑娘客氣了,路見不平而已。”張偉擺擺手,見她凍得嘴唇發紫,便指了指不遠處山坳裏的微光,“那兒就是薛大哥和王姑娘住的寒窯,我送你過去吧。”
寒窯內,寶釧正就著油燈縫補平貴的舊褲襪,指尖被凍得通紅。平貴蹲在火堆旁烤著紅薯,不時往她身邊湊湊,想給她些暖意。忽然聽到門外傳來動靜,兩人同時抬頭,隻見小蓮跟著張偉進來,臉上還掛著淚痕。
“小姐!”小蓮看到寶釧身上打了補丁的舊衣,頭發用一根木簪別著,眼眶瞬間紅了,“您怎麽住這種地方……”她說著就撲過來,握住寶釧冰涼的手,“夫人讓我給您送些東西來……”
寶釧看到小蓮,又驚又喜,忙拉她到火堆旁:“你怎麽來了?相府那邊……”
“夫人擔心您,偷偷讓我來的。”小蓮從懷裏掏出布包,裏麵是銀錢和幾件厚實的棉衣,“小姐,您受苦了……”
平貴在一旁看著,心中愧疚,低聲道:“是我沒用,讓寶釧跟著我受苦了。”
“平貴哥別這麽說!”小蓮連忙擺手,她知道寶釧的脾氣,忙轉了話題,“小姐,您和薛大哥……”
寶釧與平貴相視一笑,眼中滿是堅定。平貴站起身,對張偉抱拳道:“張兄弟,我與寶釧情投意合,隻是如今一無所有,想請丐幫兄弟做個見證,今日便拜堂成親,不知可否?”
張偉哈哈大笑:“好事啊!薛大哥和王姑娘是有情人,我這就去叫兄弟們來!”
不多時,寒窯外擠滿了丐幫弟子,葛青也聞訊趕來。張偉找了些樹枝插在地上當香燭,火堆裏的紅薯還在滋滋冒油,卻成了最好的“喜糖”。
寶釧和平貴站在“香燭”前,在眾人的起哄聲中,對著寒窯的土牆拜了天地。沒有紅妝,沒有喜轎,寶釧頭上插著小蓮帶來的一支舊銀釵,平貴身上穿著打補丁的棉衣,可他們的眼神卻比任何時候都明亮。
“一拜天地!”張偉扯著嗓子喊。
兩人對著門外的風雪彎腰。
“二拜高堂……”平貴頓了頓,寶釧眼圈一紅,朝著長安相府的方向拜了拜。
“夫妻對拜!”
四目相對,千言萬語都在這一拜中。平貴握住寶釧的手,輕聲道:“寶釧,從今往後,我定不讓你再受委屈。”
寶釧搖搖頭,淚水滑落卻帶著笑:“平貴,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
小蓮在一旁看得淚流滿麵,既為寶釧高興,又心疼她的遭遇。拜堂儀式簡單卻真摯,丐幫兄弟圍著火堆唱起了山歌,寒窯裏一時間充滿了暖意。
次日清晨,小蓮不得不回相府了。她拉著寶釧的手,遲遲不肯放開:“小姐,您一定要保重身體,缺什麽就派人告訴我……”
“我知道,你回去也替我跟母親說聲安好,別讓她擔心。”寶釧替小蓮理了理鬢發,“在相府萬事小心。”
平貴也走過來,對小蓮道:“多謝姑娘昨日相救,還請轉告老夫人,我薛平貴定會好好待寶釧。”
小蓮點點頭,最後看了一眼寒窯,看了一眼寶釧身上洗得發白的衣衫,終究咬著牙轉身離開。雪地上留下兩行腳印,一行通向繁華的長安,一行留在貧瘠的武家坡,主仆二人的心,卻緊緊連在一起。
相府內,王母自寶釧走後便一病不起,每日望著寶釧的閨房流淚。小蓮一回來,她就急忙把她叫到內室。
“快說,釧兒怎麽樣了?住在哪兒?吃穿可還好?”王母抓著小蓮的手,急切地問。
小蓮跪在地上,哭著把寒窯的情形說了一遍,又拿出寶釧讓她帶回的木簪:“小姐說,讓夫人保重身體,她在那邊……挺好的。”
“好什麽好!”王母聽著寒窯的艱苦,心疼得肝腸寸斷,“那孩子從小連粗布都沒碰過,如今卻要住寒窯、穿補丁衣……王允啊王允,你好狠的心!”她捶著床榻,淚水浸濕了枕巾。
正哭著,大女婿蘇龍來了。他剛從軍中回來,聽說了寶釧的事,便趕來勸慰嶽母。
“嶽母莫要傷心,保重身體要緊。”蘇龍扶起王母,沉吟道,“依小婿看,嶽父如今正在氣頭上,硬勸怕是沒用。不過三日後便是寶釧回門的日子,按規矩,新嫁娘是要回娘家的。不如那日我們備好車馬,親自去武家坡接寶釧回來,哪怕隻住一日,也讓她暖暖身子,吃些好的。”
王母眼前一亮:“對啊!回門是規矩,就算你嶽父再生氣,也不能壞了規矩!蘇龍,還是你有主意!”
“嶽母放心,此事包在小婿身上。”蘇龍點點頭,又道,“隻是寶釧性子倔強,怕是不願回來。還得勞煩小蓮姑娘再跑一趟,先跟寶釧通個氣,讓她有個準備。”
小蓮連忙應下:“奴婢這就去!”
於是,小蓮再次偷偷跑出相府,趕往武家坡。此時寶釧和平貴正在窯外劈柴,看到小蓮又來了,都很驚訝。
“小姐,三日後是您回門的日子,夫人和蘇大爺想接您回相府住一日。”小蓮氣喘籲籲地說,“夫人想得您都病倒了,小姐,您就回去看看吧?”
寶釧聞言,眼圈紅了。她想家,想母親,可一想到父親的固執,又有些猶豫。平貴看出了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寶釧,你回去吧,見見老夫人,讓她放心。我在這裏等你。”
“可是……”寶釧看著平貴,“我走了,你怎麽辦?”
“我一個大男人,還能餓死不成?”平貴笑了笑,“你放心去,好好陪陪老夫人,也讓她看看你過得挺好。”
寶釧想了想,點點頭:“好,那我就回去一日。”
小蓮見寶釧答應了,喜出望外:“太好了!我這就回去告訴夫人!”
看著小蓮跑遠的背影,寶釧靠在平貴肩上,輕聲道:“平貴,你說父親會讓我進門嗎?”
平貴摟緊她,堅定地說:“有老夫人和蘇大哥在,就算天王老子攔著,我也讓你風風光光回門!”
寒窯外的雪又開始下了,紛紛揚揚,卻蓋不住兩人心中對未來的期盼。寶釧回門之日,又會發生什麽?王允是否會回心轉意?魏豹又是否會趁機生事?更大的風波,正在悄然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