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進士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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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時垂頭喪氣的回到了天門村,高級任務已經找到突破口,自己用大量的線索,半猜測半推測說服了風七娘,沒想到卡在伴侶上。早知道不提該死的愛情,說自己是神樹保護組織成員,說不定風七娘能讓自己在神樹身邊蹲一蹲。
在村口板車肉攤看了一會,與三姑聊了一會八卦,轉而回家。
走到三裏橋,丁時感覺很不舒服,如芒在背。他回頭望去,田野,道路,民房,村民,一切都很正常,但感覺並沒有消失,更糟糕的是,這不是心理感覺,而是生理反應。
過三裏橋回鐵柱叔家,翠花正在準備嫁妝,很簡單的被褥、床單和枕頭,根據風俗不同,翠花要準備了蓮子與花生等。
鐵柱在揮汗如雨打磨棺木,丁時喝上一碗涼茶,拿上砂紙幫忙打磨:“鐵柱叔,到了半溪村,還做木匠嗎?”
鐵柱擦把汗,道:“做,做家具,洗衣盆,水桶,什麽都可以做。”
翠花送了十幾個剛蒸熟的土豆過來:“休息一下,先墊墊肚子。”她也坐下來,拿起一個土豆剝皮,遞給了丁時,道:“這孩子,心眼很正。”
丁時慚愧:“謝謝翠花嬸。”這要多沒心眼,才會說自己心眼正。
翠花皺眉,盯著丁時看一會,伸手指在丁時的眉間撫了撫,眉頭皺的更緊。
翠花右手手指在口中點了一下唾液,左手掃開丁時的頭發,右手在丁時額頭上畫了一個符號,然後身體後仰,道:“鐵柱哥,你看。”
鐵柱看見丁時額頭淡淡黑氣,道:“鬼印,丁時你被鬼修盯上了,這個鬼修用的鬼印竟然是黃家的手法。”
黃家有馭鬼術,對鬼道頗有鑽研。所謂的鬼印,是鬼修對人下的一個咒印,本身是無害的,相當於安裝了一個定位器。
翠花恍然大悟,道:“我就說,還有誰能改我們黃家的魂奴符。”
丁時問:“誰呀?”
翠花回答:“我父親的師妹黃幽。”
這是一個因愛成恨的故事,翠花爺爺揀到一個女嬰,收為義女,和翠花父親一起長大,一起學藝,一起闖蕩江湖,他們一起打過鬼,滅過邪,救過人。
義女愛上翠父,但翠父和翠母兩情相悅,義女心智偏激,開始鑽研鬼術。為了讓翠父愛上自己,取活人魂魄煉製鬼器,被翠爺逐出門外。
黃幽和鐵柱沒有深仇大恨,為什麽藏身於天門村呢?
翠花道:“如果真是黃幽,以黃幽的實力,她不用潛伏在天門村,直接打上門來,我和鐵柱都不是她的對手。”
翠花的說明,解釋了丁時心中一個疑問。
柳娘奪取道士軀體複活丈夫張大河,鐵柱奪取王竹的軀體複活女兒翠蘭。因此丁時以為他們是一夥的。現在看來並非如此,師出同門,各有手段。
鐵柱道:“會不會是我們多心了?”
翠花很肯定道:“不,應該就是她。”翠花咬破中指,將鮮血塗在丁時的額頭上,畫出一個陰陽圖,翠花點亮陰陽圖中的小圓,陰陽圖開始旋轉,很快消失。
翠花道:“鬼印已經破了,但我認為你不是她盯上的唯一一個人。”
丁時問:“假設真的是你們師姑黃幽,在天門村隱居或者隱藏身份生活了最少三年,她的目的是什麽?”
鐵柱和翠花想了很久,都連連搖頭,否決了一個個想法。要殺他們,對黃幽來說是很簡單的一件事。但為什麽又要改了魂奴符呢?
