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屍油魅影驚現,謎團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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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走廊的聲控燈隨著張遠山的腳步聲次第亮起時,他後頸還沾著巷口槐花的碎瓣。
推開房門那刻,李寶正趴在茶幾上研究圖紙,鉛筆在"乾陵地宮排水道"幾個字上戳出個洞;趙婉兒蜷在沙發裏翻《唐會要》,發梢掃過"袁李二人共擇吉壤"的批注;施麗婭抱著筆記本電腦,屏幕藍光在她鏡片上投出冷白的光斑——這是他們在乾陵周邊住了第七天的標準夜場。
"張大師這麽早?
彈珠聲驅走了?"李寶抬頭,圖紙角卷成個小喇叭,掃過他鼻尖。
張遠山把道袍甩在沙發扶手上,道袍下擺還沾著閣樓門板的木屑。
他翹起二郎腿,茶幾上的茶杯被膝蓋頂得晃了晃:"那邪祟見了我的桃木劍,早嚇得鑽地縫了。"話音未落,瞥見安平兜裏露出半截水果糖紙——那是方才哄王嬸兒孫女小慧時塞的,"倒是你徒弟,哄小丫頭倒有一套。"
"哄人?"施麗婭從電腦後探出頭,指尖還敲著鍵盤,"我上午查了社區記錄,王嬸兒家那棟樓十年前就做過防潮處理,鋼筋結構用的是304不鏽鋼,根本不可能因為熱脹冷縮彈珠響。"她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目光像手術刀,"張大師該不會是用黃符鎮住了心理作用?"
張遠山樂了,從褲兜摸出煙盒,抽出根煙在指節上敲了敲:"小施啊,有些事科學解一半,剩下的得看緣分。"他點煙時火苗躥得老高,映得眼底的笑紋更深,"不過倒真有件怪事——王嬸兒家天花板的陰影,弧度規整得像炭筆描的。"
"陰影?"趙婉兒合上《唐會要》,書脊發出輕響。
她把書往茶幾上一放,封皮上"乾陵"二字被燈光照得發亮,"我前天幫王嬸兒送藥,瞥見她客廳天花板有團黑影,當時以為是黴斑......"
"不是黴斑。"張遠山吐了口煙,煙霧在吊燈下散成網狀,"我站木凳上摸過,碎屑是灰黴,但陰影的輪廓......"他用煙蒂在空氣裏畫了個半圓,"像個人影,後腦勺凸,下巴尖,跟小慧說的"敲彈珠的叔叔"描述一模一樣。"
李寶的鉛筆"啪"地掉在圖紙上。
他彎腰撿筆時,瞥見趙婉兒攥著《唐會要》的指節泛白——三天前他們在乾陵外圍勘探時,確實在盜洞深處發現了半具骸骨,頸椎處有個碗口大的焦黑窟窿,法醫初步推斷是被高溫灼燒所致。
"屍油。"李寶直起身子,喉結動了動,"我在《考古筆記》裏看過,屍體長期腐爛會滲出油脂,滲透到樓板縫隙裏,遇潮就會顯形。
王嬸兒家那棟樓建在乾陵陪葬區邊緣......"他頓了頓,目光掃過茶幾上攤開的衛星地圖,"上個月咱們在B區探到的青磚層,離王嬸兒家直線距離不過五百米。"
張遠山的煙停在半空中。
他摸出袖中的羅庚,磁針突然開始微微震顫——這是他在王嬸兒家時沒出現的動靜。"有點門道。"他捏著羅庚的手收緊,"那閣樓租戶小劉,前天我去敲他門,他黑眼圈重得像塗了墨,說話時總拿袖子蹭手背......"他突然停住,目光落在趙婉兒身上。
"床底。"趙婉兒的聲音像冰錐刺破空氣。
她站起身,椅子在地麵劃出刺耳的聲響,"閣樓隻有六平米,床占了一半。
如果屍體被藏在床墊下......"她沒說下去,但眾人都想起小劉開門時那股若有若無的腐味——方才張遠山提及時,施麗婭已經在電腦上查過:小劉是兩個月前搬來的,而王嬸兒說"彈珠聲"是從三個月前開始的。
房間裏的空調突然"嗡"地加大了風力。
施麗婭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要報警嗎?"
李寶按住她正要摸手機的手。
他的掌心還帶著圖紙的鉛灰,"報警得有證據。"他指節抵著下巴,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王嬸兒說小劉是水電工,但我昨天在社區碰見過真正的水電維修工老陳——"他突然停住,目光投向施麗婭的電腦屏幕。
"身份證!"施麗婭猛地敲擊鍵盤,屏幕上跳出兩張照片。
左邊是小劉的登記照,濃眉小眼;右邊是老陳的工作證,同樣的濃眉小眼,連嘴角的痣都長在同一個位置。"小劉的入職時間是四月一號,老陳正好是三月三十一號離職。"她抬頭時,鏡片後的眼睛亮得驚人,"他們可能是同一個人!"
李寶的手指在衛星地圖上劃出條線,從王嬸兒家到乾陵B區勘探點,又到上個月發現骸骨的盜洞。"老陳離職前能接觸到整個片區的水電圖紙。"他聲音低下來,像在說給自己聽,"如果他利用職務之便......"
"叮——"
走廊的聲控燈突然全滅。
趙婉兒的《唐會要》"嘩啦"掉在地上,書頁間飄出張泛黃的紙——那是他們在盜洞發現的,寫著"屍油引魂,七日成形"的殘卷。
李寶彎腰撿書時,指尖觸到殘卷上的字跡,突然想起張遠山說的"人影"。
他抬頭看向天花板,頂燈的光暈裏,仿佛真有團模糊的影子在蠕動。
"今晚。"他看向趙婉兒,後者正彎腰幫他撿書,發梢掃過他手背,"等小劉值夜班,咱們去閣樓看看。"
趙婉兒的手在殘卷上頓了頓。
她抬頭時,窗外的月光正好漫過她的眼睛,裏麵有團火在燒——那是他們剛到乾陵時,在盜洞口看到的,同樣灼熱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