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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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
    南梔匆匆而來,顯然是怕薑武帝中招。
    瞧見萬嬪跪著,父皇放下手中那碗甜湯,南梔鬆了口氣。
    薑武帝抬眸,示意她一旁候著。
    南梔也就沒有多言。
    萬嬪今日穿了一身素衣,發髻間也沒有珠釵,“甜湯沒有下毒,毒在這。”
    說話間,她攤開雙手,小小的玉瓶躺在手心。
    “嬪妾自知有罪,甘願一死,隻求陛下莫要遷怒於鳶兒,她什麽都不知道,她隻是…被嬪妾慣壞了,陛下哪怕讓她去和親也好,看在父女情分上,求陛下饒她一命。”
    萬嬪主動交代,主動認罪,出乎薑武帝的意料之外。
    他看了眼玉瓶,問了句,“什麽毒?”
    萬嬪搖頭,“嬪妾不知。”
    萬銘隻叫她將瓶裏的藥下到陛下的飲食裏。
    具體沒告訴她,是什麽毒。
    “原來陛下都知道了。”萬家注定要落得個萬劫不複之地了,萬嬪似是歎了聲,“萬家對陛下不忠,嬪妾左右不了兄長的決定,可嬪妾對陛下從無二心,嬪妾亦改變不了自己出身萬家的事實,隻求陛下寬宥鳶兒,她是無辜的。”
    她爭權爭寵是真,可她對陛下的心也是真。
    從始至終,她對陛下都是真心的。
    她從未想過要害陛下。
    薑武帝沉默良久,擺手道,“萬嬪幽居鹹寧宮,此生不得出,退下。”
    萬嬪愣住,“陛下不殺嬪妾?”
    她的寢宮將會是她一輩子的冷宮。
    薑武帝靜靜地凝視著她。
    萬嬪似是讀懂了帝王眼中的深意,她含淚叩首道,“嬪妾謝陛下。”
    萬嬪離開後,德壽趕忙將那瓶毒藥拿去處理了。
    薑武帝歎了聲,“南梔,你會不會覺得朕太過心慈手軟?”
    南梔搖頭,“父皇是明君。”
    薑武帝笑了下,“若蕭長風和蘇正行攔不住,朕命人送你出京,去北境,找宮應寒。”
    父皇這是連她的退路都想好了。
    南梔莞爾,“父皇寬心,不會攔不住的。”
    薑武帝瞧著她氣定神閑,仿佛一切盡在掌握的模樣,他忽然有些恍惚。
    恍惚覺得,這天下若在南梔手裏,定然也能興盛。
    她比太子更加出色。
    薑武帝收回視線,微微蹙眉,朕怎會如此悖逆的想法?
    南梔縱然聰慧,運籌帷幄,但她畢竟是女子,從古至今,就沒有女子登基的先例。
    薑武帝搖搖頭,心底深處卻有了一絲顧慮。
    如今他忌憚身為長公主的皇姐,將來,太子會否也忌憚她?
    “郡王,打聽到了,有人要反。”
    茶樓裏,呼延烈在歇腳,阿泰正兒八經道,“我們不妨先離開上京,暫避風頭,等上京平定了,再尋大王子。”
    “不妥。”呼延烈想都不想的說,“國主已經沒多少時間了,我們必須盡快帶王兄回去,否則國主那口氣,不知道還要拖多久。”
    阿泰:“……”
    “是什麽人要反?”呼延烈問了句。
    “好像是童臨關的守將反了。”阿泰說。
    呼延烈透過敞開的窗戶,瞧了眼人來人往的街道,“阿泰你瞧。”
    “瞧什麽?”阿泰沒明白。
    “瞧這上京城,繁榮安定,百姓照常生活勞作,像是要有叛亂的樣子嗎?”呼延烈道。
    阿泰一愣,百姓安寧,無人恐慌,還真是。
    呼延烈勾唇,“薑國皇帝定是早已有了對策,掀不起什麽風浪,眼下還是找王兄要緊。”
    說著,他垂眸,掃了眼下麵的一間商鋪,“那就是岑家的鋪子?”
    “是,那商鋪表麵的主人叫岑照,實際是岑晚晚做起來的生意。”阿泰道。
    岑照。
    呼延烈琢磨著這個名字,“正好本郡王對上京城的物產感興趣,走,去逛逛。”
    他領著阿泰,去了萬寶閣。
    逛了一圈,買了一堆東西。
    一出手,就是大幾千兩的銀子,東西阿泰搬不下,掌櫃就讓夥計幫忙搬。
    這可是個大主顧啊。
    晚晚對賬出來時,遇到有人堵在門口,禮盒堆的比腦袋還高的阿泰說,“郡王,車軲轆壞了,東西太多,恐怕拿不下了。”
    呼延烈為難,“壞了,哪壞了,掌櫃,你們這可有馬車租售啊,你看我買這麽多東西,勞煩能否給我送回去啊。”
    “大漠使臣。”晚晚認出了呼延烈。
    呼延烈耳朵尖,“姑娘認識我?”
    不巧,昨日宮宴上遠遠見過。
    晚晚有意避開話題,“你馬車壞了,我可以送你回去。”
    呼延烈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那可真是太好了,多謝姑娘,不知姑娘怎麽稱呼?”
    “我是這鋪子的東家,送貨上門也是我們的服務。”晚晚並未說其他。
    “姑娘年紀輕輕,竟經營了這麽大一家商鋪,是在下眼拙了。”呼延烈裝作不知,順勢道,“在下呼延烈,勞煩姑娘了。”
    晚晚頷首,“把東西搬上馬車吧,我的馬車借你。”
    隨即,她就要走。
    呼延烈下意識的攔她,“姑娘不送我們回去?”
    “馬車會送你們回去。”晚晚說。
    呼延烈一噎,“姑娘方才說,送貨上門,姑娘作為商鋪的東家,不管主顧不太好吧?”
    晚晚蹙眉,忽然覺得這人有些不懷好意。
    “你可以不買。”岑晚晚微笑,“我不是很缺錢。”
    呼延烈:“……你你,你怎麽這樣說話?大家來評評理,她開門做生意,我花錢買東西,是你說可以送我回去,我又沒為難你,你怎麽…一副看不起客人的口氣?”
    晚晚:“……”
    “你不是很缺錢,難道我就很缺錢嗎?”呼延烈委屈。
    他一嚷嚷,周圍人都看了過來。
    岑晚晚無語,“說吧,你到底想幹什麽?”
    “送我回去。”呼延烈麵不改色。
    晚晚擠出一個笑臉:“行。”
    二樓窗戶,有道目光一直盯著呼延烈。
    他察覺到了,當他抬眸,對方籠罩在陰影下,看不清臉與神情。
    呼延烈微微一笑,先後上了岑晚晚的馬車。
    不巧,被顧懷安無意間撞見,“岑晚晚竟然讓一個陌生男子上了她的馬車,她還有沒有點規矩。”
    不知道避嫌嗎?
    還是得回去給大哥上點眼藥。
    一個女人不在家相夫教子,跑出來拋頭露麵,成何體統!
    傍晚,八百裏急報,快馬躍過城門,馬蹄揚起一路灰塵。
    南梔用晚膳時,九狸疾步前來,奉上一封書函,“公主,北境送來急報,寒王,遇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