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蜈蚣蝕身,真相驚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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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百萬推開門時帶起一陣冷風,餘帆正抱著胳膊站在客廳中央,白T恤下擺被吹得貼在腿上,露出一截凍得發青的腳踝。
    "小餘?"王百萬解下圍巾的手頓了頓,四十歲男人常年養尊處優的圓臉在暖光下泛著油光,"大冷天穿這麽少?
    我剛在樓下看見你站院裏,還以為你等我呢。"他把公文包往茶幾上一擱,圍巾甩在沙發背,"廚房有我從老家帶的黃酒,溫著呢,喝兩杯驅驅寒。"
    餘帆喉結動了動。
    他能聞到王百萬身上混著煙酒味的檀香味,那是書房保險櫃上那尊老檀木觀音的味道——歐陽婷說過,密碼是她生日。
    他盯著王百萬彎腰開酒櫃的背影,後槽牙咬得發酸:三天前他往王百萬茶杯裏投了半管安定,這人今天本該在公司會議室睡到下午,怎麽突然回來了?
    "來,嚐嚐這個。"王百萬舉著青瓷酒壺轉身,壺嘴飄出的熱氣糊在鏡片上,"我媽親手醃的糖蒜,還有她曬的臘腸,你不是說小時候最愛吃這個?"他把一碟油亮亮的臘腸推到餘帆麵前,指節敲了敲桌角的降壓藥瓶,"你張姨今天給我打電話,說你要回南方?
    項目收尾期走不開,我正想找你聊聊......"
    餘帆的指甲掐進掌心。
    茶幾底下,他的左腳悄悄勾住桌腿——歐陽婷給的藥粉就藏在他襪子裏,用保鮮膜裹了三層。
    王百萬的聲音突然變遠,他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看見對方鏡片上的霧氣慢慢散了,露出那雙總是帶著笑的眼睛。
    三年前他第一次來這別墅麵試助理時,王百萬也是這樣笑著,遞給他一杯溫熱的蜂蜜柚子茶。
    "孫陽的事,你查得怎麽樣了?"王百萬突然開口。
    他扯鬆領帶,後頸的肥肉在燈光下泛著紅,"上回在工地看見那小子的屍體,眼睛睜得老大,我這兩天總夢見他......"
    餘帆的左腳鬆了鬆。
    孫陽是半個月前在乾陵工地塌方裏被埋的,當時他親手往孫陽嘴裏塞了塊炸藥引信——那小子喝多了說漏嘴,說他爸是分管文物的孫副縣長,要查乾陵項目的資金流向。"孫陽是孫副縣長獨子。"他盯著王百萬發福的下巴,"昨天我去醫院看孫夫人,她抓著我胳膊喊"還我兒子",指甲都掐進我肉裏了。"他卷起袖子,露出小臂上五道暗紅抓痕——其實是他今早用碎玻璃劃的。
    王百萬的手一抖,黃酒灑在桌布上,暈開個深褐色的圓。"這......這事兒不能往我頭上扯啊!"他額角冒出汗珠,"我就掛個項目總負責人的名,具體施工都是老周在管......"
    餘帆摸出根煙點上,火星在指尖明滅:"但孫副縣長昨天去了省文物局,說要重啟乾陵勘探。"他吐了口煙,看著煙霧裹住王百萬發白的臉,"不過我在孫陽手機裏翻到段視頻——他上個月在酒吧跟人打架,把個陪酒女推下樓梯,那女的現在還在ICU。"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劃開相冊,"隻要我把視頻匿名寄給孫副縣長......"
    王百萬突然抓住他手腕。"你要多少錢?"他的掌心全是汗,"項目分紅我給你加兩成,再送你套......"
    "我不要錢。"餘帆抽回手,指甲在褲縫上蹭掉王百萬的汗漬,"我要歐陽姐。"
    王百萬的瞳孔猛地收縮。
    他往後一仰,沙發彈簧發出刺耳的吱呀聲。"你瘋了?"他的聲音突然變啞,像被人掐住了喉嚨,"小婷三年前就......"
