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毀？！不行！給我停下！”
    我腦子裏嗡的一聲，血氣上湧，嘶吼都破了音。這破銅爛鐵都要散架了還惦記著玩自爆煙花？它以為自己是竄天猴嗎？！
    但機魂那點‘’蚊子哼哼"微弱電子音直接被淹沒在機械蜘蛛狂暴的衝鋒和切割臂的死亡嗡鳴裏！
    巨大的金屬陰影帶著一股子劣質機油混合萬年老泥坑的銷魂氣味兒，泰山壓頂般碾了過來！
    完好的切割臂高高舉起，鋸齒圓盤旋轉成一片模糊的光影，下一秒就要把我和機魂一起攪成混合肉餡！
    完了！這破地方連個全屍都不給留！
    此刻的我連遺言比如“下輩子不吃外賣了”）都想好了——
    “嗷——！！！臥槽！別扒老子褲子——！！”
    一聲淒厲變調的慘嚎，從我身後那堆粘液和鏽鐵混合的牆壁陰影裏傳出來的！
    仿佛被踩了脖子的尖叫雞！
    是那個黃眼貪婪鬼！他被什麽東西從陰影裏硬生生拖了出來！
    拖拽他的東西…是一條濕漉漉、布滿吸盤、末端還粘著半塊發黴麵包的暗紫色觸手！
    觸手的主人，一個臃腫、皮膚像腐爛皮革、長著三張淌著粘液嘴巴的“屠夫”，正從隔壁一條更窄的汙水巷裏探出半個身子，三張嘴裏同時發出含混不清的咆哮：
    “肉…新鮮的…能量…波動…我的……都…是我的！！”
    這“屠夫”顯然是被機魂瀕死爆發的能量波動，或者更可能是被我後腰那塊味蕾碎片邪門的“熗鍋”味兒給引來的！
    它那六隻貪婪的小眼睛直接越過了我這盤“小菜”，死死鎖定了衝過來的機械蜘蛛！
    在它眼裏，這鐵疙瘩就是一大塊行走的、滋滋冒油的“鐵板燒”！
    機械蜘蛛的傳感器顯然也捕捉到了這新出現的、更具威脅的能量源！
    它衝鋒的勢頭猛地一滯，高高揚起的切割臂在半空硬生生轉向！
    高速旋轉的鋸齒圓盤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不再劈向我，而是狠狠斬向那條卷著黃眼貪婪鬼的暗紫色觸手！
    噗嗤！哢嚓！嘎嘣脆！
    令人牙酸的切割聲和骨頭碎裂聲混在一起！
    半截觸手和半截黃眼貪婪鬼的身體如同天女散花般同時飛了出去！場麵一度令人下飯！
    汙血、粘液和機械潤滑液噴濺得到處都是！
    黃眼貪婪鬼連慘叫都沒發全乎，剩下半截身子啪嗒掉進泥水裏，抽搐兩下就不動了。
    眼神裏充滿了“還沒給我+雞腿”的悲憤。
    “吼——！！！” 觸手被斷，“屠夫”三張嘴巴同時發出暴怒的咆哮！更多的觸手如同狂蟒般從汙水巷裏彈射而出，帶著惡風狠狠抽向機械蜘蛛！
    鐺！鐺！鐺！鏘！
    金屬碰撞的爆鳴瞬間響徹街道！
    一場“廚餘垃圾收集者”大戰“環衛機械戰士”的年度大戲正式開演！
    暗紫色“魷魚須子”和冰冷的合金“筷子腿”瘋狂對撞、纏繞、試圖給對方來個“死亡纏繞”！
    機械蜘蛛的“斬骨刀”切割臂瘋狂揮舞，想把那些滑不溜秋的須子切成“鐵板魷魚絲”，而“廚餘佬”的須子則不斷尋找機會纏住蜘蛛的關節，試圖給它來個“機械蜘蛛麻花卷”！
    泥水混合著機油、粘液和破碎的金屬碎片四處飛濺！
    打…打起來了，兩個怪物打起來了！狗咬狗！
    機會！
    天大的機會！
    此時不溜，更待何時？！
    “機魂！取消自毀！聽見沒有！取消！五星好評不要了？”
    我腦子裏拚命嘶吼，掙紮著想要爬起來。後背撞牆那一下差點把我送走，全身骨頭都在打顫！
    機魂毫無回應，隻有機體內部傳來更密集、更不祥的“滋啦”聲和過熱警報。
    殘破的外賣箱外殼縫隙裏開始冒出縷縷青煙，一股焦糊的電子元件味道彌漫開來。
