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我就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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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輸了呢?”
    “那不能,客官紅光滿麵,一看就是運氣正盛呢,肯定不會虧錢的。”
    狗皮膏藥滿臉恭維的說。
    安昕看了他身上穿的馬褂:“你是這賭坊的人?”
    狗皮膏藥連連道:“當然,客官放心借就是。”
    這賭坊還TM放印子錢!
    安昕一瞬間就想到很多。既然賭坊敢放印子錢,那這錢他們肯定是有信心收回來的,十賭九輸,這錢如何收回來就不用多想了,別看現在說得好聽,等欠了錢就是他們上手段的時候了。
    田產、人口、祖屋······這要是放到後世,這賭坊肯定也得發展出噶腰子的業務來。
    “能借多少?”
    安昕問道。
    “客官是外地商人?”
    狗皮膏藥問道。
    “不錯。”
    安昕回道。
    “做什麽生意?”
    “絲綢生意。”
    一問一答之間,安昕覺得這些放印子錢的,幾乎曆朝曆代都一樣。
    他最終隻被賦予了20兩銀子的額度。
    安昕覺得這不是對所謂的“布匹商人”的定價,而是對他這個“人”的定價。
    “開大!開大!”
    來到牌桌前,賭徒們燥熱的氣氛轟轟烈烈,能將任何一個上牌桌的人拉入氣氛中去而忘記其他一切。
    安昕擠進裏麵,熟悉了一下玩法規則,從錢袋中掏出五兩銀子,扔到了牌桌上。
    “這位客官,押大押小?”
    “大!”
    安昕看著荷官骰子搖的劈啪亂響。
    隨著他扔入盤中,安昕目光盯著盤子裏滴溜亂轉的骨骰子。
    “定”!
    在眾人的眼中,其中一個骰子在即將停下的時候,忽然奇怪的停了一下。
    “大!大!是大!”
    在賭徒們的狂熱氣氛中,安昕手裏的五兩銀變成了20兩。
    安昕深知,在賭場裏賺錢的少,輸錢的多。
    賺一點可以,賺多了肯定被搞。眼前這個賭坊容忍的上限在哪安昕不知道,靠著能力玩了兩把,小賺100兩銀子也就罷了。
    “這位客官手氣正好,不再繼續玩幾把?”
    莊家問道。
    安昕正要回絕,卻忽聽“嗷”的一聲嚎叫,從二樓上麵跳下一個人來,咣嘰就摔在了地上,當即捂著腿“嗷嗷”的幹嚎起來。
    然後,一個絡腮胡拎著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像拎著一個小雞仔兒似的,從樓梯上走了下來,賭坊的打手也紛紛將那個幹嚎的男人圍了起來。
    “錢老爺,我隻有這一個女兒啊,您就放過她吧,求求您了!”
    見到絡腮胡拎著女孩下來,那看上去四十多歲的男人哭得聲音更高了。
    “老子不是沒給你選擇,你從這田契上簽字畫押,現在就可以把你女兒帶回去。
    你要不簽字,不然還錢,不然就賣女兒吧。”
    錢老爺對此毫無憫恤。
    “錢老爺,我們全家五口人,就指望著那二十畝水田生活啊,如何能賣啊!”
    那男人哭嚎著,望向周圍的人,求助似的大喊。
    “哼,真把老子這裏當善堂了!”
    錢老爺怒斥一聲:“眾所周知,聚寶樓做生意童叟無欺,最是公道,你自己賭輸了還想不認賬,天底下哪有這種好事!”
    “我也沒想賭,是你們說交個朋友叫我進來玩玩的。我也沒想借錢,都是你們說免費借給我的······”
    男人哭喊著。
    他話沒說完,一頓棍子已經打在了他的身上,本就摔斷了腿的男人,嗓子都嚎啞了。
    “你們別打我爹!”
    女孩見到爹挨打,也不由喊著。
    “都讓開!誰報的官?”
    門外一聲銅鑼,吼聲傳了進來。
    “掌櫃,是王班頭來了!”
    外邊的打手喊道。
    安昕也隨著眾人出了門,果看到四五個穿著衙門藍色短打,挎著腰刀,手持短棒的衙役。
    為首的一個,身材魁梧有力,麵色堅毅威武,手上有著厚重的老繭,一雙虎目很是有神。
    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王班頭,就是這人,欠錢不還,還無理取鬧。”
    錢老爺拿出一張欠條遞了出去。
    那王班頭拿到手中,搭眼一掃,便看向那老漢:“欠賬還錢天經地義,你這老漢既如此,還有什麽撒潑的道理?
    非要去衙門吃一頓殺威棒才願意罷休?”
    王班頭話一出口,就已經是偏袒賭坊的態度了。
    賭坊做局,衙門中人也這般配合。
    這讓圍觀的安昕凝眉,自己的這個衙署裏麵的問題,顯然也不小。
    同時,他也更真切的認識到了武館的勢力之大,影響之壞。
    那老漢明顯被“殺威棒”三個字嚇住了,瑟瑟不敢說話。
    “按照大燕律法,民間人口買賣都是違法,這女子豈能當做抵債?”
    安昕忍不住問了一句。
    錢老爺惡狠狠的眼神當即就瞪了過來,怒罵道:“哪來的混賬東西,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天底下沒有比這個更大的道理!”
    王班頭也看向了安昕,見他一身布衣,穿著不像個富貴的,悠悠然開口道:“看清楚我們身上這身兒衣服了嗎?”
    “藍衣短打,當是縣衙壯班的弟兄。”
    安昕說道。
    “是個明白人啊。”
    王班頭看了看自己身邊的衙役,然後昂起頭道:“所以,我們代表的就是法!”
    小小衙役,口氣著實不小!
    顯然平日裏囂張慣了。
    看那架勢,安昕再多說兩句,就要將他緝拿。
    安昕不由皺眉,沒再說話。
    就看著這王班頭和錢掌櫃,兩人一言一語之間,擠兌的那老漢從田契上簽了字。
    如此一來,伍仁縣的地盤上,就又多了一家5口失地之人。
    “外鄉人,勸你還是改改多管閑事的毛病,帶上你賺的那100兩趕緊滾,否則······那洛河之中自古從不缺冤魂。”
    賭坊錢掌櫃當著王班頭的麵,還不忘以教訓的語氣,嘲諷的神色,威脅的話語,擠兌了安昕一句。
    那冷冰冰的眼神裏,滿是煞氣,讓人毫不懷疑他能不能辦到。
    知府還在伍仁,安昕尚未上任,勢單力薄,單靠著“定身術”也對抗不了賭坊和其背後的武館。
    正要離開,卻忽然感受到一道盯著自己的視線,抬眼看去,正看到一個獨眼龍,正陰森森的盯著自己。
    是駝山二當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