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風管道裏彌漫著血腥味和機油的混合氣息。
    蜜糖的爪子扣在金屬網格上，人造皮毛因為潮濕而緊貼在身上。她的尾巴不安地左右擺動，在鐵皮上刮擦出細小的聲響。
    "停。"火花突然伸手攔住眾人，機械臂的液壓係統發出輕微的嗡鳴，"前麵有動靜。"
    老鬼的義眼旋轉著調整焦距，透過通風口的縫隙，他看到了實驗室的全貌——
    直徑超過五十米的球形空間裏，刑天被數十條黑色臍帶懸吊在中央。那些臍帶連接著天花板和地麵，像血管一樣有規律地搏動著。更可怕的是刑天的狀態——他的裝甲已經完全與黑色物質融合，胸口的核心變成了暗紅色，麵部隻剩下半邊金屬骨架，另外半邊已經變成了與"母親"相似的生物機械組織。
    "天啊......"最小的女孩捂住嘴巴，"那個大哥哥變成怪物了......"
    蜜糖的瞳孔縮成一條細線："不，他在抵抗。"
    仔細觀察會發現，刑天的右手仍在微微顫抖，機械手指時不時抽搐一下——這是係統衝突的典型表現。
    老鬼快速掃描著實驗室布局："看到控製台了嗎？博士李在那裏。"
    球形空間的一側，博士李正站在全息投影前操作著什麽。他的機械脊椎裸露在外，十二根數據線連接著主控係統。投影顯示著一個倒計時：001459...58...57...
    "第二階段融合即將完成。"博士李的聲音帶著電子合成的雜音，"母親，您的孩子們準備好了。"
    地麵突然震動！
    實驗室的金屬地板裂開，升起二十個培養艙。每個艙內都漂浮著一個孩子，胸口跳動著機械心髒——正是之前被救走的那些。
    "該死！"火花的手指扣在扳機上，"他們什麽時候......"
    蜜糖的尾巴炸毛："是假的！這些孩子胸口沒有藍光紋路！"
    確實，這些孩子的皮膚完好無損，完全沒有被改造的痕跡。但他們的眼睛都是完全機械化的藍光瞳孔，與刑天現在的狀態一模一樣。
    博士李陶醉地撫摸著其中一個培養艙："完美的複製體，沒有瑕疵，沒有反抗意識。"他的機械義眼轉向懸吊的刑天，"不像某些失敗品。"
    刑天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黑色臍帶被扯得繃直，暗紅色核心閃爍不定。
    "係統......衝突......"他的聲音斷斷續續，夾雜著機械噪音，"記憶......被......篡改......"
    博士李冷笑著按下某個按鈕："還在掙紮？讓我們看看這個。"
    全息投影切換成一段監控錄像——
    下水道裏，老鬼和蜜糖正帶著孩子們逃跑。突然，一個與刑天完全相同的機械戰士出現，用高周波刃刺穿了老鬼的胸膛！
    "不......"刑天的聲音充滿痛苦，"這不是......我......"
    錄像繼續播放：機械戰士轉身屠殺孩子們，蜜糖的腹部被刺穿，最小的女孩被......
    火花猛地抓住通風口欄杆："這他媽是合成的！"
    "當然。"博士李關閉錄像，"但對他而言，這就是即將植入的記憶。"他撫摸著刑天扭曲的麵甲，"你會成為完美的劊子手，親手消滅所有反抗者。"
    倒計時顯示000923...22...21...
    蜜糖的爪子劃破了金屬網格："我們必須現在行動！"
    老鬼快速分析著："控製台有防護罩，直接攻擊無效。"他的義眼鎖定刑天，"但如果我們能喚醒他......"
    "怎麽喚醒？"火花檢查霰彈槍，"那玩意兒看起來已經七成熟了！"
    最小的女孩突然舉手："那個紅色的小盒子......"
    眾人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控製台下方確實有個不起眼的紅色保險箱，上麵刻著"xt初始代碼"。
    "見鬼！"老鬼的義眼瘋狂閃爍，"那是刑天的原始程序備份！"
    博士李似乎察覺到什麽，突然抬頭看向通風口！
    "發現異常生命體征！"
    蜜糖當機立斷："pan b！"
    她一腳踹開通風口蓋板，縱身躍下！半空中，她的爪子全部彈出，人造皮毛因為靜電而根根豎起。
    "喵嗚——！"
    博士李還沒反應過來，蜜糖已經一爪子劃破了他的機械義眼！黑色機油噴濺而出，博士李發出不似人類的尖叫。
    "清道夫！消滅入侵者！"
    天花板突然打開，六個重型清道夫從天而降！這些新型號裝備了與刑天相同的高周波刃，裝甲上布滿了黑色物質紋路。
    火花緊隨蜜糖跳下，霰彈槍怒吼著轟飛一個清道夫的腦袋："老鬼！去拿代碼！"
    老鬼抱著小女孩滑下通風管，新換的機械腿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他剛跑兩步，一個清道夫就攔在麵前——
    "檢測到叛逃者。"清道夫的刀刃亮起藍光，"執行處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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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瘦小身影突然從側麵撲來！
    是那個最小的女孩！她不知哪來的勇氣，一口咬在清道夫的膝關節上！
    "啊！"
    清道夫的動作停滯了一秒——足夠老鬼把電磁脈衝器塞進它的裝甲縫隙。
    藍光閃過，清道夫轟然倒地。
    女孩吐出嘴裏的機油，做了個鬼臉："難吃！"
    另一邊，蜜糖和火花背靠背作戰。貓娘的尾巴被削掉了一截，但爪子依然鋒利。火花隻剩最後一發子彈，機械臂的液壓油漏了一地。
    "老鬼！快點！"
    老鬼終於衝到紅色保險箱前，卻發現需要生物識別："該死！需要博士李的視網膜！"
    刑天突然劇烈掙紮起來！
    "記......憶......"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火花......下水道......不是......我......"