    它那點可憐的能量，剛才為了擋下第一擊已經徹底榨幹，現在連維持基本通訊都做不到了！
    自毀程序恐怕已經進入“倒計時讀秒，天王老子來了也攔不住”的階段！
    操！
    我暗罵一聲，顧不上全身散架般的劇痛，左手死命摳著旁邊粗糙的龍骨縫隙，右肩斷口在泥水裏蹭得生疼，試圖把自己從機魂沉重的殘骸下拖出來。
    老李頭給的鍋巴被我緊緊攥在手裏，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那霸道的焦香似乎也淡了一些，剛才那一下爆發消耗不小。
    就在我像條脫水的魚一樣撲騰時，眼角餘光瞥見一道瘦小的黑影，如同鬼魅般從另一側倒塌的金屬垃圾堆後麵竄了出來！
    目標極其明確——正是我身下冒著青煙、瀕臨爆炸的初代機魂！
    那是
    “拾荒者”！
    佝僂得像個蝦米，全身裹在破爛的、不知什麽生物皮縫製的肮髒鬥篷裏，臉上帶著一個用廢棄傳感器和金屬濾網拚湊的簡陋呼吸麵罩，隻露出一雙閃爍著極度貪婪光芒的小眼睛。
    他手裏抓著一把鏽跡斑斑、但刃口磨得異常鋒利的金屬鉤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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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老六！想趁火打劫！
    搶機魂的“殘骸”！
    機魂雖然快報廢了，但裏麵肯定還有點值錢的能量核心碎片！
    在這拾荒佬眼裏估計就是“金坷垃”！
    “滾開！快滾開！那是我隊友的遺物！！”
    我急紅了眼，想都沒想，左手攥著的鍋巴猛地朝那撲來的拾荒者臉上狠狠砸了過去！去你娘的吧！
    啪！
    鍋巴精準地糊在了那簡陋的呼吸麵罩上！
    “嗷——！！” 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嚎，比剛才黃眼貪婪鬼還慘！
    那拾荒者像是被滾燙的烙鐵砸中了臉，整個人怪叫著向後彈跳出去，雙手拚命去抓糊在麵罩上的鍋巴。
    老李頭牌鍋巴，居家旅行，殺人越貨，必備良品！效果拔群！
    那拾荒者疼得在泥地裏直打滾，貪婪瞬間被痛苦取代。
    趁這短暫的混亂，我終於爆發出一股狠勁，左臂青筋暴起，猛地將自己從機魂殘骸下拖出來大半截身子！後背火辣辣地疼，全是擦傷和淤青。
    “機魂！！” 我顧不上自己，扭頭看向那冒著青煙、內部劈啪作響的破爛箱子。
    它為了救我，硬抗了那必死的一擊，現在像個被砸扁的罐頭，靜靜地躺在泥水裏，等待著最後的爆炸。
    一股“隊友祭天，法力無邊”的悲壯感湧上心頭。
    轟隆！！！
    “廚餘佬”和“環衛蜘蛛”的戰鬥進入了白熱化！
    幾條粗壯的觸手纏住了蜘蛛的一條機械腿，猛地發力！
    機械蜘蛛龐大的身軀失去平衡，轟然側翻，重重砸在旁邊一棟由生物肋骨和凝固粘液構成的小破屋上！
    小破屋瞬間垮塌了一半，煙塵彌漫！機械蜘蛛的幾條腿在泥水裏徒勞地劃動，切割臂瘋狂地劈砍著纏在腿上的觸手，火花四濺！
    “屠夫”的三張嘴巴發出得意的嘶吼，更多的觸手纏了上去，試圖徹底絞殺這鐵疙瘩！
    機會！必須離開這裏！等它們分出勝負，或者被更大的動靜引來別的怪物，我這條鹹魚就真的成外賣了！
    我咬著牙，用還能動的左手撐地，拖著幾乎失去知覺的下半身，拚命往旁邊一條更狹窄、堆滿垃圾的縫隙裏爬。
    每動一下，右肩斷口和內髒都傳來鑽心的疼，眼前陣陣發黑。