丁時以利益為出發,提出自己看法:“會不會要複活你們的師父呢?”他們師父是黃幽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翠花:“這不太可能,黃家馭鬼術,隻能將惡鬼封入活人體內。我父親去世就即刻下葬,不會成為惡鬼。”
丁時問:“會不會她很早就跟著你父親到了天門村,你父親死後,她開始利用陰氣之地開始自己的試驗。”
翠花心驚:“那她得在我父親死亡七天之內,困住我父親的魂魄。然後再給我父親找到合適的軀體。但是這種法門和馭鬼術不同,我們黃家的馭鬼術的目標始終是惡鬼,並非是普通魂魄。”
丁時道:“你們是十八年前到天門村,那她就有十八年的時間在陰氣之地做實驗。”丁時認為自己是對的,這麽有耐心的做一件事,說明這件事對她的影響很大。通過述說可以得知,黃幽最大的心願就是與翠花父親在一起。即使不能在一起,黃幽也想將愛人複活。
愛情可是比玄學還厲害的東西。
丁時道:“我們遊客可能是她看上的容器。西就是試驗失敗品,道士是試驗成功品。”
翠花還是否認:“翠蘭之所以能借屍還魂,最大的原因是因為翠蘭是執念鬼,而不是惡鬼。惡鬼是沒有理智的。假設我原本身體內的翠蘭是惡鬼,就算借王竹的軀體複活,那王竹也會非常瘋狂。”
丁時道:“沒錯,這樣更說明我的猜測是對的。翠蘭是執念鬼,但是張大河是惡鬼。第一次,黃幽將張大河魂魄塞入西就的軀體,西就因此死亡。第二次,黃幽成功了,張大河魂魄代替了道士的魂魄,不僅沒有發瘋,並且完美契合。”
丁時道:“下一步,黃幽可能要攻擊我們,將我們的身體當作容器,複活你們的師父。”
翠花連連搖頭:“我父親絕對不允許這樣做,這麽做即使能躲過天罰,也躲不過地府的清算。”
丁時道:“如果你父親和黃幽互相配合,理論上來說,他們就是長生不死的人。”
鐵柱否認:“嶽丈為人正直,絕對不會接受借屍還魂。”
丁時道:“可是你們都接受了。”
鐵柱愣住,對啊,他們接受了自己女兒用別人的軀體複活,並且是他們不遺餘力促成此事。
翠花很堅定:“作為母親,我為了保護孩子,我可以和世界為敵。我父親不一樣,為了心中的道,他可以舍棄一切,包括親人。他的道是舍己入世,俗話說的老好人。”
準確說應該是聖母。
俗話說盛世和尚開門斂財,亂世道士下山救世。道家無為而濟世,強調亂世主動入世。佛教講究因果輪回,因此在盛世才有市場。
丁時道:“但問題是黃幽不知道。”
翠花無言以對,許久後道:“如果你猜的是對的,那黃幽最少需要三件東西。第一樣東西,拘禁我父親魂魄的法寶。第二樣東西,需要生機勃勃的環境進行施法,絕對不是天門村。第三樣東西,我父親的骸骨。”
丁時不太關心黃幽到底能不能複活翠花師父,他更關心被黃幽盯上的一幹玩家。本來就沒剩幾個,現在還被鬼修狙擊,這才第四天。
在這種壓力之下,還要找一個伴侶。
鐵柱安慰翠花,他們管不了這件事,他們從沒見過黃幽,也缺乏對抗鬼修的能力。
丁時道:“鐵柱叔,翠花嬸,你們能盡快搬家嗎?最好明天婚禮你們一起走。條件即使差一些,總比天門村安全。這邊沒有完工的棺木,可以請別的木匠來接手。”
鐵柱和翠花表示要再考慮考慮,丁時就去村裏散步,把考慮和交流的空間留給他們夫妻。
村裏的稻田不多,村民的主業都圍繞白事,上山伐木的,在家做木匠活的,在白事店上漆的,還有紮紙人,折元寶等。加之這時間婦女們都在煮飯,街上看不見幾個人,這時候到處閑逛的和尚就顯得有些紮眼。
和尚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衣服,款式返古,和僧袍有很大差別。和尚走了一會,就回到樹蔭下乘涼,然後翻白眼打量麵前的世界。
一個小孩蹦蹦跳跳的過來,和尚蹲下和他平視交流,小孩把手裏的風車送給了和尚,蹦蹦跳跳走了。
和尚拿起風車看,風吹來,風車轉動,和尚看著看著如同被迷了眼,手拿風車,機械般的轉身,一步步走向四米橋,朝村西方向去。
蹲在三米橋的丁時發現不對,但距離數百米,無法攔截和尚。
丁時觀察下地形,跳到田埂上,朝和尚方向而去。丁時趕到四米橋橋頭時,和尚已經走上陡坡,站立在一座民房麵前。
這座民房是村裏看起來最豪華的民房,有五米的高牆圍繞,儼然是一座府邸,事實上就是趙姓進士的府邸。隻不過滿園荒廢,房屋基本倒塌,連大門隻剩下一半,除了高聳的圍牆外,並沒有任何值得稱道的地方。
