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密室救人遇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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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寶的指尖剛觸到書櫥縫隙裏滲出的茉莉香膏味,後頸的汗毛就根根豎了起來。
那氣味裹著若有若無的血腥氣,像根細針直紮進他太陽穴——這是趙婉兒每天晨起必抹的香膏,她總說“沾了晨露的茉莉才最幹淨”,可此刻這香氣卻黏著鐵鏽味,像被泡在血裏醃過。
他深吸一口氣,左手握緊軍刀,右手緩緩推上了書櫥右側。
“吱呀——”
木質書櫥發出垂死般的**,縫隙豁然扯開半人寬。
黑暗像團活物撲出來,裹著潮濕的土腥氣糊在臉上。
李寶的手機光照進去,首先撞進瞳孔的是幾級青石板台階,台階上落著半枚珍珠發簪——趙婉兒昨天出門前還別在發間的那枚,珍珠表麵沾著暗褐色的汙漬,湊近了聞,是血。
“婉兒?”他的聲音卡在喉嚨裏,像被人攥住了聲帶。
台階下傳來布料摩擦的窸窣聲,比前更清晰了些。
李寶踉蹌著跨進去,軍刀在身側劃出虛虛的弧。
手機光掃過牆麵時,他看見青磚上有新鮮的抓痕,指甲蓋大小的凹痕裏還嵌著半截碎鑽——是趙婉兒美甲上的裝飾,她總說“碎鑽能擋煞氣”。
“我在這兒……”
聲音細若遊絲,卻像驚雷劈在頭頂。
李寶幾乎是滾下台階的,軍刀“當啷”掉在地上,他跪在潮濕的青石板上,借著手電光,終於看清了密室中央的景象。
趙婉兒蜷縮在一張鐵架床上,手腕和腳踝都纏著生鏽的鐵鏈,額角有塊烏青,發梢沾著幹涸的血痂。
她的眼睛半睜著,眼尾的淚痣被血漬暈染成暗紅,像顆要滴下來的血珠。
李寶伸手去探她的鼻息,指尖剛碰到她冰涼的臉頰,她忽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幾乎要掐進骨頭裏。
“寶子……”她的聲音像破了洞的風箱,“他們要……要毀了乾陵的秘密……”
李寶的眼眶瞬間酸得發疼。
他解下外套裹住她發抖的身子,解鐵鏈時才發現鎖孔裏塞著鉛塊——這是防人用鑰匙開的絕戶鎖。
他摸出瑞士軍刀,刀尖抵住鎖芯,手腕青筋暴起:“別怕,我帶了家夥,很快……”
“哢嗒。”
鎖芯突然鬆動了。
李寶抬頭,正撞進趙婉兒濕漉漉的眼睛裏。
她勉強扯出個笑:“我……我用指甲摳了三天……”
鐵鏈落地的聲響在密室裏蕩開回音。
李寶把她打橫抱起來時,才發現她輕得像片紙。
他的手掌托著她後腰,能摸到肋骨嶙峋的輪廓,喉嚨裏像塞了團燒紅的炭:“對不起,我來晚了。”
“不晚……”趙婉兒的臉埋在他頸窩裏,溫熱的眼淚滲進衣領,“你來了,就不晚。”
可這句話剛說完,頭頂突然傳來金屬摩擦的刺耳聲響。
李寶猛地抬頭,就見暗道入口處的青磚突然翻轉,一道黑沉沉的鐵柵欄“哐當”落下,將出口封了個嚴嚴實實。
“李寶,趙小姐。”
王立平的聲音從鐵柵欄外傳來,帶著幾分調笑的意味。
李寶抱著趙婉兒轉身,就看見那張熟悉的臉正貼在柵欄縫隙間——他西裝筆挺,連領帶都係得一絲不苟,仿佛隻是來參加下午茶會,“別來無恙啊?”
趙婉兒的身子在李寶懷裏猛地一震。
她抬起頭,眼底的光瞬間變成了淬毒的刀:“是你……是你讓人綁了我!那天在咖啡館,你說要給我看光明公司的新方案……”
“噓——”王立平豎起食指,“趙總這麽聰明,該猜到的。光明公司的項目早被我吃透了,我要的是乾陵底下的東西,還有……”他的目光掃過李寶懷裏的趙婉兒,“讓趙總親自把李專家請進局裏。”
趙婉兒突然劇烈咳嗽起來,鮮血濺在李寶的外套上,紅得刺眼。
李寶急得手忙腳亂,剛要去摸她的脈搏,就聽見王立平的笑聲:“別急著心疼,趙小姐是急火攻心——她早知道我在她香膏裏摻了慢性毒,所以才拚命摳鎖,想在毒發前見到你。”
“你他媽混蛋!”李寶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騰出一隻手摸向口袋,摸到錄音筆的瞬間,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按下開關,“說,你為什麽要引趙亮明盜墓?為什麽設計婉兒?”
王立平的手指敲了敲鐵柵欄,發出清脆的響:“趙亮明那老東西貪心,我不過是往他耳朵裏吹了幾句‘乾陵有活死人’的鬼話。至於趙小姐……”他歪頭看趙婉兒,“她不是一直想替她爸查清當年考古隊失蹤的真相嗎?我不過是給她看了些‘李淳風手記殘頁’的照片——她那麽愛你,自然會拉著你去乾陵。”
李寶懷裏的趙婉兒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幾乎要掐進肉裏。
她的嘴唇動了動,無聲地說:“照片……是假的……”
“當然是假的。”王立平像是聽見了,“但假的夠真就行。等你們在乾陵挖出點什麽,光明公司的股價能翻三倍,到時候……”他笑出了聲,“趙小姐的股份,自然就歸我了。”
李寶感覺有團火從胃裏燒到喉嚨。
他盯著王立平鏡片後閃著冷光的眼睛,突然說:“我拍了你和張麗麗在雲頂酒店的照片。”
王立平的瞳孔猛地縮成針尖。
“張麗麗說她是被施麗婭威脅的,”李寶接著說,“但施麗婭……”
“施麗婭?”王立平突然笑了,“那丫頭倒是忠心,不過她為什麽聽我的……”他拖長了尾音,目光掃過李寶懷裏的趙婉兒,“等你們死了,自然會知道。”
密室裏的空氣瞬間凝結成冰。
趙婉兒的呼吸越來越弱,李寶能感覺到她的體溫正從指縫裏流逝。
他緊了緊手臂,盯著鐵柵欄外的王立平,聲音像淬了冰:“你以為這樣就能贏?”
“贏?”王立平掏出鑰匙晃了晃,“李專家,你抱著我未婚妻,還想跟我談輸贏?”
李寶的大腦“嗡”地炸開。
他這才注意到,趙婉兒左手無名指上戴著枚鑽戒——正是上周王立平在公司年會上當眾向她求的那枚,當時他還開玩笑說“這戒指比我的瑞士軍刀還亮”。
“她根本不愛你!”李寶吼道。
“愛不愛重要嗎?”王立平的笑容像把刀,“重要的是,等警察來的時候,隻會看見你們死在密室裏,而我會拿著她的遺囑,繼承一切。”
他轉身要走,卻又停住腳步,從口袋裏摸出個小瓶子拋進來。
玻璃砸在青石板上的脆響裏,李寶聽見他說:“忘了告訴你們,趙小姐中的毒,解藥在我那兒。”
密室的燈“啪”地熄滅了。
黑暗中,李寶聽見趙婉兒極輕的一聲歎息,接著是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比當年在乾陵地宮聽見屍變時,還快了三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