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唯有香火繚繞,寄托生者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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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坐下吧!”張元初招呼完後,轉頭看向了李德鄰:“德鄰,你在路上給他說我找他的原因沒有?”
    李德鄰笑著摘下軍帽,抓了抓腦袋:“我都不知道,我怎麽說?你這大司令才是該說說了。”
    這段時間張元初忙得腳不沾地,他這個陸軍部長也沒閑著,不過最近總算能喘口氣,前些日子,真感覺自己這把老骨頭都要累散架了。
    張元初看向夏威,正色道:“我國的山地部隊自組建起,我就交給你打理。原因簡單,你是桂省人,對山地地形熟門熟路。
    我組建這支部隊,就是為應對將來山地作戰。現在我想聽聽,部隊訓練得咋樣,還有你對山地作戰有啥想法。”
    其實張元初心裏有些無奈,軍事知識本就需要不斷積累。
    來到這個時代,打了這麽多仗,平原作戰還算摸出點門道,可山地作戰、搶灘登陸戰這些,他幾乎一竅不通。
    當下,從海上到陸地作戰還是新課題,各國海軍陸戰隊規模都不大,小鬼子的海軍陸戰隊滿打滿算才幾千人,花旗國好點,也就一個師一萬多人。
    而且大家都在摸索作戰方式,根本沒有成熟理論,他想學都沒處學。
    山地作戰也是同理,在實戰中總結經驗尤為重要,他隻能摸著石頭過河,多聽麾下將領的意見。
    夏威雖沒有係統的山地作戰理論知識,但憑借經驗和對山地的了解,知道怎麽打。他盡可能詳細地把心中所想的山地作戰方法說了出來。
    張元初聽得很認真,可也明白,這些想法還得經過實戰檢驗。
    兩人交流許久,張元初才讓夏威下去休息。
    夏威此次來,不隻是述職,再過段時間,就是九月十五日。
    既是抗戰公祭日,也是魯南會戰的結束日。
    每到這天,陸海空高級將領都會齊聚寧京,再一同前往郃肥公墓參加公祭,隻為告慰所有在抗戰中捐軀的英靈。
    ...........
    九月十五日,政府與陸海空高層齊聚郃肥,連在舟山群島忙碌的海軍將領陳紹寬、沈鴻烈也專程趕回。
    張元初身著黃呢軍裝,左臂纏戴黑布,胸前別著素白小花
    何敬之一襲黑色中山裝,同樣胸前綴著白花,一眾官員皆著深色正裝,軍人則在武器上係了白布條,肅穆之氣籠罩全城。
    公墓始建於運漕之戰後,初占530畝,39年12月擴建至2350畝。
    供奉著抗戰陣亡將士與文人,更在深處祭祀衛青、霍去病、冉閔等曆代抗敵名將。
    公墓規矩森嚴:周邊禁喧嘩鬥毆,入內者距大門一公裏須下車,不得驅馬駕車。
    公墓分四大區域:大門、記事堂、魂歸殿、墓葬區。
    入口處矗立著特殊石雕——一位身著古典服飾的母親半跪在地,長發束後,眼角垂淚,懷中抱著刻有淪陷區的半壁地圖。
    下方刻字警示:“天朝兒女攜手並進,勿忘國恥,不要讓我們的母親哭泣。”
    眾人神情凝重,隨張元初、何敬之跨過大門。
    四名士兵抬來木箱,內置香蠟。
    張元初莊重地取出三炷香、兩根蠟點燃,雙手合十行三鞠躬禮,將香蠟插入香爐鼎,何敬之亦步亦趨。
    繼而眾人來到“香火亭”,此處香火二十四小時不熄,象征英烈精神永續。
    記事堂正對大門,五座大廳以玄關相連,壁錄與畫展記載著抗戰各大會戰、曆朝抗敵戰役及英烈事跡。
    步入其間,將領們觸景生情,魔都會戰的慘烈、寧京保衛戰的悲壯,皆是他們親曆的血色記憶。
    魂歸殿由六座懸空宮殿組成,以石橋走廊貫通,入殿須經斜向上的石碴路,需彎腰低頭以示恭敬。
    殿內供奉著萬千靈牌,多數將士無骨灰歸葬,僅刻名立碑。
    張元初凝視靈牌,低聲感慨:“戰爭總會有人犧牲。一場兩年抗戰,我們付出太多。望後人銘記國弱被欺的教訓。”
    何敬之默然良久,才歎息回應:“當年在黃埔講課,總說‘兵者,國之大事’,直到看見這些靈牌,才懂‘大事’二字重若千鈞。”
    墓葬區林立著百萬塊墓碑,多數僅有名字而無骨灰——魔都、寧京等戰役中,無數將士屍首無存,唯有碑石銘記忠魂。
    細雨飄落,眾人依次上香致敬,腳步聲與細雨聲交織,仿佛在與地下英靈無聲對話。
    公祭流程嚴謹:每過一區域必焚香祭拜,從大門石雕到記事堂,再至魂歸殿,皆需鞠躬致敬。
    政府官員或感懷,軍人則多有愴然,昔日同袍身影浮現眼前,悲戚難掩。
    張元初與何敬之在魂歸殿佇立,看靈牌上密密麻麻的名字,皆為家國捐軀者。
    此刻無聲勝有聲,唯有香火繚繞,寄托生者哀思。
    公祭日的肅穆,是對逝者的告慰,更是對生者的警示——勿忘國恥,奮勇前行。
    當日,所有人依禮完成祭拜,有序離開。
    回程的車上,張元初望著窗外飛馳的景色,想起修建公墓時的情景。
    那時候缺磚少瓦,老百姓扛著自家的青磚就來了,說“給弟兄們搭個遮風擋雨的地兒”。
    現在公墓邊上的槐樹正在長大,每年都有人來掛白幡,哪怕不認識碑上的名字,也會鞠個躬,說句“老哥,家裏麥子熟了”。
    汽車在司令部門口停下,張元初下車時,看見司令部牆上新刷的標語:“生為天朝人,死作護國魂”。
    他摸了摸胸前的白花,忽然笑了,這笑比哭還難看,卻比任何誓言都重。
    今天的公祭,不是結束,是讓每個從公墓走出去的人,心裏都揣著塊燒紅的炭,走到哪兒,就把這股子勁兒帶到哪兒。
    是夜,郃肥城下起了小雨。
    公墓的守墓人老周打著燈籠巡夜,看見香火亭的燭火在風雨中飄搖卻不熄滅。
    他蹲下身,用袖口擦了擦“哭泣母親”石雕上的雨水,喃喃自語:“放心吧,孩子們沒忘,這天下,早晚會讓您笑著合上眼。”
    這一晚,無數軍政大員的夢裏,都浮現出公墓裏的百萬墓碑。
    那些密密麻麻的名字,不是刻在石頭上,是刻在每個天朝人心裏的警鍾。
    隻要這警鍾還在響,就沒人敢再讓咱的母親流淚,沒人敢再踩咱的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