    老李頭給的鍋巴剛才砸出去了，現在手裏空空如也，後腰那塊味蕾碎片還在隱隱散發著快來吃我呀的欠揍的波動，像個隨時會爆炸的定時炸彈。
    “警告…自毀…倒計時…10…9…” 機魂那微弱到幾乎聽不見的電子音，如同喪鍾般在我腦中響起。
    不！不能讓它就這麽炸了！
    就算要炸，也得選個風水寶地，比如內城大門口！不能在這泥坑裏放啞炮！
    一股“死也要拉個墊背”的執念湧上來。
    我猛地扭身，用盡最後一絲力氣，伸出左手，狠狠抓向機魂殘骸上那扭曲斷裂的機械臂根部！那裏是連接它核心的管線所在！
    “跟我走！要炸也他媽換個有排麵地方炸！”
    我嘶吼著，手指摳進了滾燙的、冒著火花的斷口縫隙裏！灼熱的劇痛從指尖傳來，但我管不了了！
    就在我的手指觸碰到那滾燙金屬和裸露電線的瞬間——
    嗡！！！
    一股極其微弱、但異常精純的混亂能量，從我後腰那塊緊貼皮肉的味蕾碎片殘片中猛地竄出！
    像一條狡猾的毒蛇，順著我的手臂，哧溜一下鑽進了機魂殘骸那滾燙的斷口裏！
    這股能量太微弱了，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就在它鑽入機魂核心的刹那——
    機魂內部那瘋狂閃爍、即將引爆的自毀程序警報，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雞，戛然而止！
    滋…滋啦…
    所有雜亂的電子噪音瞬間消失！
    緊接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的、帶著醃製絕望和深淵汙染的混亂意誌，混合著一絲極其微弱、卻死皮賴臉不肯散的“熗鍋”意誌，如同投入滾油鍋的冷水，在機魂瀕臨崩潰的核心深處猛地炸開！
    砰！
    一聲沉悶的、仿佛來自靈魂深處的爆鳴，在機魂殘破的機體內部響起！
    一股冰冷、混亂、帶著焦糊惡臭的黑色煙霧，猛地從機魂外殼的縫隙中噴湧而出！
    煙霧中還夾雜著細碎的電火花，如同垂死的螢火蟲。
    煙霧散去。
    初代機魂那破破爛爛的外賣箱機體，依舊躺在泥水裏，冒著縷縷黑煙，安靜得可怕。但那股老子要自殘的狂暴能量波動…消失了！
    …啞火了？！
    我驚呆了，左手還死死摳在滾燙的斷口上，指尖的灼痛提醒我這不是幻覺。
    後腰那塊味蕾碎片，搏動了一下，也徹底裝死沉寂下去，仿佛耗盡了最後一絲邪門的坑爹力量。
    “機魂？機魂！還活著沒？吱一聲啊！” 我腦子裏拚命呼喚，像在呼喚一個欠錢不還的朋友。
    死寂。
    沒有任何回應。
    連那點微弱的電子雜音都沒了。
    它像一塊真正的、被燒焦的廢鐵，靜靜地躺在那裏，充滿了“生無可戀”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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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股巨大的失落和茫然瞬間淹沒了我。這…是徹底涼透了嗎？
    為了救我，最後連自爆都啞火了？這死的也太憋屈了吧！
    “嗷！！！”
    廚餘佬”的痛吼再次傳來！
    它的一條主“魷魚須子”被機械蜘蛛的“斬骨刀”齊根剁了下來！
    暗紫色的汙血如同劣質噴泉般湧出！！
    機械蜘蛛趁機用剩下的幾條“筷子腿”撐起半邊鐵殼子身體。
    完好的切割臂帶著“老子電費很貴”的狂怒，狠狠劈向“廚餘佬”那臃腫的“五花肉”身軀！
