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深夜噩夢引出驅邪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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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的寒意仿佛還凝固在骨髓裏,張教授猛地從床上彈坐起來,額頭上全是冰冷的汗珠。
    女廁所,小隔間,古銅鏡,鏡麵上緩緩滲出的粘稠血液,還有那顆從鏡子深處慢慢浮現、麵色慘白、雙眼空洞的女人頭顱……每一個細節都像最鋒利的刻刀,深深剜在他的記憶裏。
    他大口喘著粗氣,心髒在胸腔裏狂跳,幾乎要衝破肋骨的束縛。
    是夢?
    他環顧四周,熟悉的臥室,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晨曦,一切如常。
    然而,那股深入骨髓的恐懼感卻如此真實,真實到讓他渾身發冷。
    “不,不僅僅是夢。”他低聲自語,聲音因恐懼而沙啞。
    那麵鏡子,他分明記得在哪裏見過類似的記載,與王潔家那棟荒廢古宅的某些傳說隱隱相合。
    一股無法抑製的好奇心,混合著未散盡的恐懼,像兩隻無形的手,推著他。
    他必須去看看,必須搞清楚那究竟是什麽!
    他抓起電話,手指因緊張而微微顫抖,撥通了學生李寶的號碼。
    “李寶,立刻到我這裏來,對,馬上!”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我們要去王潔家的老宅子,有些東西,我必須親眼確認。”
    李寶很快就帶著他那位機敏伶俐的女友趙婉兒趕到了。
    在張教授不大的書房裏,空氣因他壓抑的敘述而顯得格外沉重。
    “……鏡子裏,全是血,然後,一顆女人的頭顱……”張教授的聲音有些發飄,他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但回想起那一幕,臉色依舊蒼白得嚇人,“我敢肯定,王潔家那口傳說中的古井,一定有秘密,那麵鏡子,很可能就和古井有關!”
    李寶和趙婉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驚駭。
    他們了解張教授,他一向嚴謹,從不輕易相信怪力亂神之說,此刻他如此失態,可見那“噩夢”的衝擊有多大。
    趙婉兒體貼地去倒了杯熱水,想讓張教授平複一下。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是施麗婭打來的。
    趙婉兒接電話時手一抖,滾燙的開水大半潑在了張教授的大腿上。
    “啊!”趙婉兒驚呼一聲,手忙腳亂地想找毛巾。
    李寶也嚇了一跳,趕緊起身。
    然而,預想中張教授的痛呼或者跳起來的反應並沒有出現。
    他隻是微微皺了下眉,目光依舊有些渙散地盯著虛空,仿佛那滾燙的水潑的不是他的腿,而是一塊沒有知覺的木頭。
    “張教授,您……您沒事吧?”李寶小心翼翼地問,聲音裏充滿了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
    張教授這才像是回過神來,低頭看了看自己濕透的褲子,又看了看趙婉兒,“哦,沒事,一點水而已。”他語氣平淡,仿佛真的隻是“一點水”。
    趙婉兒和李寶再次交換了一個眼神,這次,兩人的眼中除了驚駭,更多了一層濃濃的疑慮和不安。
    張教授的反應太不正常了!
    “施麗婭說,”趙婉兒放下電話,聲音有些幹澀,“她說她請了一位高人,叫張遠山,或許能幫上忙。他們現在就過來。”
    “高人?”張教授眉毛一挑,嘴角掠過一絲不以為然,但想到自己腿上詭異的麻木感和那揮之不去的噩夢,他沒有出言反對。
    或許,死馬當活馬醫吧。
    半小時後,茶座的包廂裏,氣氛有些微妙。
    施麗婭熱情地介紹著身邊那位穿著唐裝、留著山羊胡、眼神銳利的中年男人:“這位就是張遠山張大師,道法高深,尤其擅長處理這些……嗯,不幹淨的事情。”
    張遠山鼻孔裏輕輕“嗯”了一聲,目光在張教授身上不加掩飾地上下打量,那眼神與其說是在觀察,不如說是在審視一件貨物,帶著幾分輕蔑和挑剔。
    “就是你?”他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傲慢,“最近撞了邪?”
    張教授強壓下心中的不快,點了點頭。
    張遠山又將目光轉向趙婉兒,”
    李寶臉色一沉,往前一步,不著痕跡地擋在了趙婉兒身前。
    趙婉兒也蹙起了秀眉,對這個所謂的“張大師”的印象瞬間跌到了穀底。
    施麗婭有些尷尬地打圓場:“張大師,張教授他……”
    “不必多言。”張遠山擺了擺手,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看他的氣色,印堂發黑,目光無神,周身陰氣繚繞,確實是招惹了不幹淨的東西。”他頓了頓,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呷了一口,“不過,也不是什麽大事,本大師出手,自然手到擒來。”
    “那……那太好了!”趙婉兒急切地開口,盡管對張遠山的人品不敢恭維,但關係到張教授的安危,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大師,需要多少錢,您盡管開口。”
    張遠山放下茶杯,伸出兩根手指:“兩萬,少了免談。”
    “沒問題!”趙婉兒立刻答應,對她而言,錢不是問題。
    張遠山滿意地點點頭,臉上露出一絲得色:“好,既然如此,本大師今日便為你們開壇做法,驅邪避凶。不過,我這五行大法,需要你們的配合。”
    “怎麽配合?”李寶警惕地問。
    “很簡單,”張遠山故作高深地說道,“天地萬物,皆在五行之中。邪祟侵體,必是五行失衡。我要你們先學幾個基本姿勢,以調和自身氣場,方便我後續施法。”
    說著,他站起身,隨意擺了幾個古怪的姿勢,什麽金雞獨立,什麽野馬分鬃,動作滑稽,卻被他演繹得一本正經。
    “你們,依次上前來,跟著我學。”張遠山指了指施麗婭,“你先來。”
    施麗婭對張遠山深信不疑,立刻上前,笨拙地模仿著。
    隨後是趙婉兒,她雖然心中存疑,但為了張教授,也隻得硬著頭皮照做。
    李寶皺著眉,也勉強跟著比劃了幾下。
    包廂內的氣氛因為這詭異的“教學”而變得更加緊張和壓抑。
    每個人都屏息凝神,看著張遠山那張神神叨叨的臉。
    最後,張遠山的目光落在了始終沉默不語的張教授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張教授,該你了。”
    張教授心中對這個裝神弄鬼的張遠山鄙夷到了極點,恨不得立刻拂袖而去。
    但當他看到李寶和趙婉兒投來的擔憂和期盼的眼神時,心中的堅持動搖了。
    他深吸一口氣,想到自己腿上那詭異的麻木感,以及那糾纏不休的噩夢,一絲從未有過的無力感湧上心頭。
    或許……或許真的有什麽科學無法解釋的東西呢?
    他緩緩站起身,眼神複雜地看著張遠山,不情願地挪動了沉重的步子,朝他走了過去。
    張遠山的眼中精光一閃,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仿佛一隻等待獵物自投羅網的蜘蛛。
    當張教授走到他麵前時,張遠山的聲音帶著一絲詭秘的意味,幽幽響起:“很好,張教授,放鬆身體,凝神靜氣,仔細看我的動作,然後……感受一下。”他的雙眼緊緊鎖定張教授,仿佛要將他看穿一般,一股莫名的寒意,悄然在張教授心底蔓延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