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
    衛兵連忙遞上水壺，他猛灌了幾口，才緩過勁來，臉色依舊蒼白。
    “剛才是怎麽回事？”
    羅伯特傑瑞皺著眉頭問道，“是不是舊傷複發了？”
    將軍搖了搖頭，眼神中滿是疑惑：“不清楚，突然就頭痛欲裂，像是腦袋要炸開一樣。或許是剛才回來的路上受了風寒。”
    他不願承認自己的虛弱，更不願將這詭異的頭痛與林陽聯係起來。
    在他看來，林陽不過是個會耍些小聰明的凡人。
    怎會有能力對自己動手腳。
    當晚，將軍輾轉難眠。
    隻要一閉上眼睛，林陽架著桃木劍抵在他脖子上的畫麵就會浮現，耳邊仿佛還回蕩著吸血鬼們的嘲諷與士兵們的慘叫。
    他越想越憤怒，複仇的火焰在心中熊熊燃燒。
    恨不得立刻就帶兵殺回古堡。
    天剛蒙蒙亮，將軍便掙紮著起身，不顧衛兵的勸阻，執意要去校場點兵。
    他換上新的鎧甲，腰間佩著最鋒利的長劍，剛走到校場中央，看到士兵們正在集結，又忍不住開口：
    “傳令下去，半個時辰後，兵發古……”
    “堡”字還未說出口，熟悉的劇痛再次襲來。
    這一次比昨夜更加猛烈，將軍隻覺得額頭像是被重錘狠狠砸中，眼前一黑，直接栽倒在地。
    鎧甲與地麵碰撞發出沉悶的聲響。
    周圍的士兵們瞬間亂作一團，紛紛圍了上來。
    “快叫軍醫！快叫軍醫！”
    羅伯特傑瑞的聲音帶著顫抖，他蹲下身扶起將軍，發現對方的額頭滾燙，臉色慘白如紙。
    牙關緊咬，渾身都在微微抽搐。
    軍醫提著藥箱飛奔而來，連忙將將軍抬到臨時搭建的營帳中。
    他精通東方醫術，便拿出銀針，小心翼翼地為將軍針灸。
    又翻了翻將軍的眼皮，摸了摸脈象。
    折騰了足足半個小時，將軍的疼痛才漸漸緩解。
    “軍醫，將軍到底是什麽病？”羅伯特傑瑞焦急地問道。
    軍醫擦了擦額頭的汗，臉上滿是困惑：
    “奇怪，將軍的脈象平穩，體溫也正常，身上沒有任何外傷，實在看不出有什麽問題。”
    “或許是連日征戰，勞累過度，又受了驚嚇，才會突發頭痛。”
    “我開一副安神的湯藥，讓將軍好好休息幾日，應該就能好轉。”
    羅伯特傑瑞將信將疑，卻也沒有其他辦法。
    隻能按照軍醫的囑咐，讓人煎了湯藥給將軍服下。
    接下來的兩天，將軍一直待在中軍帳中休養。
    隻要不提及“古堡”“林陽”“攻打”這些字眼，他便一切正常。
    甚至能正常處理軍務，與下屬商討糧草調配的問題。
    可一旦有人不小心提到要報仇雪恨，他的頭痛就會準時發作。
    痛得滿地打滾，冷汗直流。
    這天午後，一名副官前來匯報：
    “將軍，我們清點了物資，還剩下兩千斤銀礦石，可以連夜打造銀子彈，足夠裝備一千名士兵。”
    “隻要您下令，我們隨時可以……”
    “可以什麽？”將軍眼中閃過一絲期待，追問著。
    “可以再次攻打古堡！”
    副官的話音剛落，將軍的臉色瞬間煞白，雙手再次抱住腦袋，發出淒厲的慘叫：
    “啊——我的頭！好痛！快！快別說了！”
    他蜷縮在帥椅上，身體劇烈顫抖，額頭青筋暴起，冷汗浸濕了鎧甲。
    副官嚇得臉色慘白，連忙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將軍饒命！屬下不是故意的！屬下再也不敢說了！”
    過了許久，將軍的疼痛才慢慢消退。
    他喘著粗氣，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與疑惑。
    這已經是第五次了，每次隻要涉及攻打古堡，頭痛就會準時發作，這絕不是巧合。
    “羅伯特傑瑞，你進來。”將軍的聲音虛弱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羅伯特傑瑞很快走進帳中，看到將軍蒼白的臉色，心中已然有了猜測。
    “將軍，您是不是又頭痛了？”
    將軍點了點頭，眼神中滿是迷茫：
    “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軍醫說我身體沒問題，可為什麽一提到攻打古堡就會頭痛欲裂？”
    他皺著眉頭，努力回憶著逃離古堡時的每一個細節。
    林陽的笑容、冰冷的桃木劍、被踩在地上的屈辱……
    突然，他猛地想起了什麽，眼睛瞬間瞪大：
    “對了！林陽放我走的時候，在我麵前念了一串聽不懂的話。”
    “像是鳥語一樣，還伸出手在我額頭上亂比劃，當時我隻覺得額頭微微一熱，還以為是錯覺！”
    羅伯特傑瑞聽到這裏，臉色驟然大變，他上前一步，急切地問道：
    “將軍，您確定他在您額頭上做了動作？還念了奇怪的咒語？”
    “千真萬確！”
    將軍肯定地說道：“當時我光顧著害怕，沒太在意，現在想來，肯定是他搞的鬼！”
    羅伯特傑瑞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他沉吟片刻，語氣沉重地說道：
    “將軍，您恐怕是被林陽下了咒。”
    “那種東方來的異人，大多會些詭異的道術，能隔空傷人。”
    “甚至能種下詛咒，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在您額頭上畫的，應該是符咒，念的則是咒語，專門用來克製您攻打古堡的念頭。”
    “詛咒？！”
    將軍嚇得渾身一顫，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那裏光滑一片，沒有任何痕跡。
    可一想到林陽當時的動作，一股寒意便從腳底直竄頭頂。
    “這……這怎麽可能？這世上真的有詛咒？”
    他一生征戰沙場，信奉的是刀槍與武力，從未相信過鬼神之說。
    可連日來詭異的頭痛，又讓他不得不接受這個荒謬的事實。
    “屬下早年遊曆各地，曾聽聞東方有一類修行者，能以自身真氣為引，輔以符咒咒語，施展各種神奇的術法，詛咒便是其中一種。”
    羅伯特傑瑞的聲音帶著一絲凝重。
    “林陽能在千軍萬馬中憑空消失，又突然出現在您麵前，顯然是會這種術法的。”
    “他放您回來，根本不是心慈手軟，而是早就布下了這個圈套，讓您想報仇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