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溫常在倒是好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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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常在的品階身邊應有六人伺候。
宛晴苑內除卻秋迎、冬霜以外,另有兩位宮女,兩位太監。
溫灼華掃了眼跪著的,頭顱快要碰到地麵上的幾名宮人,“都起來回話罷。”
話音甫落,宮人們這才敢起身看向端坐在軟榻上的女子。
這一看,四名宮人眼底皆流露出不同程度的驚豔來。
宮裏待久的誰不知道這宛晴苑可不是個好去處。驟然得知自己被分配到這兒,幾人心裏無一不失望。可如今瞧見主子的模樣,這日子似乎又有了盼頭。
溫灼華視線一一不著痕跡地從幾名宮人臉上掠過,方才開口:
“既來到這宛晴苑,證明我與你們之間有主仆之緣。我自來不喜為難下人,好好當差,我必不會虧待你們。”
溫柔軟和的語氣令人不自覺鬆懈下來。
“隻一點……”
此話一出,宮人剛要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支著耳朵靜待主子接下來的話。
隻見女子素手盈盈一動,炕桌上作點綴的開得茂盛的水仙花盆栽被摘下來一朵。
“我這人眼裏容不得沙子。”
溫灼華垂眸,指尖輕撚著花瓣。
“倘若有心思不軌,妄圖背主者,我奉勸他行事前須得掂量掂量。”
話說完,她鬆開了手。
方才還嬌嫩的花掉落地上的刹那間好似枯萎了許多。
寢殿內頓時噤若寒蟬。
除卻秋迎冬霜,其餘四名奴才皆變了臉色,背後悠然生出一股寒意,紛紛跪下道:
“奴婢謹遵小主教誨!”
“奴才謹遵小主教誨!”
溫灼華美眸一瞥,秋迎、冬霜兩人立刻動身走到四個宮人麵前將他們扶了起來。
秋迎笑著打圓場:“如今時日尚短,你們剛跟小主不到一日。待往後,你們就會知曉小主為人其實再寬和不過了。”
寬和不寬和他們尚且不知,不過小主那番動靜著實將他們嚇得不輕。
四名宮人心知肚明小主何意。
她這是在敲打他們,倘若他們有異心,地上失了生機的花就是下場。
將人全扶起後,冬霜將備好的碎銀拿出分給了他們。
見到手裏白花花的銀子,宮人們眼神一亮。他們做奴才的不就為了留著命,能搏的搏個前程,不能就多賺些俸祿麽。
溫小主也說了隻要他們本分、忠心,必不會為難他們。
這後宮裏不怕這些主子娘娘們有心計。
就怕她們心善、沒手段遭人陷害了去,連累得他們這些當差的宮人也沒了性命。
想清楚後,宮人心思安定下來。
見震懾的宮人目的已達到,溫灼華便讓秋迎帶著幾人退了出去。
有秋迎在外麵守著,冬霜也不怕有人偷聽,開口詢問道:
“小主,他們幾人可有異樣?”
“還瞧不出來什麽。”溫灼華輕眯了下眸子,“這些時日你和秋迎多盯著他們些,暫且不要讓他們靠近內殿。”
冬霜點點頭,“奴婢曉得。”
內務府分來這四名宮人難保不會有其他宮安插的人手,在這宮裏需步步謹慎。
溫灼華從來不會小瞧這古代女子的心思手段。尤其是世家大族傾盡心血培養,送進宮裏綿延家族榮耀的女子。
待主仆三人仔仔細細檢查過內殿,確認沒有可疑物品後,溫灼華便補覺去了。
——
日落黃昏,殘陽餘霞籠罩整座皇宮,看似歲月靜好,實則暗流湧動。
隨著新妃入宮,後宮的各位主子娘娘們都在翹首以盼聖駕今晚會落向何處。
和後宮蠢蠢欲動不同,乾坤宮內格外安靜,肅穆的大殿熏著濃鬱的龍涎香。
隔著一道珠簾,當今聖上蕭峘淵正伏案處理著政務。半晌,他撂下禦筆靠在椅背上按了按額角,“來人。”
殿外的陳全安聽到動靜推門進入內殿,弓著腰身來到台階處站定。
上方傳來男人低沉寡淡的嗓音:
“幾時了?”
“皇上,酉時了。”陳全安琢磨著帝王的語氣,試探地問道:“可要奴才去傳膳?”
