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婷攥著衣角，站在天台邊緣。風掀起她的裙擺，露出腳踝處未愈的擦傷——那是昨天為了救險些落水的桃子留下的。遠處傳來下課鈴聲，她深吸一口氣，轉身看見大東抱著籃球走來，金發被汗水浸濕，在陽光下泛著微光。
    \"我都知道了。\"她的聲音比想象中鎮定，\"桃子喜歡的是牛肉麵大叔，不是你。\"大東愣了一下，籃球從手中滑落，在地麵上發出空洞的回響。雷婷向前一步，琥珀色的眼睛裏倒映著少年慌亂的神情：\"汪大東，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對我，到底是什麽感覺？\"
    天台的風突然停了，空氣變得粘稠。大東張了張嘴，喉結上下滾動。遠處鍾樓傳來的鍾聲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每一聲都敲在雷婷心上。\"給我一天時間。\"他終於開口，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明天放學，我一定給你答複。\"
    雷婷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與地上滾落的籃球陰影重疊在一起。她不知道，此刻的大東正站在樓梯拐角，用頭抵著冰涼的牆壁，心跳聲震得耳膜生疼。
    第二天清晨，雷婷特意換上了大東最喜歡的白色連衣裙。她在教室門口等了整整兩節課，直到猴子嬉皮笑臉地湊過來：\"king，別等了，大東早就進校了。\"她衝進教室，卻看見大東正和桃子有說有笑，桌上擺著桃子送的愛心便當。
    \"大東？\"她的聲音發顫。少年抬頭，眼神陌生得讓人心寒：\"你誰啊？\"教室裏突然安靜得可怕，雷婷感覺有無數根細針紮進心髒。她踉蹌著後退，撞到門框上：\"昨天...你說會給我答複...\"大東皺起眉頭，像是聽到什麽笑話：\"莫名其妙，我根本不認識你。\"
    放學後，雷婷蜷縮在遊泳池邊。發卡掉進水裏，她卻沒有力氣去撿。水麵倒映著她通紅的眼睛和淩亂的發絲，突然被淚水砸出無數個漣漪。遠處傳來腳步聲，她慌忙抹臉，卻看見金寶三舉著手機：\"king，你快看校園論壇！大東在體育館把止戈打進醫院了！\"
    醫院走廊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雷婷衝過警戒線時，正看見大東攥著花靈龍的衣領，龍紋鏢抵在對方喉間。少年的眼睛布滿血絲，金色瞳孔裏跳動著瘋狂的火焰：\"說！雷婷在哪裏？\"花靈龍嘴角滲血，卻仍保持著優雅的笑容：\"大東，你連我都不認得了？\"
    \"讓開！\"大東猛地推開他，卻在轉身時與雷婷撞個滿懷。少女被撞得跌坐在地，抬頭望見少年陌生又熟悉的臉。他居高臨下地盯著她，像是看著什麽仇敵：\"原來你在這裏...都是因為你...我的人生才會變成這樣...\"
    雷婷感覺心髒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她抓住大東的褲腳：\"你怎麽了？是我啊！\"少年突然拽起她的手腕，力氣大得幾乎要將她骨頭捏碎：\"都是你的錯！為什麽要逼我回答那個問題！為什麽要讓我發現自己......\"話未說完，他突然痛苦地捂住頭，龍紋鏢當啷落地。
    診斷室裏，醫生翻看著腦部ct片，眉頭越皺越緊：\"是時空震蕩後遺症。之前的時震在他腦部留下暗傷，再加上情緒劇烈波動...\"他推了推眼鏡，\"簡單來說，他的記憶正在隨機消失。現在還記得終極一班，已經是奇跡了。\"
    雷婷站在病房外，透過玻璃窗看著沉睡的大東。少年安靜下來時，睫毛在眼下投下長長的陰影，嘴角還沾著幹涸的血跡。她想起昨天此時，他還在天台上認真地說\"給我一天時間\"，眼淚突然不受控製地流下來。
    深夜的校園，蔡雲寒站在鍾樓頂端，望著病房方向冷笑。她手中的水晶球映出大東扭曲的麵容，球體表麵爬滿紫色紋路：\"蝕日教的禁術果然奏效。汪大東，就讓你在失去記憶的痛苦中，親手毀掉最珍貴的東西吧......\"她身後的陰影裏，浮現出十幾個戴著麵具的身影，每個人手中都握著閃著幽光的注射器。
    而在病房內，大東突然睜開眼睛。他盯著天花板上晃動的燈光，瞳孔中閃過一絲清明。但當他轉頭看見床邊的雷婷時，眼神又變得凶狠。他握緊拳頭，骨節發出哢哢聲響。窗外電閃雷鳴，暴雨傾盆而下，將少女的哭泣聲徹底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