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化符驅邪救關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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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護車的紅燈在夜色裏割開陰湖鎮的寂靜,宋瑞安坐在副駕駛位,膝蓋壓著王唯的手腕,指尖能摸到那紊亂的脈搏正從急促轉向虛浮。
    司機踩過減速帶時,王唯的頭重重磕在擔架擋板上,宋瑞安喉結動了動——這孩子剛滿十七歲,校服領口還沾著食堂的油星子,此刻卻像片被暴雨打蔫的蘆葦葉,青白的臉在頂燈裏泛著冷光。
    "還有五分鍾到鎮醫院。"司機從後視鏡瞥了眼,"但老張說縣醫院的ICU設備更全,要不..."
    "轉縣醫院。"宋瑞安打斷他,掏出手機按了三個鍵又鬆開。
    他想起半小時前在王唯寢室窗口——那小子扒著欄杆往下看時,後頸的骨節凸得像顆被敲碎的核桃,和許鑫素描裏死嬰後頸的紅痣疊成重影。
    手機屏幕亮起,是同事老陳發來的消息:"陸琴墜樓現場初步勘查完畢,窗台有掙紮痕跡,手機裏最後通話是許鑫,時間21:17。"
    王唯突然發出半聲嗚咽,宋瑞安低頭,正撞進那雙灰藍的瞳孔——此刻那瞳孔竟在緩緩收縮,像兩尾被燙到的魚。
    他後頸的汗毛炸起來,鬼使神差地摸向自己警服第二顆紐扣,那裏藏著枚爺爺留下的銅錢,是他從警時老人塞的,說"警察身上有皇氣,能鎮邪"。
    縣醫院急診科的白熾燈刺得人睜不開眼。
    護士推著輪床往ICU跑,宋瑞安的皮鞋跟敲在瓷磚上,響得像催命。
    主治醫生扒開王唯的眼皮,手電筒光掃過的瞬間,宋瑞安看見他眼底閃過道暗紅,快得像被風吹滅的燭火。
    "生命體征勉強維持,但查不出病因。"醫生摘下口罩,"建議轉省醫院,不過..."他看了眼心電監護儀上忽高忽低的波形,沒說下去。
    宋瑞安摸出煙盒,在走廊轉角點燃時,煙盒背麵的字跡刺得指尖發疼——"王唯...芝麻...毒"是三天前趙教授臨終前抓著他手腕寫的,最後兩個字"陰湖"被血漬洇開,像團化不開的墨。
    手機震動,老陳的語音消息帶著風聲:"許鑫在陰湖蘆葦蕩,抱著個紅布包,說是要給死嬰贖罪。"
    "看住他,別讓他做傻事。"宋瑞安掐滅煙,轉身時撞翻了牆角的輪椅。
    金屬碰撞聲驚得護士抬頭,他這才發現自己的手在抖——從警八年,辦過二十多起命案,可從沒見過活人眼睛裏長出鬼影子。
    張遠山的電話響了三聲才接通,背景音是算盤珠子的脆響。"小宋?"老人的聲音像砂紙磨過陶甕,"王唯的事我料到了,他後頸的骨節是"鎖魂穴",被髒東西纏上了。"
    "能救嗎?"宋瑞安攥緊手機,指節發白。
    "得看那東西的道行。"張遠山停了停,"你身上的皇氣逼得它現了形,但沒徹底趕走。
    現在去ICU,我帶著符紙過去。"
    宋瑞安衝進ICU時,王唯的右手正以詭異的角度彎曲,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新結的血痂混著舊抓痕,和陸琴墜樓現場照片裏鎖骨上的紅痕嚴絲合縫。
    張遠山跟在他身後,懷裏抱著個桐木盒子,檀香混著朱砂味湧進鼻腔——和前晚在王唯寢室聞到的腐葉腥氣,竟是同一種味道。
    "把門關上。"張遠山掀開被子,枯瘦的手指按在王唯後頸,"這孩子陽氣弱,那東西借他的身子找陰湖裏的紅布包。"他從盒子裏抽出三張黃符,用朱砂筆在每張符上畫了道扭曲的雷紋,"我用"破煞符"鎮著,你守著,一個時辰內要是醒不過來..."
    心電監護儀的滴答聲突然變密。
    張遠山將符紙按在王唯眉心、心口、後頸,最後一張符在火機上點燃,灰燼落在王唯唇間。
    宋瑞安盯著牆上的掛鍾,秒針每走一格,他的心跳就重一分。
    "十點十七分。"張遠山摸出羅盤,指針突然瘋狂旋轉,"它在掙紮。"
    王唯的手指開始抽搐,青紫色的血管從手腕爬到脖頸,像條活過來的蚯蚓。
    宋瑞安想起許鑫在審訊室說的話:"陸琴說孩子在哭,可B超單上明明寫著...她非說紅布包能鎮住。"他看向窗外,陰湖方向的天空泛著不自然的暗紅,和王唯瞳孔裏閃過的顏色一模一樣。
    "還有十分鍾。"張遠山的額頭滲出冷汗,"要是..."
    "滴答——"
    心電監護儀的波形突然拉平。
    宋瑞安的呼吸卡在喉嚨裏,正要喊護士,王唯的右手食指微微動了動。
    接著是中指,無名指,整隻手像被線牽著的木偶,緩緩抬起來,搭在宋瑞安手背。
    "小宋。"張遠山的聲音發顫,"他在醒。"
    王唯的睫毛顫了三顫,灰藍的瞳孔逐漸收縮成正常的墨色。
    他望著天花板眨了眨眼,喉結滾動著發出沙啞的聲音:"水...渴。"
    宋瑞安的後背被冷汗浸透,他摸過床頭的水杯,手卻抖得厲害,水灑在王唯病號服上,暈開片淡藍的痕。
    張遠山收起羅盤,符紙灰燼在風裏打著旋兒,落在王唯後頸的骨節上,像朵開敗的朱砂花。
    "今晚在寢室窗口..."宋瑞安剛開口,王唯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指縫間滲出血絲。
    張遠山按住他的肩膀,朝宋瑞安搖了搖頭。
    監護儀重新響起規律的滴答聲,宋瑞安望著王唯逐漸泛紅的臉頰,摸出手機給老陳發消息:"許鑫那邊穩住沒?"屏幕光映得他眼底發亮,窗外陰湖的風卷著蘆葦葉掠過玻璃,隱約能聽見聲細弱的嬰兒啼哭,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