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戰區？”
    張元初嘀咕著說了句，揉了揉腦袋，隨後才點燃一根煙。
    “說實話，我不知道第五戰區怎麽想的，單從個人看法上來講，李德鄰和白健生他們兩人在抗戰上是堅決的，至少不像是閆佰川那麽老油條。
    但此次發電詢問是否需要出兵，能否支援他們一些武器裝備，對於這一點，我看不懂。
    如果真的想要幫忙，我們繳獲的那麽多武器裝備，給他們一部分也沒什麽。
    但我就怕這些人趁火打劫，拿了武器裝備不辦事啊！”
    張元初前前後後消滅了十個師團，繳獲的武器裝備可不少？
    即使損壞了一部分，剩下的整編二十萬大軍是完全沒問題的。
    要是真心幫忙，張元初給他們也無妨。但就怕這些人是有其他想法，搞到最後尾大不掉。
    常誌清討厭這些軍閥，張元初也不例外。
    你要是好好治理民生，打鬼子賣力一點，那就另當別論了！
    “那就先給五千條步槍、五十門山炮。”沉默了片刻後，張元初沉聲道：“要是他們真敢耍滑頭...”
    說著，他做了個割喉的手勢，“等打完這仗，咱的坦克師正好去散散步！”
    ......................
    棗城上空，大野千代駕駛的中島九七式戰機像隻綠頭蒼蠅，在熱烘烘的氣流裏亂晃。
    作為關東軍第四飛行師團的少尉，他本該在新京的酒吧摟著藝伎喝酒，而不是在這鬼地方給華北派遣軍擦屁股。
    “八嘎！這鬼天氣能把卵子曬熟！”他罵罵咧咧地調整襟翼，陽光透過座艙玻璃烤得臉頰發燙。
    旁邊僚機的通訊突然響起：“大野君，左翼發現反光！”
    話音未落，四架銀灰色戰機像死神的鐮刀，從雲層裂縫裏斜插下來。
    大野千代瞳孔驟縮，那臃腫的機身、機翼下的八門機槍，分明是天朝軍的 P47！
    “規避！快！”他的尖叫被機槍聲撕成碎片。
    最後一刻，大野千代看見了敵機油箱上的鯊魚頭塗裝，咧開的大嘴像在笑他的愚蠢。
    四架中島戰機像斷了線的風箏往下栽，P47編隊卻連高度都沒降，機翼一斜，消失在雲層裏。
    地麵觀察哨的電報很快傳到濟楠：“第四飛行師團巡邏隊全滅，敵機未損一架！”
    磯穀廉介看著飛行師團發過來的電報，嘲諷道“石原君，帝國的新式戰機居然還是不敵天朝戰機，真是廢物啊！”
    石原接過電報匆匆掃過，喉結重重滾動了一下。
    作為深諳情報分析的戰略家，他太清楚“零傷亡”的戰報意味著什麽。
    這不是普通的空戰失利，而是技術代差的殘酷顯現。
    原本以為這一次有新式戰機，完全可以爭奪製空權。
    但卻是沒想到，今天第九戰區的航空兵突然大規模進入領空，對他們派出的空軍巡邏隊展開了大範圍的獵殺。
    僅僅一天的時間就有九個巡邏小隊，三十六架戰機被擊毀。
    “第九戰區的戰機性能遠超預期！”石原推了推下滑的眼鏡，聲音裏帶著罕見的凝重
    “即便有偷襲因素，如此懸殊的交換比，也足以證明雙方空中力量的鴻溝。”
    “恩！不過倒也不用太在意，隻要能牽製住天朝空軍就行。”磯穀廉介沉聲說道，他還是一如既往，對空軍不太看得上。
    聞言，石原從文件夾中抽出一疊情報，指尖劃過“機械化步兵師”“千輛坦克集群”的標注
    “磯穀君，我們麵對的早已不是傳統天朝軍，張元初的部隊在火力配置、機動能力上均已超越帝國陸軍，尤其是空軍！”
    石原抬頭望向窗外陰沉的天空“若失去製空權，我們的重炮陣地、運輸線都將暴露在對方轟炸之下。”
    磯穀卻依然梗著脖子：“製空權固然重要，但帝國陸軍的刺刀衝鋒才是決勝關鍵。
    隻要在製空權喪失前突破對方防線，占領機場，他們的戰機便成了無枝可依的孤鳥。”
    這種觀點在扶桑部分將領中根深蒂固，畢竟他們曾靠著地麵優勢橫掃華北，從未真正吃過空中力量的大虧。
    石原聽罷，無奈地搖頭：“您忘了華中派遣軍的教訓嗎？第五、第八飛行師團被殲滅後，十幾萬精銳隻能困守防線，最終被分割圍殲。
    張元初的部隊擅長以空製地，沒有製空權，我們的炮兵連展開都困難，更遑論進攻。”
    “石原君，你言重了吧！應該沒這麽凶險吧！”磯穀還是一副不太相信的模樣。
    石原歎了口氣道：“磯穀君，如果你不信，可以先試試！”
    ........................
    台城前線，空氣被爆炸震得發顫，仿佛整個大地都在劇烈喘息。雙方陣地上，爆炸聲此起彼伏。
    第九戰區的三個重炮師火力全開，炮彈如同雨點般朝著鬼子陣地傾瀉。
    而鬼子這邊，剛趕到的野戰重炮第一旅團，帶著另外四個重炮聯隊，也瘋狂地朝著第九戰區的前線陣地進行還擊。
    炮口噴出的火舌，在硝煙彌漫的戰場上格外刺目。
    細看第九戰區的炮兵陣地部署，那是精心設計的三級階梯式布局：一個主炮陣地穩坐中央，兩個預設陣地如同兩翼展開。
    在防禦階段，三個重炮師堅守主炮陣地，那兩個預設陣地，就像蓄勢待發的後手，隻等進攻號角吹響，便前移助戰。
    這陣地距離的設置大有學問，鬼子的火炮射程夠不著第九戰區的炮兵，而第九戰區的火炮，此刻也暫時打不到小鬼子的炮位。
    這背後藏著張元初的戰略巧思，第一階段先守，陸軍穩住防線，空軍主動出擊奪取製空權。
    第二階段，等製空權牢牢在手，再發起雷霆反攻。
    炮火持續咆哮，陣地不斷騰起衝天火光，雙方士兵在這鋼鐵與烈火的絞殺中接連倒下。
    地下掩體指揮部內，王亦秋緊握著望遠鏡，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眼底滿是心痛與焦急。
    “空軍到底去哪兒了？！”王亦秋突然將望遠鏡重重摔在了桌子上
    “馬上給戰區長官司令部發電，就說步兵一師急需支援，盡快炸掉鬼子的炮兵陣地！再這麽耗下去，弟兄們都得折在這兒！”
    “是！”
    王亦秋的求援電報，火速傳向指揮部。
    二十分鍾後，原本被硝煙籠罩的天空突然裂開一道“裂縫”。
    七十多架P47戰機從雲層當中鑽出，毫不猶豫地朝著鬼子的炮兵陣地俯衝而去。
    那正在炮擊的重炮兵陣地，此時在第九戰區航空兵的眼中非常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