    "三年前她是怎麽死的?"餘帆打斷他。
    他站起身,茶幾上的牡丹被碰得搖晃,一片花瓣落在王百萬手背,"你說她車禍,可那天我在監控室調記錄——你那輛奔馳根本沒上高速。"他逼近兩步,看見王百萬鬢角的白發在發抖,"她爸臨死前把那支翡翠簪子塞進乾陵女屍手裏當詛咒,你怕簪子裏的秘密泄露,所以......"
    "住口!"王百萬突然抄起桌上的臘腸盤砸過來。
    瓷盤擦著餘帆耳際砸在牆上,碎成幾片,臘腸滾到餘帆腳邊。
    他喘著粗氣站起來,後背抵著酒櫃,"小婷是我老婆!
    我怎麽可能......"
    "那她現在在哪?"餘帆笑了。
    他望著玄關方向,那裏不知何時浮起一團霧氣。
    霧氣裏伸出一隻手,指甲蓋泛著幽藍,正慢慢撫過牆上的結婚照——照片裏歐陽婷穿著白紗,脖子上戴著那支翡翠簪子。
    王百萬順著他的目光轉過頭。
    他的臉瞬間煞白,酒壺"當啷"掉在地上。"小婷?"他踉蹌著往前挪了兩步,伸出的手在離霧氣十厘米的地方停住,"你、你不是......"
    "我是鬼啊,老公。"歐陽婷的聲音從霧裏飄出來。
    她的身影漸漸凝實,白裙上的血漬比昨晚更紅了,"你把我埋在乾陵後山的時候,有沒有聽見我指甲抓棺材板的聲音?"她的指甲劃過王百萬的臉,他臉上立刻出現五道血痕,"你逼死我爸,搶他的考古筆記,還把我推進懸崖......"
    餘帆後退兩步,後背撞在牡丹花瓶上。
    他這才發現,歐陽婷的腳根本沒沾地——她飄在離地十厘米的空中,裙擺下露出半截白骨。"你、你不是人?"他聲音發顫,之前的得意像被潑了冷水,"那藥粉......"
    "藥粉是毒蜈蚣的蟲卵。"歐陽婷轉頭看他,眼睛裏沒有眼白,全是漆黑的瞳孔,"我在乾陵地宮裏養了二十年,專等今天。"她的手按在王百萬頭頂,"你給我老公喝的那杯酒裏,我多撒了一把——"
    王百萬突然慘叫起來。
    他捂著脖子蹲下,指縫裏滲出黑色的血。
    餘帆看見他後頸的皮膚正在鼓包,像有什麽東西在皮下爬動。"救命!"王百萬滾到餘帆腳邊,抓住他褲腳,"小餘,救我......"
    餘帆尖叫著甩開他的手。
    一隻紅色小蜈蚣從王百萬耳朵裏鑽出來,接著是第二隻、第三隻,爬滿他的臉,鑽進他的眼睛、鼻孔。
    王百萬的頭頂"噗"地裂開道縫,成百上千隻蜈蚣湧出來,啃食他的頭皮、臉頰,露出白森森的骨頭。
    他的叫聲越來越弱,最後隻剩蜈蚣爬動的沙沙聲。
    餘帆癱坐在地上。
    他看著那堆逐漸靜止的白骨,聞到濃烈的腐臭味。
    歐陽婷的白裙掃過他的臉,她俯下身,黑發垂下來纏住他的脖子:"你以為我真會跟你在一起?"她的氣息像冰錐刺進他耳朵,"你殺了三個男同學,推陳倩下懸崖,這些賬......"
    餘帆突然感覺有東西爬進他的耳朵。
    他顫抖著伸手去掏,指尖碰到個滑膩的小腦袋——是隻紅色蜈蚣。
    歐陽婷的笑聲在他腦海裏炸響,他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最後一刻,他聽見張遠山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七煞陣破了!
    快報警——"
    但餘帆沒聽見警車聲。
    他在黑暗裏睜開眼,看見歐陽婷坐在他胸口,黑發裏爬滿蜈蚣。
    她的指甲劃過他的嘴唇,輕聲說:"該你還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