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朱雀玄武傳說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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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護儀的滴答聲裏,小宋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他看了眼屏幕,衝眾人擺了擺手:"隊裏來電話,說劉一鳴醒了要補錄口供。"他彎腰把塑料凳推回牆角,經過李寶床邊時頓了頓,目光掃過那袋牡丹花瓣,壓低聲音:"有進展我再過來。"
門被輕輕帶上,病房裏的消毒水味突然變得清晰。
趙婉兒把裝著牡丹花瓣的塑料袋往前推了推,陽光穿過薄紗簾,在花瓣上鍍了層金邊:"我問過護工,這層樓連綠植都少見。"她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袋口,"你昏迷那天,我守著你換輸液袋,親眼看著這花瓣從你枕頭底下滑出來的。"
李寶的拇指隔著塑料袋碰了碰花瓣邊緣,幹枯的脈絡硌得皮膚發疼。
紅衣女屍眼角的朱砂痣突然在眼前放大,還有那道像青銅編鍾的聲音——"救我"。
他後頸的傷口又開始發燙,像是有根細針順著脊椎往上鑽:"婉兒,你記不記得地宮那具女屍?"他的聲音發啞,"她穿的紅裙,和這花瓣顏色一模一樣。"
"那是九天玄女娘娘的法相。"
張遠山的煙袋鍋在床頭櫃上磕出輕響。
老人不知何時直起了背,渾濁的眼珠裏浮著層奇異的光,像古潭裏沉了千年的玉。
他從懷裏摸出個褪色的布包,慢慢展開,露出半枚殘舊的青銅鏡,鏡麵刻著雲雷紋:"我祖父是終南山道士,民國二十年在觀裏抄《雲笈七簽》,專門記過這段。"
趙婉兒湊過去,發梢掃過李寶手背。
施麗婭把保溫桶往旁邊挪了挪,膝蓋抵著床沿坐直——她總說曆史要"貼肉聽"才鮮活。
"五千年前涿鹿之戰,黃帝被蚩尤的迷霧困了七七四十九天。"張遠山的聲音突然低下去,像山風穿過老鬆,"那天夜裏,他在軍帳打盹,夢見紅雲蔽日,有位穿赤裙的女神踏雲而來,鬢邊斜插九瓣牡丹,手裏攥著本《陽符經》。"他用煙袋杆點了點塑料袋裏的花瓣,"就是這種紅,紅得像要滴出血來。"
李寶感覺心髒漏跳了一拍。
混沌裏那道編鍾聲又響起來,這次他聽清了,是金鐵交鳴的清越,像極了古籍裏形容的"鳳簫聲動"。
"女神說她是九天玄女,特來助黃帝破陣。"張遠山的手指撫過青銅鏡背麵的紋路,"後來黃帝按《陽符經》造指南車,用夔牛皮做戰鼓,這才把蚩尤趕到凶黎之穀。"他突然笑了,眼角的皺紋裏落著光斑,"我小時候跟著師父掃觀裏的古碑,有塊唐碑上刻著"玄女授甲,乾陵鎮龍"——你說那紅衣女屍,會不會是守陵的玄女法身?"
施麗婭的指尖在床頭櫃上敲出輕響。
她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後的眼睛亮得驚人:"我之前查過《道藏》,玄武大帝的傳說和這也能接上。"她從帆布包裏抽出本泛黃的《曆代神仙通鑒》,翻到折角的那頁,"你們記不記得地宮那麵刻著龜蛇的石壁?"
李寶點頭。
他記得石壁上的龜蛇纏繞得極緊,蛇信子幾乎要舔到龜背,當時張遠山說那是玄武七煞陣的陣眼。
"玄武大帝本是淨樂國太子,在武當山修行了四十二年。"施麗婭的聲音帶著學者特有的抑揚,"飛升那天,有黑帝傳旨,讓他鎮守北方,統攝玄武之位。"她合上書本,指節抵著下巴,"咱們能破那七煞陣,說不定是玄武大帝顯靈護著——畢竟乾陵是李唐龍脈,帝王陵寢最講"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的風水局。"
趙婉兒突然打了個寒顫。
她把空調溫度調高兩度,目光掃過李寶腕上的開元通寶:"這麽說,咱們能活著從地宮出來,是兩位大神在護著?"
"哪能說"護著"。"張遠山把青銅鏡收進布包,係繩子時指節發白,"是咱們沒壞了規矩。"他看向李寶,"你用元陽引女鬼,用銅錢鎮屍氣,沒動地宮半件明器——這是對老祖宗的敬畏,大神才肯睜眼。"
李寶摸了摸腕上的銅錢。
紅繩被汗浸得發暗,卻依然紮得手腕發癢,像某種無聲的提醒。
他想起地宮裏那些被趙亮明撬斷的石獅子腿,被許生明用洛陽鏟戳穿的壁畫,突然覺得後頸的傷口又燙了幾分。
"對了。"他突然坐直身子,監護儀的警報聲跟著尖了一瞬。
護士在門外敲了敲門,見他擺手又退了回去。"我昏迷前,好像看見石壁上刻著"三才"兩個字。"他舔了舔幹裂的嘴唇,"張叔,你說地宮的青龍、白虎陣,是不是要先破了"三才"才能解?"
張遠山的煙袋杆在掌心轉了半圈。
他盯著窗外搖晃的白楊樹,樹冠把陽光切成碎片,落在他臉上像撒了把金粉:"我在終南山見過塊宋代碑刻,上麵寫"乾陵四象,以三才為樞"。"他轉向李寶,目光像淬了鋼,"所謂三才,就是天、地、人。
要破青龍白虎,得先找到這三處的"陣眼"。"
施麗婭的筆在筆記本上快速移動,紙頁發出沙沙的響:"天的話......"她突然停住,筆尖在"天"字上戳出個小洞,"《史記》裏說"泰山為天齊",唐時封禪泰山是帝王祭天的大禮,乾陵的"天"陣眼說不定和泰山有關聯。"
"地呢?"趙婉兒湊過去看筆記,發梢掃過施麗婭手背。
"地陣眼應該就在乾陵附近。"張遠山叩了叩床頭櫃,"當年袁天罡和李淳風選陵址,一個插了根針,一個埋了枚銅錢,針正好紮在銅錢方孔裏——這等風水局,"地"的陣眼必然藏在龍穴正脈。"
李寶望著天花板上的光斑。
光斑裏閃過地宮石壁的影子,"三才"兩個字泛著青黑的光,像被人用刀刻進了他的視網膜。
他摸了摸後頸發燙的傷口,突然輕聲問:"那人呢?"
病房裏突然靜了。
監護儀的滴答聲變得格外清晰,一下,兩下,像有人在敲一麵看不見的鼓。
張遠山的煙袋鍋懸在半空,施麗婭的筆尖停在"人"字上方,趙婉兒的手指捏著塑料袋,把花瓣壓出了褶皺。
窗外的風掀起白紗簾,吹得床頭櫃上的《曆代神仙通鑒》嘩啦翻頁。
李寶望著那片血牡丹花瓣,突然覺得它紅得更豔了,像有人在暗處往上麵滴了新的血。
"人......"張遠山的聲音突然低得像歎息,"人陣眼,該是最難找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