眼看和尚要走進府邸,丁時追到和尚的身後喊道:“和尚。”
和尚沒有反應,一個腦袋從圍牆飛出,直襲丁時的麵門。
飛頭蠻,用秘術取七日新死之人人頭煉製而成,頭如金鐵,口齒帶毒,一旦咬住將難以甩脫。
丁時不知道這什麽東西,但知道不是好東西,飛起左腳踢向飛頭蠻,飛頭蠻非常靈活,在空中一個閃避,直接撲向小小時。
丁時知道自己貿然出腳露了破綻,於是身體後倒,用右膝蓋把飛頭蠻頂開。
剛站起來,飛頭蠻再次襲來,丁時出刺拳,刺拳快而準,但力度較差,每一拳打在飛頭蠻的麵門,都能將飛頭蠻打飛出兩米,但再多也沒有了。
左手掐訣,手電筒照向飛頭蠻,飛頭蠻邊冒煙邊一點點的後退。兩秒後掌心光消失,飛頭蠻再次撲來。丁時用刺拳再次擊退飛頭蠻。
此時和尚已經走到了一進門大廳外。
心中一發狠,丁時賣個破綻,刺拳落空,飛頭蠻咬向丁時的肩膀,丁時左手趁機一把抓住飛頭蠻的頭發。
丁時單膝跪地,左手摁住飛頭蠻,右手凝聚七成原力捏拳打下,鐺的一聲響,拳頭打碎頭骨,打出一個黑洞。飛頭蠻雙眼失去焦距。
生怕死不透,丁時對著黑洞再打了一拳,裏麵是空心的,直接打到了後腦骨上。
雙手抓在黑洞上,雙臂用力,丁時將飛頭蠻撕成兩半,再踩上幾腳,確認死透了丁時才追和尚而去。
和尚抬著頭呆呆看一進門上的牌匾:耕讀傳家。
似乎看見什麽稀罕物,和尚雙膝跪下,仰著脖子,一動不動。
一道黑氣如同絲布一般飛出,先捆住了和尚的雙腳,然後一路朝上,不到五秒時間和尚變成了黑色木乃伊。捆綁和尚的黑光變成了白光,黑氣如同抽水機一樣,將白光朝另外一端抽取。
一道拳頭大的光彈從天而落,雖然沒有命中黑氣,但砸在地麵後濺射的點點白光彈射到了黑氣上。黑氣如同被潑了硫酸,發出滋滋的聲響,黑氣消失,失去束縛的和尚暈倒在地。
丁時正要上前,卻見右側的枯井飛起五隻飛頭蠻,於是轉身就逃。
一道道如線般的黑氣從廳內飛出,激射向丁時,捆住丁時的雙腳,丁時蹲下,原力手刀斬斷黑線。但這麽一停頓,飛頭蠻已經追了上來。
“前輩,誤會呀,我是你徒孫。”不管能不能談,先喊為敬。不過並沒有得到回應。
丁時二段踢踢飛一個飛頭蠻,手上手電筒來回掃射四隻飛頭蠻,將它們定在當場。左手光持續消失,右手在兩秒時間內超水平發揮的打完八個手訣,再次掃射飛頭蠻。
這時候,枯井又飛起三個飛頭蠻,和其他飛頭蠻一列排開,一起撲向丁時。
距離大門還有20米,要死了要死了。
突然,一股風從身後傳來,小尼飄然而至,右手淩空劃了一個十字:“神佑。”她的心髒如同一個強光核心,強閃三下,發出淡淡的白光擴散而去,將丁時包在其中。飛頭蠻越靠近,滋滋聲就越大,無法入侵到小尼一米位置。
“我不能動,你帶我走!”
丁時很聽話,左手抓了小尼後領轉身就走。腳底原力炸開,人體竄出,躍出十米,再一個跳躍鑽出大門。
門外,丁時第一個問題不是你怎麽來了,什麽情況,而是驚奇問:“你不是尼姑嗎?不,你不是真氣職業的佛門弟子嗎?”
小尼道:“紀元前我確實在佛學院讀博士,紀元後我是魔力職業的光明係。”
丁時驚:“可是你是光頭。”
小尼道:“光頭不影響魔力使用。先別廢話,這邊什麽情況?”
丁時再看裏麵,和尚仍舊躺在地上,九個飛頭蠻在半空遊蕩。丁時把自己所見所聞簡單說明,最後道:“黃幽,道行很高的鬼修。”
小尼道:“在那個亭裏麵?”
丁時道:“不太肯定,和尚是在四米橋附近被操控,我沒看見可疑人員。”
小尼道:“衝進去。”
丁時問:“行嗎?”
小尼道:“我負責驅散,但你不能離開我身邊超過一米。”
丁時:“我背你。”
小尼:“行。”
說幹就幹,丁時背起小尼跑入院子,飛頭蠻如同轟炸機一般俯衝而來。小尼口中念念有詞:“多一次吃少一次喝。”手一指,一道光圈出現在飛頭蠻群中,光圈中間還有兩個字:驅散。
光圈爆炸,光衝擊波將九個飛頭蠻彈開。
一遍遍的念讀咒語,一次次的驅散飛頭蠻,丁時背著小尼到了一進廳。隻見裏麵空無一人,隻有一具提線木偶。
房梁上垂落的一道道絲線將木偶吊在半空。木偶如同活物,眼睛靈動,開口是雌雄未辨的聲音:“兩個小娃娃,竟然敢壞我的大事,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一個驅散魔法打在木偶身上,木偶的精氣神陡然消失,變成了一具真正的木偶。九個飛頭蠻齊齊落地,不再動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