    兩個怪物的廝殺進入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最終回合！
    泥水混合著各種不可描述液體和零件四處飛濺，整條小巷都在它們的“激情互毆”中瑟瑟發抖！
    此地不宜久留！
    我猛地回過神。機魂…不管它是徹底報廢了還是怎樣，現在都顧不上了！
    活下去！苟住！我還能送外賣！
    必須活下去！
    我咬緊牙關感覺牙快咬碎了），用左手拖著仿佛不屬於自己的下半身，拚命往那條“垃圾一線天”深處蛄蛹。
    每蛄蛹一步，右肩斷口處就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冷汗浸透了破爛的衣服。
    突然，一陣強烈的麻癢感，如同無數螞蟻在啃噬，從右肩那焦黑的斷口處傳來！這感覺來得極其突兀，甚至壓過了劇痛！
    怎麽回事？！
    我下意識地扭頭看去。
    隻見斷口處，那些焦黑的菌膜和破損的基座縫隙裏，之前被我胡亂抹上去的老李頭給的暗金色粉末”熗鍋封料），正閃爍著極其微弱、卻異常倔強的流光！
    粉末仿佛活了過來，正沿著斷口邊緣的皮肉和斷裂的血管、神經末梢，緩慢卻堅定地滲透、蔓延！
    一股難以形容的、帶著灼熱刺痛感的“熗”勁兒，正從粉末接觸的地方升起！
    這股力量霸道無比，如同把燒紅的烙鐵懟在傷口上反複摩擦，帶來銷魂的灼痛。
    但在這“酸爽”的劇痛之中，又有一股“打不死的小強”般的生機在強行焊住那些混亂逸散的“雜味兒”——
    深淵的汙染、歸墟的焦糊氣息、破碎的規則碎片…仿佛真的有一口無形的熱鍋，在“熗”住這猙獰的傷口，不讓裏麵的“壞味兒”漏出去，也阻止外麵汙濁的“雜味兒”鑽進來！
    “呃啊…嘶…哈…臥槽…”
    我忍不住發出一串意義不明的痛哼，這感覺太詭異也太“上頭”了，像是傷口被丟進火鍋裏反複煎烤。
    但同時，那一直折磨著我的、來自傷口深處的混亂侵蝕感，竟然被這股霸道的“熗”勁兒強行壓製住了！
    雖然痛得要命，但意識反而因為這劇烈的刺激清醒了不少。
    待會該用什麽逃跑姿勢比較帥呢？
    我靠！不對不對！我馬上要完犢子了，我在亂七八糟的想啥呢？
    老李頭給的這“熗鍋封料”，開始展現神奇的功效了！
    就在我痛並“清醒”著，在垃圾堆裏艱難地扮演“人形蛄蛹者”，試圖遠離身後那場“廚餘vs環衛”的世紀大戰時——
    嗖！嗖！嗖！
    幾道刺目的探照燈光束，如同冰冷的利劍，毫無征兆地從極高處的金屬穹頂方向射下！精準地籠罩了這片混亂的戰場！
    光束強烈得刺眼，瞬間將泥濘的街道、搏殺的怪物、倒塌的建築殘骸照得纖毫畢現！連空氣中飛舞的塵埃和汙血都清晰可見！
    一個冰冷、毫無感情、帶著金屬摩擦質感的聲音，通過某種強大的擴音裝置，如同滾滾雷聲般從穹頂上方轟然壓下，響徹整個街區：
    “外城c7區！檢測到非法高能衝突及異常能量爆發！
    所有單位立即停止活動！
    接受內城巡邏隊審查！
    重複！立即停止活動！違者…抹殺！”
    內城巡邏隊？！管市容市貌的來了？
    我心髒猛地一沉！剛出狼窩，又撞城管？！被這幫“正規軍”抓住，下場未必比被怪物撕碎好多少！
    我像受驚的壁虎，拚命把自己往垃圾堆最深的陰影裏縮去，連呼吸都屏住了。
    右肩斷口處的“熗”痛感銷魂還在持續，如同滾燙的烙印。
    淦…今天這‘外賣’送的…真是…捅了怪物窩兼城管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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