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弑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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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萬銘老奸巨猾,想利用此事做文章,長公主並不意外,一旦開戰,薑南梔和她肚子裏的,就會被薑國千萬百姓背刺。
    “大漠使臣前來,若陛下與大漠結盟,實力倍增,放走宮應寒之事固然不妥,但隻要陛下有實力,朝臣也不敢忤逆陛下。”
    長公主提醒。
    萬銘明白,他沉默片刻,深深看了眼長公主,“眼下陸君瀾調回北境,楚玄驍也離了上京,回西南鎮守,陛下身邊無人,正是好時機……”
    長公主眯起眸子,“你想做什麽?”
    什麽好時機?
    弑君的好時機麽?
    萬銘的野心,還真是毫無遮攔。
    他掀開長公主榻前的珠簾,走到她身前,麵容堅毅道,“我們籌謀多年,此時機若錯過,就再難遇到,萬家願為長公主衝鋒陷陣。”
    “你一早就打算好了?”長公主眼神淩厲。
    他不是來同本宮商量的。
    是來知會本宮一聲的?
    “臣說過,甘為長公主肝腦塗地,我對你的心,從未變過。”萬銘道。
    長公主忽然從他身上,看到幾分年輕時候的影子。
    長公主笑了笑,男人的心,最是無用。
    但她也未阻攔,“你既想好了,本宮也無甚好說的,望你慎之又慎。”
    無甚好說的?
    萬銘攥緊拳。
    怎會無甚好說?
    她難道就不擔心成敗嗎?
    不擔心他嗎?
    弑君非兒戲,一旦敗露,便是誅九族的罪,整個萬家都會傾覆。
    萬銘忽然覺得有些心寒,“我待你始終如一,你對我可有一分……”
    長公主眸光冽冽的望著他,“不該問的別問。”
    萬銘話堵在了喉頭。
    她還是這麽絕情。
    偏偏他甘之如飴。
    這麽多年,沒有哪個女人,像長公主這樣讓他惦記著。
    隻一次,與她春風一度,她便有了秦蔓,那時候萬銘覺得,她便是要自己的命,他都會給。
    這些年,他一直為長公主培養其勢力。
    助她成為最有權勢的長公主。
    長公主瞧著他,眼神淡然,“萬銘,本宮從未要求你賠上整個萬家,你自己思慮好,本宮不強求。”
    萬銘歎了口氣,盯著她,說了句,“你就是個沒心肝的女人!”
    奈何,他就對這個沒心肝的女人念念不忘。
    說罷,他甩袖就走。
    長公主斂眸,半晌嘲弄一笑,“你還不配擁有本宮的心肝。”
    萬銘太抬舉自己了。
    在本宮麵前裝深情,萬家的妻妾兒女又是從哪來的?
    男人都是賤種。
    本宮不是他那些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妻妾,他便抓心撓肝,便覺得這是癡情?
    可笑。
    嬤嬤進來,陪在她身邊,“長公主,丞相他……”
    臉臭的勒!
    “他想將陛下拉下馬,自己坐上那個位置。”長公主幽幽道。
    嬤嬤嚇的撲通跪下,“長公主……”
    天爺啊,這是她能聽的嗎?
    長公主瞥了眼,“萬家已經沒什麽價值了,萬銘要作死,本宮不攔著,他若成,本宮坐收漁利,他若不成,本宮也有辦法全身而退,成與不成橫豎本宮都沒損失,卻要叫他知道,帝王位不是那麽好坐的。”
    嬤嬤心驚膽戰。
    恨不能捂住兩個耳朵。
    “你且記住,在本宮身邊,聽的看的多了,做事時才會更加嚴謹。”
    嬤嬤磕頭,“奴婢謹記。”
    “眼下讓本宮擔心,唯有蔓兒。”長公主麵露惆悵。
    萬銘想做什麽,就讓他去做,本宮的手,從頭到尾都是幹幹淨淨的。
    宮應寒走了第十天,日子該過還得過。
    隻是薑南梔愈發的沉默。
    天冷時,她縮在榻上發呆,天氣好時,她坐在合歡樹下發呆,靜香和素竹瞧著,都覺得公主如開敗了的花,焉焉的。
    “靜香。”薑南梔忽然開口,靜香上前,“奴婢在。”
    “父皇是不是要辦國宴了。”南梔問了聲。
    “是,就在明日。”靜香說,“奴婢為公主挑了兩身新衣裳,公主可要看看?”