蕭峘淵闔著眸子淡淡嗯了聲。
禦膳房這邊得了信兒,片刻不敢耽擱前往禦前送膳食。
待蕭峘淵用過晚膳不久,敬事房總管劉公公掐著點兒趕了過來。
前些日子漳州遭遇水患,為著此事,蕭峘淵近半月沒進過後宮。而今日早朝時漳州傳來消息,水患一事得到初步解決,房屋被衝毀的百姓也已安置妥當。
蕭峘淵總算有了興致。
敬事房的人還在殿外候著,蕭峘淵撥弄著拇指上的玉扳指,沉聲開口:
“近來可曾出過什麽岔子?”
帝王陡然發問,陳全安心中一緊。
朝中近日無大事發生,漳州水患也接近尾聲,想來聖上問得是後宮了。
“皇上問得可是後宮?”
陳全安邊說問邊悄悄覷著帝王的臉色,見沒有變化,便知自己猜對了。
他想了想下人傳來的消息,回稟道:
“前幾日周貴妃在禦花園賞花撞見了王采女。貴妃娘娘以王采女藐視上位為由命人責打了她三十大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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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奴才的自不能說主子不是。
陳全安斟酌著道:
“許是宮人下手重了些,待三十大板打完,王…王采女…夜裏便撒手人寰了。”
“下手重了些?”蕭峘淵扯了扯唇,眸色漸冷,“你倒是會給周貴妃找補。”
這宮裏,不得寵的嬪妃日子或許還沒一些宮人的日子好過。
但倘若不是得了周貴妃的命令,宮人又怎敢如此放肆,將做主子的往死裏打?
陳全安聽出聖上話裏的不虞的情緒,麵色訕訕。要他說貴妃娘娘這事辦得著實不怎麽聰明。
為難低等嬪妃又甚用?
這王采女是何人,連他都記得不大清楚了,皇上又怎會記得?
就算為難,私下懲戒的法子多了去了。
如今光明正大鬧出人命,傳出去豈不是讓人認為皇上這後宮不穩麽。
“周貴妃近來跋扈了些。”蕭峘淵撥弄玉扳指的手微頓,“陳全安。“
“奴才在。”
“吩咐人送本《心經》到未映宮,記得親手交給周貴妃。”
“奴才領命。”
陳全安心裏嘖了聲。
《心經》可不就是讓人清心靜氣的,周貴妃近來火氣是旺盛了。
眼下關於周貴妃另一件事……
察覺到陳全安欲言又止,蕭峘淵掀起眼皮子睇了他一眼,“還有何事?”
陳全安正猶豫要不要提周貴妃換了新入宮的溫常在寢殿一事。
既皇上已問起,便一同報了上去。
溫?
蕭峘淵眯了下眸子,“溫仲伯的女兒?”
“回皇上,正是溫大人家的千金。”
聞言,蕭峘淵垂下眼皮。
漳州水患,安置災民一事,溫仲伯身為翰林院學士,天子近臣,提出了不少得用的舉措。因此在新妃位分上,他也不介意將他女兒的品階拔高了層。
指骨輕叩了禦案,蕭峘淵吩咐道:
“讓敬事房的人進來。”
陳全安彎下腰,“是。”
殿外,劉公公愁眉苦臉的神色在陳全安叫他進殿的那一刻消散,緊跟著鬆了口氣。
都說這敬事房差事清閑,殊不知他這心裏是有苦說不出啊。
皇上不肯進後宮這小半月以來,他要麵對各宮貴人娘娘們的施壓,還要小心在護國寺理佛的太後娘娘那邊。
劉公公暗自唏噓了下,而後整理了衣襟領著端托盤的小太監們走進殿內。
綠頭牌整整齊齊躺在托盤裏,越靠前的綠頭牌紋理越是精致。
蕭峘淵視線落在靠後不起眼的那枚綠頭牌上,似隨手一翻,漫不經心道:
“就她吧。”
陳全安在一旁將綠頭牌上刻著的字盡收眼底,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門清兒。
周貴妃這接二連三的動作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僅惹了帝王不滿,還叫她費心打壓的嬪妃白白撿個便宜。
這溫常在倒是好運道。
成了新人中第一個侍寢的妃子。
就是不知這福氣她能不能把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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