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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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想越覺得自家娃悲慘的王熙鳳把迎春的事先丟到了腦後,接下來的日子裏,時常把兩個小姑娘帶在身邊。
    手把手的教管家,教算賬。
    帶著兩個小家夥製茶,製香,做點心。
    盡心盡力之處,連賈敏看了都自愧不如。
    時常跟林如海念叨鳳姐兒極好。
    林如海又不是個傻的,在府衙裏,越發器重賈璉。
    在八月上旬朝廷正式的任命下來以後,便帶著補了正六品巡演禦史府通判位置的賈璉拜會淮揚各級官員,把在揚州任職的同年,當初林家老太爺教出來的學生也借著即將過節,準備了禮物讓賈璉一一去拜訪走動。
    中秋節時,更是讓王熙鳳張羅了一場小宴會,請巡鹽禦史府的所有人一起過節。
    賈璉本身是勳貴,又是賈母帶大的,世家子弟的那種矜貴,哪怕披個破布袋子,走出去也是一等一的人才,在官衙中行走多了,自帶一股子官氣,淮揚那些個世家不成器的子弟,以他馬首是瞻。
    他跟的林如海是朝廷新貴,皇帝心腹,自己雖說沒什麽讀書的天分,但也是讀過書的,聽的懂言外之意,又尊重讀書人,長得齊頭整臉,在林如海的圈子裏,也是好評連連。
    黃玉林有心跟賈璉搭關係,在第二次宴請賈璉的時候,便把淮揚差不多有頭有臉的鹽商都叫了一起,賈璉順理成章的打進了鹽商的圈子。
    跟最下層的門子,衙役,甚至灶戶,賈璉從不擺架子,該打賞便給賞,辦不好事罵也好踹也罷,說話不會咬文嚼字,做人更不會高高在上。
    一時之間,在京城紈絝出名的賈璉,竟成了淮揚地界長輩們口中別人家的孩子,同輩們心中的榜樣,下屬們心中的好領導,在官場裏混得如魚得水。
    賈璉這個人做事情,也很講究。
    林如海交給他的事,一般都辦得極妥帖。
    外麵認識的那些個人有請托之類的,他不能辦也給牽線,從不提錢。哪怕是跟軍中有關的事,賈璉有王熙鳳這個軍中人家的閨女,地方的人多多少少都會個麵子,能辦就辦。
    實在不能辦辦不成的事,賈璉也不會拖著含含糊糊不給準信。
    於是剛剛開起來的古董店,一日裏至少也會做成一兩單生意。
    賈璉也不客氣,每單不管大小皆取一成,其餘的都交給林如海。
    林如海則每月都會讓官船護送到手的銀子上京城。
    到了九月,朝中又有消息傳來。
    南疆戰事擴大。
    京營節度使王子騰被萬隆帝派去南疆平叛。
    邊疆不太平,這地方自然也波及到了。
    跟南疆做生意的這些人幾乎都暫停了往南疆去的商隊,淮揚一時熱鬧非凡,卻又人心浮動。
    原是大批的貨物隻能放在幾個臨時露天場地中。其中茶葉布匹這些東西怕下雨也怕曝曬。
    幾個商隊的人便想找人幫忙解決。
    一來二去找上賈璉。
    正好林如海那邊也有事,一家子便在書房裏商量大事。
    賈璉一落座便是迫不及待:
    “商隊這邊的人跟鹽商認識,便找到了我這邊,意思是,能不能給塊地方,他們自己找人搭棚子都行,現在南疆情況不明,他們的東西要是露天一直放著,過半年就全不能要了。”
    “這。。。不歸咱們禦史府管啊?他們為何不直接找碼頭那邊管事的,不然找衙門也行。”
    林如海也是懵的。
    他一個巡鹽禦史,因著賈璉,倒是什麽都找上門來了。他一個本該是孤臣的臣子,如今倒成了一個哪哪都打交道的無所不能。
    “找了,一直拖著不給辦,他們收到風比咱們還早,一個月前就不往那邊走了,這貨便已經放了一個月。”
    賈璉萬般無奈。
    這人緣太好,一天到晚幹的事裏,沒幾樣正經事。
    全是認識的人帶著來的,好像他什麽都能解決一般。
    可這種要地皮蓋倉庫的事,他確實解決不了,還是得林如海知會一聲。
    “我這邊也有事,我也解決不了。。。”
    林如海本來略長了點肉,昨天晚上收到信,又睡不著,早起登時兩腮凹了下去。
    一旁旁聽的賈敏默默的把信遞給了賈璉。
    賈璉一看抬頭就怵了。
    “皇上的私信?”
    林如海沉重點頭。
    “嗯。”
    賈璉轉頭把信給了王熙鳳。
    “鳳哥兒看,你膽大,我慫。”
    王熙鳳翻了個白眼還是接了過去,一張信紙上就短短幾行字,一目十行看完,隻說:
    “皇上要錢,要三百萬。”
    賈璉嗖的一下蹦了起來。
    “這不是要錢!是要命!”
    林如海被嚇了一跳,皺眉看著賈璉,一時隻覺得賈璉果然才十七歲的小少年。
    賈敏臉色不太好,隻歎氣開口:
    “南疆那邊大不妥。上次的三百萬,加上陸陸續續運回去的,也有小一百萬了,竟是填不滿這個窟窿。江南地界雖然富庶,但也不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再者,我們讓他們掏錢,他們便要壓榨下麵人的血汗錢。這三百萬再拿出來,能不能完事不說,今年這個年,老百姓便十分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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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熙鳳見都不是外人,便直接問道:
    “是不是那位玩兒砸了?一下放了太多人進來?”
    林如海隻看王熙鳳一眼,便起身把書房的窗戶打開,探出去看了看外麵的月亮。
    回身招呼:
    “下弦月也別有趣味,不如,在外麵賞月?”
    屋裏的人自然無有不應。
    很快丫頭婆子們便在外院的花圃邊上布置好了茶水點心,幾個人移步室外。
    賈敏怕王熙鳳著涼,還讓人張羅了一件鬥篷給王熙鳳披著。
    等都坐下了。
    汪福也過來了,在邊上跟林如海微微點頭便在一邊候著。
    林如海這才開口:
    “運回去的頭一批錢,被太上皇二話不說拿走了一百五十萬。這不是明麵上的錢,皇上就差撕破臉皮要了也沒要回來。後來說是甄太妃說,這筆錢,大半都是甄家人給的,讓太上皇要回去。”
    “南疆那邊,原是隻放了南越的人進來。可南越邊上的丁朝見有跡可循,便偷摸的混了進來。他們長相跟國人不一,太多人在邊境出沒總歸會被戳穿,便一不做二不休,在邊境上屠了好幾個村子,占了村子接應丁朝的人進來。”
    “邊疆衛所的人發現的時候,這總人數已去到三千人。刀具器械一樣不少,還有攻城車,火藥。”
    “邊軍帶人去圍剿的時候,這些人又挑動了當地的老百姓,占了一個邊鎮。”
    賈璉倒吸一口冷氣,隻覺渾身發冷:
    “那鳳哥兒叔叔去平叛的意思便是朝廷不承認是外敵入侵,而是國內生亂?倒扣帽子給自家老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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