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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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在藍翎仙鶴的背上,兩人啟程離開。
今日是休整期的第一日,距離天驕大比開始還有六天。
玄武城與北鬥轄域毗鄰,仙音派又在北鬥之側。前幾日薑珩便與阮流箏傳訊,得知她也有事留在仙音派。
若全速趕去天驕大比,需要兩日。時間寬裕,兩人索性繞道,就近往仙音派去玩。
乘坐在藍翎背上,薑珩從鐲子中放出貓妖少年。
少年一出現,就被周圍的環境嚇了一跳。他此刻是普通人族小孩的模樣,驚懼的黑色瞳眸不安地四處掃視。
薑珩往他嘴裏塞了一顆六品愈傷丹,他嚇了一跳,卻不敢反抗,咽下方知是愈傷丹,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著。
貓妖少年愣了愣,張嘴似是想說什麽,卻依然發不出聲音。
薑珩一皺眉,抬眼看向盛無燼。
此刻站在少年身後的盛無燼,雙眼已化作劍瞳,眯著眼睛仔仔細細觀察了一番,衝薑珩搖了搖頭:“身上沒有任何禁製,並非術法所致。”
薑珩雙眼也眯了眯,示意他張嘴,見他舌頭完整,心中有了計較。
她伸出手握住少年的手腕,感受到他下意識的顫抖,她遞給少年一個安撫的眼神,溫和的水元素就順著手腕處流向他的全身。
“果然是毒。”
薑珩冷笑,水元素匯聚在他的喉間,海妖之水威能極強,此毒藥不知是什麽煉丹大師的作品,不過也抵不過她的治愈之力。
少年感受到喉間一直以來的灼燒之痛得到了緩解,直到消失也不過花了三息。
他再度嚐試張嘴,幹澀的嗓音艱難地吐出兩個字:“謝......謝......”
薑珩眼睛一亮,連忙問道:“你是否覺醒了天賦技能?就是腦子裏突然會了一個什麽招式?”
少年有些呆呆的點了點頭。
“既如此,你當已解開血脈的記憶,你知道自己的妖族之血源於哪隻妖族嗎?”
少年想了想,慢慢地點了點頭:“花彩......狸......”
“花彩狸?!”
薑珩當即與盛無燼交換了一個眼神。
花彩狸,金丹期的妖獸族群?最強的至多到元嬰。
若有修士精心培養,或許能突破得高一些,但受血脈所限,幾乎是不可能突破到化神的。也很少有修士會花費數倍於其他血脈仙獸的努力和資源,來培養花彩狸成為化神。
換而言之,就是說,這個花彩狸的半妖孩子,幾乎不可能是自然降生的。
與人族降生的嬰兒根骨難定不同,半妖之所以強大,是因為他們的妖族血脈至少是化神潛力,對於父母的天賦和能力幾乎能達到百分之百的遺傳。再以人族的方式進行突破修煉,以悟性戰勝妖族血脈桎梏,尋求更高的突破。
而這隻花彩狸......至少在妖族血脈那一塊兒,可以算得上是詐騙了。
可想而知,若有修士將之作為戰力買回培養後,發現這一真相,他會受到怎樣的虐待。
可目前的重點是,這隻花彩狸,究竟是怎麽降生的?
“你是從啟世天宗中出來?”
少年愣愣的,滿眼迷惑,他慢慢適應了喉嚨的狀態,講話開始順暢起來:“啟世天宗?”
看來他不知道啟世天宗。
盛無燼問道:“那你見過你的父母嗎?你是在何處降生?”
少年搖了搖頭:“我自有意識起,便在一個漆黑的隻有一個窗戶的房間裏,周圍有很多和我一樣大的半妖小孩。
長大一些後,我能聽到外麵還有許多像我們這樣的房間,裏麵有很多很多小孩,還有小嬰兒。
大家的身體好像都不是很好,每天都有人死去,順利長到十歲的可以被帶出房間。
我......我很弱,隻是勉強能活著,就算長到了十歲,也從來沒有出過那個房間。
我隻見過幾個人,一個是管理者大人,還有幾個是看守者大人。”
小少年寥寥數語,在薑珩和盛無燼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半妖?身體很弱?
許多半妖,但是沒有父母。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他們恐怕都是在啟世天宗之中降生的,從未離開過那裏。
薑珩皺眉思索之際,盛無燼也在不斷地思考。
聽到小少年說,十歲後可以離開房間,他的第一想法就是,那些啟世天宗的天驕們。
但是不對,首先,他們死後沒有化出半妖形態,他們的身體絕對有問題,與這小少年不同,不可能是真正的半妖。
其次,他們的心態,也絕不是十歲之前受盡折磨,被關在小黑屋中的少年們,能養成的心態。看得出來他們都認為自己是真正的天驕,在厚望中長大。
不是他們,那麽他們從哪裏來?
或者說,他們究竟是什麽東西?
?
今日是大比休整的第五日,相關者都已早早趕往平頂盤龍山,仙音派距離最近,今日也該出發了。
仙音派中沒有堪爭四魁之人,啟世天宗不在,俞梵音也沒有興趣再去湊熱鬧,隻吩咐幾個長老帶著親傳和部分內門弟子去漲漲見識。
阮流箏本也該與親傳們同去,由於接到了薑珩的傳訊,於是也不急著離開,便想著在仙音派處理完最後一件瑣事,便去丞相府等薑珩和盛無燼前來。
仙音派山門前。
“若鳴,你不跟我們同去嗎?”
“張師姐,你們先去,我等阮師姐同去。”
親傳們知曉方若鳴的心思,聞言也不再多說,便帶著內門弟子一同出發。
方若鳴目送著他們一行人遠去後,並未如他所言回宗門。他陰鬱的雙眼閃爍著不明的光芒,轉身往著另一側下了山。
阮師姐在門派中要事纏身,事畢後定是無暇他顧,當直接前往天驕大比現場。
今日,正是最佳時機。
西饒國。
段斯辰清理朝堂的速度極快,如風卷殘葉。
舊帝被黑甲衛斬於丞相府前,段斯辰以雷霆手段扶持新帝登基,前後不過幾日,朝堂再次落入他掌握之中。
而本該風頭無兩的丞相府,此刻卻冷冷清清。
丞相府的涼亭中,有一白衣青年斜倚在亭中,一改往日著朱紅錦袍的危險感,平添了三分少年氣。
他的神情慵懶放鬆,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垂眸看著明鏡般的湖麵。倒影中的男子眉目繾綣,一貫銳利狡黠的狐狸眼此刻鋒芒盡斂。
周遭隻聞蟲鳴鳥語之聲,他安靜地看著湖麵,似在等待著什麽。
他就靜靜地坐在那裏,美好的宛若一個白衣謫仙。
一貫伺候周到的家丁仆從,竟無一人在身邊,便是整個丞相府中,也沒有第二個人影。
一陣突兀的風驟起,將平穩如鏡的湖麵吹起了波瀾,也打散了湖麵上白衣男子如畫的倒影。
水麵再度呈現倒影之時,原本孤身清冷的白影,突兀地成了兩個。
有人已立在他身後,他卻仿若無所覺。
然而他狡黠的狐狸眼中再度氤氳起風暴,裹挾著偏執的狠意。
該殺他的人,終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