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章 她貪慕虛榮?渣男惱怒

字數:4682   加入書籤

A+A-


    “你!”
    陸慎言好像被戳中痛處,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他平生,最恨被人拿家世說事。
    陸家的確與文昌伯府相差甚遠,自從他爹走後,家中更是一落千丈。
    隻是,他又想起自己母親的叮囑。
    謝窈是謝家嫡女,還是富可敵國的許家外孫女,又有和他年少相識的情分,是自己未來仕途不可缺少的助力。
    他耐下性子:“雖然我們陸家如今低微,但家世清白,家父生前也是八品殿前拾遺,窈兒難道忘了,你以前說過,長大後要嫁給像我這樣的人嗎?”
    “以前?多久以前?”謝窈冷笑。
    “陸公子指的是我五歲前的童稚之言嗎?畢竟我五歲之後,就已經打遍了棠柳巷,自然也包括你。”
    陸慎言瞳仁一顫。
    他想起小時候,自己被謝窈揍過。
    謝窈自幼力氣就大,整條棠柳巷,不論男女,哪怕比她大幾歲的孩子都打不過她。
    而在遠處的角落裏,坐在輪椅上的簫熠之,驀地鬆開了那緊捏瓷瓶的手。
    白蘞也不由自主地鬆了一口氣。
    看來,謝二小姐和陸慎言最多是年幼玩伴的關係,從前還揍過此人。
    陸慎言求娶,隻是一廂情願。
    他凝神再看王爺神色,卻瞧不出王爺的喜怒。
    聽出謝窈拒絕中的嘲諷,陸慎言本就不多的耐心徹底耗光。
    他咄咄逼人:“謝窈,你一介女流,不知靖北王的可怖之處,何況,他這種身有殘疾之人,定然也內心扭曲,而我陸慎言除了無權無勢,哪裏比不上他?”
    眼前的陸慎言,隱隱顯露出虛偽陰沉的本質。
    她看在眼裏,痛恨自己當初竟然沒看破他的偽裝。
    “若論權勢,你確實連做靖北王階前走狗都不配,我即便是看上了他的權勢,又如何?”
    她語調淡漠,字字錐心。
    “若論品行,有些人四肢健全,求而不得便氣急敗壞,怒形於色,內心說不定多麽醃臢。”
    陸慎言惱羞成怒,眼神憤恨地盯著謝窈,像是看待脫離自己掌心的獵物。
    想到距離謝窈還有一個月才嫁入靖北王府,他定神了幾分,自己還有機會。
    “謝窈,沒想到你如此貪慕虛榮,言盡於此,既然你執意跳入火坑,到時候,可不要後悔來求我!”
    說完,陸慎言憤怒離去。
    愛慕虛榮?
    暗處的白蘞又緊張地盯著王爺。
    謝二小姐雖然拒絕了陸慎言,但聽這話的意思,確實是出於權勢地位,才看上了王爺。
    不過,王爺似乎……
    並沒有生氣?
    簫熠之極淡地瞥了緊張兮兮的屬下一眼,招了招手。
    白蘞一臉迷惑,呲牙笑得很燦爛。
    直到簫熠之瞪了眼他,他才明白什麽意思,匆匆給王爺推動輪椅。
    簫熠之擰起眉頭,心想以後出門,還是帶白術比較好。
    謝窈看著陸慎言離開,耳朵動了動,聽見極其細微輪軸轉動的聲音。
    等了片刻,沒人現身,看來簫熠之也走了。
    走了也好,省的她還要浪費口舌解釋。
    她不怕被簫熠之認為自己貪慕虛榮,隻是不想讓他誤會自己要給他戴頂綠帽子。
    謝窈選擇嫁給簫熠之,既是因前世,他替她自己收斂了屍骨的恩情,也是因為她自信。
    她嫁給他,對他百利無害。
    她也想借他的手,複仇。
    至於自己在簫熠之眼裏是什麽樣的人,不重要。
    終於回到晚香院,謝窈得知母親昨日已經搬進了晚香院的上房。
    她本來要去見母親,還未進門,桑若就攔住了她:“二小姐止步吧,夫人已經休息,不見外客。”
    見她不走,桑若語氣更為冷淡:“夫人說了,二小姐逾矩失禮,如果有心,就去跟謝伯爺請罪。”
    外客、外客。
    謝窈琢磨著這兩個字,心裏有些難受。
    母親究竟為何要對自己這麽冷漠,還一直把她往謝明安身邊推,她一定要弄清楚!
    她回到自己房間,沐浴了一番。
    忍冬抱著幾件新衣回來,說:“這是桑若剛才送來的,奴婢問是不是主母夫人給的,她說是老夫人為您準備的,要您抽空去向老夫人謝恩。”
    謝窈換上衣服,是件石青色的直裾短襦,穿上簡潔利落,英氣十足。
    她摸了摸,針腳是新的,但布料被反複漿洗得很柔軟,裏麵絮著厚實的棉花。
    這次衣服上沒有香料味,隻是透著淡淡的皂角氣息。
    若謝老夫人送她身華服或端莊襦裙她還信,但送這種方便行動的衣裳……
    也隻有母親,知道她自幼頑皮活潑。
    忍冬驚訝地說:“老夫人還是關心二小姐的,這身衣裳很合身,一看就是為您量身定做的。”
    “既然桑若說是老夫人送的,那就當是老夫人送的吧。”
    謝窈回想起小時候的事,問道:“母親身邊有幾個伺候的人?可有一位姓蘇的嬤嬤?”
    忍冬道:“沒見到什麽嬤嬤,加上桑若一共是四位,都是與奴婢年紀相仿的姑娘。”
    “貼身伺候的是誰?”
    “應該是桑若,桑若給奴婢送完衣裳,就立即回去了。”
    謝窈的手攥成拳。
    平時,孫姨娘走到哪裏,身後都跟著一串侍女嬤嬤,而母親是堂堂文昌伯正妻,身邊居然隻有四個小丫鬟,甚至這四人中,母親信任的就桑若一個。
    謝窈還記得,蘇嬤嬤是母親的陪嫁,自己小時候,蘇嬤嬤一直在身邊照顧,如今卻不在了。
    她離京的九年,母親究竟經曆了什麽。
    謝窈脫下新衣裳,將衣服疊得整齊,仔細拂平上麵的褶皺,也慢慢將自己的心靜了下來。
    “我的舊衣服呢?”她問道。
    “奴婢拿去漿洗了,剛晾上。”
    “拿來,我繼續穿。”
    忍冬擔憂道:“那身衣服還沒幹,又是單衣,京城這麽冷,您的傷勢未愈,萬一又生病了怎麽辦——”
    謝窈:“就是要讓人知道,我病了,還病得不輕,連件厚衣服都沒有。”
    忍冬不解,但還是拿來了衣裳,不太情願地給了謝窈。
    若非看在二小姐的傷已經快好了的份上,她是一定不讓她穿的。
    片刻後,謝窈披著潮濕的單衣走出屋子。
    她提著刀,去打樹上熟透的海棠果,一些枝條抖動,果子劈裏啪啦地掉在地上。
    晚香院裏,母親屋子的窗戶,悄悄張開了一條縫。
    謝窈看在眼裏,又打了個噴嚏。
    母親,我看你能忍到幾時。
    謝窈想演一出苦肉計。
    不過,還沒等她走完感染風寒,發燒,昏迷,喊母親的流程,計劃就偏差了。
    靖北王,送來了一批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