    博士李捂著流血的眼眶爬起來："閉嘴！"他按下控製台上的紅色按鈕，"立即完成融合！"
    黑色臍帶突然收緊！刑天發出痛苦的咆哮，暗紅色核心開始向黑色轉變。更可怕的是，二十個培養艙同時打開，裏麵的孩子走了出來——他們的機械眼鎖定著入侵者。
    倒計時000317...16...15...
    火花絕望地看著這一切："完了......"
    就在這時，通風管裏突然滾出一個小金屬球——是小叮當！
    "廢鐵聯盟快遞！"它的顯示屏閃爍著(★★)，"特快專遞！"
    金屬球彈到控製台上方，突然變形展開——赫然是一枚電磁脈衝炸彈！
    博士李驚恐地伸手："不——！"
    炸彈爆炸了。
    藍白色的光環席卷整個實驗室！所有電子設備瞬間過載，黑色臍帶像被燙傷的蛇一樣蜷縮起來。刑天從半空墜落，重重砸在地上。
    更驚人的是，二十個孩子的機械眼全部熄滅，茫然地站在原地。
    蜜糖第一個反應過來："老鬼！現在！"
    老鬼趁機抓起博士李的衣領，把他拖到保險箱前："睜開你的狗眼！"
    虹膜掃描通過，保險箱"哢嗒"一聲打開。裏麵是個老式數據芯片，上麵潦草地寫著"xt07原始代碼"。
    "找到了！"
    博士李突然獰笑起來："太晚了。"
    倒計時000005...4...3...
    整個實驗室突然劇烈震動！地麵裂開巨大的縫隙，某種龐然大物正在從下方升起。
    "母親......蘇醒了......"
    老鬼不顧一切地衝向刑天："火花！掩護我！"
    火花用最後一發子彈擊倒了擋路的清道夫。老鬼撲到刑天身邊，把數據芯片插入他暴露在外的神經接口。
    "啟動......初始......協議......"
    刑天的身體突然繃直！暗紅色核心瘋狂閃爍，黑色物質像被燙傷般開始退縮。他的機械眼恢複了一絲猩紅，聲音斷斷續續：
    "殺......了......我......"
    老鬼搖頭："不是今天，老朋友。"
    地麵突然炸裂！
    三條直徑超過兩米的機械觸須破土而出，每條觸須頂端都長著與刑天相同的金屬麵孔。它們齊聲宣告：
    "叛徒......必須......清除......"
    刑天突然站了起來！
    他的身體一半是原來的銀色裝甲，一半是黑色物質，看起來像個拙劣的縫合怪。但右眼的猩紅光芒越來越亮。
    "火花......"他的聲音恢複了七成原本的音色，"帶他們......走......"
    火花想說什麽，但蜜糖已經拽著她後退："相信他！"
    刑天胸前的核心突然超載，刺目的紅光籠罩了整個實驗室。他的裝甲一片片剝落，露出下麵全新的銀色內層——那是初始型號的裝甲。
    "記憶......恢複......"
    博士李驚恐地後退："不可能！我明明刪除了......"
    刑天舉起右手，高周波刃彈出——但這次是純淨的藍色，沒有一絲黑色物質。
    "你刪除的......隻是表層。"
    三條機械觸須同時襲來！刑天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閃避，高周波刃劃過最粗的那條觸須。黑色液體如瀑布般噴湧，觸須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叫。
    火花趁機帶著眾人衝向緊急出口："快走！"
    博士李突然撲向控製台："你們都得死！"
    他的手剛碰到按鈕，就被一道藍光貫穿胸膛——是小叮當！它不知何時爬到了天花板上，用最後的能量發射了一枚微型脈衝彈。
    "任......務......完成......"
    小機器人從空中墜落，被蜜糖接住。它的顯示屏閃爍著(￣▽￣)ゞ："五星......好評......"
    然後徹底熄滅了。
    實驗室開始崩塌。刑天且戰且退，為眾人爭取時間。當他們終於衝出緊急出口時，身後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整個第七研究所塌陷成一個巨大的黑洞，黑色物質如潮水般回縮，仿佛有什麽在深處哀嚎。
    海麵上，朝陽剛剛升起。
    火花癱坐在沙灘上，機械臂徹底報廢。蜜糖抱著小叮當的殘骸，尾巴無力地耷拉著。老鬼的義眼因為過載而冒煙，懷裏抱著熟睡的小女孩。
    "結束了嗎？"蜜糖輕聲問。
    海麵突然沸騰！
    一個銀色身影破水而出，重重落在沙灘上——是刑天！他的裝甲恢複了八成原貌，隻有左臂還殘留著些許黑色紋路。
    火花掙紮著站起來："你......"
    刑天看向遠方。
    海平線上，三艘軍艦的輪廓清晰可見。更可怕的是，他們都能感覺到——海底深處，有什麽東西在移動。
    "不。"刑天的聲音完全恢複了，"這隻是開始。"
    他的機械眼倒映著初升的太陽，猩紅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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