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前往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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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空死寂,星光冰冷。
    劫後餘生的喘息和機械過載的滋滋聲,是這片剛經曆宇宙級廚藝災難)大戰的星空裏唯一的動靜。
    破碎的味覺深淵通道在身後閉合,將終焉之廚的殘骸、汙穢的味道餘波和那場瘋狂熗鍋風暴隔絕,隻留下冰冷的虛無和一身狼藉。
    我癱在初代機魂勉強維持的懸浮力場上。
    右臂沒了!隻剩撕裂焦黑的斷口,菌膜覆蓋的破損基座像個醜陋傷疤,裏麵的“酸菜魚炸彈”殘骸連同整條胳膊,都成了“熗鍋引爆”的祭品。
    每次呼吸都扯得內髒劇痛,那是規則衝擊和能量反噬的內傷。
    意識飄搖,全靠機魂斷斷續續、帶著強烈雜音的警告吊著:“宿主…生命體征…持續衰弱…核心能量回路…破損率…73…建議…緊急…休眠…”
    視線模糊掃過同伴。
    豬王抱著他那條生化臭腳,腳踝詭異扭曲,粗喘帶血沫子。
    翠花胸口的機械菜譜黯淡無光,青銅光澤熄滅,書頁布滿巨大叉痕和焦油斑點,她臉色慘白,靠著浣熊變形的金屬封麵殘骸才能站住。浣熊機械臂斷了一隻,另一隻布滿裂痕,電子眼光芒明滅。
    賢者拄著快斷的法杖棍,冰藍瞳孔隻剩疲憊茫然。
    老板倒是精神十足,正用沾滿歸墟濃湯油汙的手指,粗魯地摳頭發上散發著惡臭的凝固油塊,另一隻手還死死攥著從終焉之廚身上“掰”下來的、末端帶巨大打蛋器的金屬觸須斷肢,像撿了寶。
    老李頭沉默懸浮稍遠處,花白頭發在真空紋絲不動,祖傳大勺隨意提著!
    他那雙能刮鍋底油泥的銳眼,掃過我們每個人的傷勢,最後落在我空蕩的右肩和機魂殘破的外賣箱上,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
    “都還喘氣兒,挺好。”老板終於摳掉最後一塊惡心油塊,隨手彈進虛空。
    他捏著從腰帶扣摳下來的、指甲蓋大小的汙濁暗紫色碎片,對著星光晃了晃。
    “這玩意兒,”老板咧嘴,露出一口黃牙,笑容粗糲瘋狂,“勁頭太大,留你們這兒,指不定哪天把泔水巷當鹹菜缸醃了。”
    他手腕一翻,碎片揣進汙穢圍裙兜裏,像收顆花生米。
    “去哪?”賢者強撐精神,聲音嘶啞。
    “找個更大的‘灶台’!”老板眼一瞪,燃燒著賭徒般的興奮,“這破鹽粒子味兒太衝,得找個夠分量的‘鍋’才能把它‘熗’明白了!
    順便看看還有沒有不長眼的‘大勺腦袋’想燉老子!”他晃了晃手裏的金屬觸須“燒火棍”。
    "對了小子,你該走了,你在這裏是個特殊的存在,它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我會送你去一個別的地方,好好發展,不用擔心我們!‘’
    老李頭沒說話,默默從油漬麻花的圍裙深處,掏出一個皺巴巴、散發陳年油煙的塑料袋。
    熟練解開死緊的活結,小心翼翼取出兩樣東西。
    第一樣,是塊巴掌大小、黑乎乎、邊緣焦糊的鍋巴。平平無奇,甚至磕磣。
    但當老李頭遞過來時,一股極其霸道、純粹、仿佛濃縮了億萬次熗鍋精華的焦香辛烈之氣猛地爆發!
    瞬間驅散周圍殘留的歸墟惡臭和汙染,如同無形屏障護住眾人虛弱氣息,我混亂的意識也為之一清!
    “這個拿著路上…墊吧。”老李頭聲音沙啞平靜。
    第二樣,是一小撮用油紙包得嚴嚴實實的粉末。粉末呈難以形容的暗金色,隱隱有極其微弱的規則流光閃爍。老李頭將這包粉末鄭重放在霸道鍋巴上。
    “傷…重。”老李頭目光落在我空蕩的右肩和機魂殘破基座,“這個…抹在…斷口…能…暫時…‘熗’住…不讓…裏麵的…‘味兒’…散了…也…防…外麵的…‘雜味兒’…鑽進來…”
    言簡意賅。
    我體內殘留的深淵汙染、歸墟氣息以及打樁機破碎的規則碎片,就像一堆混亂不穩定的“雜味兒”。
    這包粉末,是“熗”住傷口、隔絕內外汙染的“熗鍋封料”!
