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詢問道：“什麽？”
    對方語氣突然複雜的道：“那個名叫有容的姑娘。”
    中年男人不可思議道：“為了一個凡人？讓整個慕容家陪葬？”
    “以他的實力，想要覆滅整個慕容家，其實並不難，但隻有這樣，慕容家上上下下才會遭受到非人的折磨，甚至跟他們沾親帶故的人，都會遭到牽連。
    而且說不定連王府那幫人，都已經猜到這件事跟慕容家沒關係了，可死了一個郡主一個世子，不整點狠手段，那王府的臉麵就徹底沒了。”
    話落，對方的身形，直接出現在屋頂。
    中年男人趕忙問道：“寧指揮使，您這是要去哪？”
    “我還得去一趟柳家，這次就我一個人去吧。
    主要是三大勢力，一個被王府控製，一個被我們的人包圍，如果柳家一行再這麽興師動眾，想不人心惶惶都難，我們玄靈衛，本就已經聲名遠揚了。”
    聽到這番話，尤其是最後一句，饒是中年男人，都沒忍住苦笑一聲。
    夕陽西下。
    相比慕容家的慘叫不斷，柳家則要顯得祥和多了。
    但這份祥和，跟柳家本來就沒多少人也脫不了幹係。
    至於柳檀兒，剛把自己妹妹哄睡著，一出門就看到了院中的那道身影。
    那是一個身著素裙的女人，她年紀不大，長相也很一般，身材也沒什麽值得說道的，但她站在那裏，就給人一種淵渟嶽峙的厚重。
    “你是？”
    柳檀兒小心翼翼的開口，同時在遲疑要不要叫護衛。
    “我姓寧，名心悅，是玄靈衛的副指揮使……”
    看到對方拿出的腰牌，柳檀兒瞬間就愣住了，而後她像是回想起了什麽，臉色愈發變幻萬端。
    對方也就是寧心悅淡淡問道：“你知道我？”
    “你……你莫非就是那位……”
    柳檀兒頓了頓，這才把在黑獄魔林聽到的那段隱秘說了出來。
    那種級別的隱秘，要不是那個神秘人以為她們這些小角色死定了，她是絕無可能知道的。
    寧心悅也沒藏著掖著，語氣平靜的道：“徐鳳梧當初的確就差一點接手這個職位了，但他心術不正，如果這個職位落在他頭上，那整個玄靈衛估計都要淪為他們北涼王府的一把尖刀了。”
    柳檀兒難掩慌亂的道：“所以你來找我……”
    “你也不用緊張，有什麽就說什麽，從你第一天認識他開始說起就行，也千萬別想著對我有所隱瞞，否則，會給你們柳家帶來無窮禍患。”
    最後一句，說是警告，其實更像是一份善意的提醒。
    因為在來之前，寧心悅就已經得知了柳家的不少事了，包括那幾份書信大致的內容，不然，她也不會下令讓手下包圍整個薛家，卻對實打實跟那個狂徒打過交道的柳家這般區別對待了。
    ……
    雖然有些詫異，但柳檀兒也感受到了對方語氣中的善意，再加上後者的身份和實力，也讓她不敢有絲毫的隱瞞。
    於是，沒過多久，她就把跟周浩宇相處的點點滴滴，幾乎是一股腦的全說了出來。
    有些事，寧心悅早就知道了，但那晚的交談，就連柳玉兒都隻聽到後半截，而從柳檀兒這個當事人口中聽完全部後，寧心悅心頭的疑惑，總算是解開了大半。
    “這麽說來，他對你倒有幾分真心！
    他跟呼延家，早就結下了死仇，正所謂虱子多了不怕癢，此番改頭換貌，就是為了朝他們下手，但他又怕牽連到你們柳家，所以在進入黑獄魔林之前，他應該就想好跟你們柳家一刀兩斷，而後順勢加入慕容家了……”
    寧心悅盯著臉色大變，就連坐都快坐不穩的柳檀兒，緩緩道：“隻有這樣，在他做完一切之後，呼延家才不會把怒火轉移到你們柳家頭上。
    而慕容家也為他們之前的‘回應’，付出了堪稱慘痛的代價。”
    “這……”
    柳檀兒整個人頓時就愣住了！
    她原本還以為周浩宇之前的投效隻是偽裝，就連當眾怒罵慕容家也隻是他們雙方早就說好的，目的自然是為了掩蓋他們之間的關係。
    至於後續的一刀兩斷，可能的確是順勢而為。
    但即便如此，那也隻是為了他們的狼子野心，她完全就沒想到，還有這一層的原因。
    尤其是慕容家的那個‘回應’。
    那晚，周浩宇也做出過他的回應。
    柳檀兒還以為那些話，都是用來騙自己的，沒想到……
    “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薛家家主和老祖已經死了，一擊必殺還是爆頭而亡，這個死法你應該不陌生吧？
    他跟薛家無冤無仇，此番出手，大抵是怕你不相信他的說辭，幹脆擅自主張幫你以絕後患……”
    寧心悅猶豫再三，還是把這番話說了出來，她倒不是在幫那個狂徒，而是在先前的表述中，柳家大小姐對薛家依舊充滿了信任，還對薛傑的身死，很是自責。
    有些事，寧心悅如果不知道也就罷了，如果知道還什麽都不說，無疑是成為了幫凶。
    “寧指揮使，情況如何了？跟柳家有關係嗎？”
    很快，剛離開柳家不久的寧心悅，就遇上了在附近等候的中年男人。
    寧心悅想了想，頗有些失望的搖頭道：“柳家對他那就更一無所知了。”
    中年男人提議道：“但坊間不是有傳聞，說那個狂徒對柳大小姐一見傾心嗎？我們大可以利用她……”
    寧心悅麵無表情的道：“你都說了是傳聞，而且那些表現，都是他改頭換貌之後故意做出來的，誰知道他會不會就是想借著我們的手，連柳家也一並鏟除？”
    “但……”
    “不管壓力多大，都不能被別人牽著鼻子走，越是這個時候就越該冷靜，而且兩大王府，勢必也會繼續調查，那個狂徒遲早也會再露麵的。”
    寧心悅的此番言論，就表示玄靈衛在青陽鎮的調查到此為止了。
    因為她已經弄明白了一切，也知道那個狂徒是真的離開了。
    不過……
    這個狂徒的確有些奇怪。
    他跟慕容家，原本也談不上什麽仇怨。
    如果隻是為了柳家，他也沒必要做到這個程度。
    如果是為了那個名叫有容的凡人，那他屬實有些另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