    南梔搖頭,“你看著辦就好,備馬車,我要進宮一趟。”
    “是。”素竹去準備。
    靜香扶著她起身,“公主,你還好嗎?”
    南梔一頓,“我哪裏不好?”
    靜香抿唇,“寒王走後,公主都不愛說話了。”
    薑南梔:“……”
    有嗎?
    她扯了扯嘴角,“府中清淨,我同誰說去。”
    不是的。
    公主就是不愛說話了。
    宮應寒不在,公主經常一個人發呆,夜裏也睡不安穩。
    “公主最近害口,奴婢準備了酸梅糕,公主吃點墊墊肚子吧。”
    公主夜裏睡不好,也有反胃害口的緣故。
    太醫說,頭三個月,害喜是常態。
    宮應寒一走,公主哪哪都不好了。
    靜香歎氣。
    南梔在馬車裏啃了塊酸梅糕,靜香和素竹陪著她,“算算時間,陸將軍應該快到邊境了吧。”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奴婢沒去過邊境,不知有多遠。”
    “我也沒去過。”南梔說。
    總感覺公主想問的,其實是寒王。
    南梔笑了笑,也不知她這狀態,究竟是害喜,還是宮應寒走後的茶飯不思。
    已經開春了,禦花園裏有了幾枝嫩芽。
    南梔去見了薑武帝。
    薑武帝說她,“怕冷還進宮來,雖是開春了,但還是冷的厲害,有孕就別亂走動,有什麽事叫人來說一聲就是。”
    南梔笑說,“父皇,兒臣又不是陶瓷娃娃,哪那麽脆弱。”
    素竹和靜香也是,總是小心翼翼,好似她一不小心,就會碎了一樣。
    “朕瞧著,你好像又瘦了,有孕的人,該越養越胖才是,可是你府上的人伺候的不盡心啊。”薑武帝打量她。
    不僅瘦了。
    還憔悴了。
    瞧著有氣無力的,沒什麽精氣神。
    “靜香和素竹都是我身邊侍奉多年的,她們若還不盡心,那便沒有盡心的人了,父皇,兒臣就是最近有些害喜,不礙事的。”
    薑武帝歎了聲,“這時候,宮應寒理應陪在你身邊的。”
    南梔聞言,又沉默了。
    她低著眉,“父皇,別提他。”
    會讓她忍不住想起他。
    新婚夫妻分離,總是讓人不忍心的,也罷。
    “那說說,你找朕何事?”薑武帝問道。
    南梔嚐了口茶水,有些苦澀,她道,“父皇要招待大漠使臣,操辦國宴,宴請文武百官,與大漠簽訂盟約,以示友好。”
    “是這樣,你覺得有何不妥?”
    南梔搖頭,“沒有不妥,既是國宴,父皇也該將萬嬪和薑北鳶放出來露露臉了。”
    薑武帝嘴角一抽,“你替她們母女求情來了?”
    又憋著什麽壞呢?
    薑武帝心道。
    南梔說,“不是求情,隻是禮數,薑北鳶畢竟是公主,父皇總不好一輩子禁她足吧?”
    薑武帝琢磨著,南梔的意思,莫不是想讓薑北鳶和大漠使臣接觸接觸?
    萬一,那呼延烈是個眼瞎的呢?
    就瞧上了薑北鳶?
    “罷了,傳旨,解了萬嬪的禁足。”薑武帝擺手。
    南梔斂眸,嘴角挑起一絲淺笑,邊境的忙她幫不上,但父皇身邊的鬼,一個一個都得誅。
    不把萬嬪放出來,怎麽讓她們互相勾連,自掘墳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