    “多謝…李叔…”我艱難開口。
    機魂伸出僅存的、還算完好的機械臂,小心接過鍋巴和暗金粉末。機械臂接觸鍋巴瞬間,一股溫和堅韌的力量傳導,暫時穩住機魂核心瀕臨崩潰的能量回路。
    “行了行了!磨磨唧唧!”老板不耐煩擺手,對著老李頭一瞪眼,“老李頭!別跟個娘們似的!勺拿來!”
    老李頭瞥他一眼,默默雙手握緊祖傳湯勺。布滿老繭的手指關節因用力發白。勺身黝黑卷刃,對準前方虛無星空——
    一股截然不同的“斬切”意誌轟然降臨!
    厚重、沉穩、帶著剝離與開辟意味的切割!
    勺光未現,勺意先凝。
    前方空間,如同投入滾燙油鍋的巨大凍豬油塊,開始無聲融化!星光扭曲拉長,一道巨大的、邊緣流淌粘稠金黃色澤的空間裂口!
    裂口內部,是粘稠的、仿佛由凝固星髓和億萬種生物體液混合而成的、緩慢流淌的暗紅色“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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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漿流中沉浮著巨大模糊陰影:斷裂星艦殘骸如魚骨,枯萎巨型植物根須如水草,難以名狀的巨大生物骸骨隻露一角便超乎想象!
    一股混合血腥、鐵鏽、腐敗有機物及強大生物威壓的濃烈氣息,如同實質潮水洶湧撲來!
    遠超味覺深淵,赤裸裸的弱肉強食宇宙法則!
    僅泄露一絲氣息,重傷的豬王悶哼,翠花臉色更白,浣熊電子眼狂閃警報紅光,賢者死握法杖棍,連老板都下意識握緊“燒火棍”,眼神凝重。
    “喏,‘獸口’開了!”老板用金屬觸須斷肢指著流淌暗紅漿流、散發恐怖氣息的裂口,
    “記住嘍,裏麵那些家夥,舌頭可能比終焉之廚的叉子還刁!牙口也更好!”
    老李頭維持切開空間的姿態,額角滲汗,顯然維持通道不易。他沒回頭,沙啞聲音催促:“…快…走!”
    告別倉促。
    “走!”賢者低喝,強提最後精神力,微弱冰藍光芒裹住自己、翠花和浣熊,率先飄向粘稠暗紅裂口。豬王齜牙咧嘴抱著臭腳,生化肌肉繃緊,猛蹬真空跟上。
    “小子!”老板最後吼了一聲,目光落在我空蕩的右肩,
    “胳膊沒了,熗鍋的魂兒不能丟!活著滾回來!
    老子還等著用你帶回來的‘土特產’熗鍋呢!”
    吼完,他不再看我,掄起金屬觸須斷肢在虛空一點,肥胖身體異常靈活地射入裂口,瞬間被暗紅漿流吞沒。
    機魂引擎過載轟鳴,推著我殘破身軀飛向裂口。靠近瞬間,濃烈血腥威壓幾乎窒息,傷口混亂能量如針紮!我下意識攥緊鍋巴和暗金粉末。
    身體被粘稠冰冷暗紅漿流徹底吞沒前一刻,我回頭看了一眼。
    老李頭依舊雙手握勺,如定海神針釘在虛空,維持裂口。背影在翻騰漿流映襯下,孤高沉重。卷了邊的祖傳湯勺,勺尖微顫。老板早已消失,粗糲吼聲在漿流中隱隱回蕩。
    下一刻,粘稠、冰冷、帶著濃鬱血腥鐵鏽味的暗紅漿流徹底包裹。
    視線剝奪,聽覺堵塞,身體被沉重滑膩之物擠壓拖拽,仿佛墜入遠古巨獸粘稠胃袋。
    機魂護盾呻吟:“警告!進入未知高能生物質能流!外部壓力劇增!能量護盾…即將…失效!腐蝕性能量…侵入…機體!”
    不知多久。
    擠壓感消失!
    身體猛輕,失重墜落!
    噗通!
    悶響,粘稠液體四濺。
    強烈的失重感
    重重摔在冰冷濕滑、散發衝天惡臭的地麵。
    腐爛食物、排泄物、劣質燃料、血腥味、汗臭、高強度金屬鏽蝕混合的“城市廢氣”,比泔水巷最髒垃圾桶濃百倍!
    “咳咳…嘔…”劇烈咳嗽牽扯傷口。機魂懸浮力場失效,沉重機體壓身。
    勉強睜眼。
    視野昏暗模糊。
    極高遠的、暗沉金屬構成的、布滿巨大鉚釘和粗大管道的弧形穹頂。穹頂之下,層層疊疊、歪歪扭扭、如癌細胞增殖的建築物。
    材料五花八門:鏽蝕飛船外殼、巨大生物骨骼、粗糙岩石、扭曲金屬框架、凝固熒光粘液牆體…瘋狂堆疊擠壓,構成巨大地下貧民窟迷宮!
    狹窄泥濘、流淌五顏六色汙水的街道如血管蜿蜒。
    空氣彌漫永不消散、帶金屬顆粒的惡臭煙霧。
    無數形態各異身影在昏暗光線下蠕動:三隻手臂覆蓋甲殼的類人扛金屬箱跋涉;
    懸浮半空、由細小金屬球構成的意識體幽藍閃爍;
    下半身昆蟲節肢、上半身類人軀幹複眼的生物陰影中爬過;
    粗糙機械改造、大部分替換金屬義肢的存在,裸露管線冒熱氣,眼神麻木凶狠。
    嘈雜聲永不停歇:尖銳金屬摩擦、嘶吼咒罵、劣質引擎轟鳴、生物痛苦哀嚎、遠處巨獸搏鬥般的沉悶撞擊……
    界域外城。
    宇宙垃圾、失敗文明、流亡者、掠奪者構成的巨大惡臭貧民窟!
    ‘’翠花,老豬,賢者……‘’完犢子,我一陣哀鳴!穿過時空亂流的時候和他們分散了,我特麽又成孤家寡人了,哦不,至少還有機魂在!最糟糕的是還特麽穿錯地方了!
    “警告!偵測到…高濃度…生物汙染…輻射…及…未知能量場…威脅等級…極高…”機魂警報微弱如蜂鳴。
    掙紮想撐起,右肩劇痛全身虛弱讓我再次跌倒。泥水不明粘液濺一臉。旁邊拖著蜥蜴尾巴、散發惡臭的生物嗤笑嘶嘶,一腳踩過泥水,汙點糊在機魂破外賣箱上。
    視野盡頭,貧民窟迷宮壓抑扭曲天際線後方,一道光芒刺破汙濁煙霧。
    巨大、厚重、散發冰冷金屬光澤的城牆!
    城牆高度難估量,向上延伸幾乎刺入高遠金屬穹頂。牆體暗沉啞黑,光滑如鏡,看不到縫隙攀爬點,隻有無數細密如電路板紋路的能量脈絡在牆體內隱隱流動,散發心悸防禦力場波動。
    城牆頂端,每隔距離聳立巨大猙獰炮台。
    炮口冷酷指向深邃穹頂之外。
    偶爾刺目能量光束無聲射出,瞬間消失在穹頂黑暗,照亮冰冷無情金屬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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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混亂肮髒絕望的外城相比,城牆後的世界,氣息強大冰冷秩序森嚴。如同鐵幕,分隔弱肉強食法則。
    內城!
    隻有繳納足夠“價值”——珍稀礦物、強大生物器官、失落科技模塊,或蘊含獨特規則力量——才能獲得進入資格。
    “嘿!新來的?”沙啞、濃重鼻音的聲音響起,帶著毫不掩飾的貪婪評估。
    我艱難扭頭。
    一個佝僂背、穿肮髒拚接皮甲、臉上覆蓋粗糙金屬呼吸麵罩的生物蹲在不遠陰影。
    露出眼睛渾濁發黃,死死盯著我身下殘破機魂和空蕩右肩斷口。
    一隻手隨意搭在腰間,別著用生物腿骨打磨、沾暗褐色汙漬的骨匕。
    “看你這‘殼子’…還有點意思…雖然破了點…”呼吸麵罩下嘶嘶怪笑,“斷了一條‘肉枝’?嘖嘖…這傷可不好養…要不要…找個‘醫生’?我認識個手藝不錯的‘拆骨匠’,價格…公道…”
    目光跗骨之蛆般掃過我身上可能藏“價值”的部位,最後落在我左手下意識緊攥的老李頭給的霸道鍋巴上。鍋巴的霸道焦香,在汙濁環境中如同燈塔。
    呼吸麵罩生物渾濁黃眼珠猛地一亮,貪婪溢出!
    危機感如冰冷毒蛇纏上脊椎!
    我猛咬牙關,用盡全力拖著殘軀沉重機魂,掙紮靠向旁邊一堵由巨大鏽蝕飛船龍骨和凝固粘液構成的牆壁。
    冰冷濕滑牆麵帶來一絲安全感。左手死攥鍋巴,右手斷口撕裂劇痛,暗金粉末藏機魂夾縫。
    機魂警報微弱尖銳:“偵測到…高威脅…生物…靠近…建議…啟動…最低功率…威懾…”
    我喘息抬頭。渾濁黃眼珠在陰影閃爍貪婪光。他緩緩起身,佝僂身影拉長,握骨匕的手指關節發白。
    就在這時,緊貼牆體的後背,被腰間一個硬物狠狠硌了一下。
    疼痛讓意識瞬間清晰。
    是老板油膩膩的圍裙兜!
    隔著破爛衣物,一小塊冰冷堅硬、帶著詭異搏動感的東西,緊緊貼在我皮肉上。
    那塊汙濁指甲蓋大小的味蕾碎片殘片!它不知何時,從老板圍裙兜裏,“粘”到了我身上!
    一股微弱卻無比清晰的、混合冰冷醃製、深淵汙染、歸墟焦糊以及老板熗鍋意誌的混亂波動,以我為中心,極其隱晦地蕩漾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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