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7章 自掘墳墓,陰謀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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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像浸透毒液的濕布,裹住李寶的每一寸皮膚。
趙婉兒的體溫正從他臂彎裏一絲絲抽離,她的手指還攥著他手腕,指甲的刺痛反而成了最清晰的錨點——證明她還活著,至少暫時活著。
“王立平!”李寶的聲音撞在青石板牆上,碎成沙啞的尾音。
他聽見自己喉嚨裏滾動著血鏽味,不知是急的還是剛才撞在鐵柵欄上蹭破了嘴角。
密室頂燈熄滅前那最後一線光裏,他看清了趙婉兒無名指上的鑽戒,戒托內側刻著的“王立平與趙婉娥”的縮寫在幽藍燈光下泛著冷光。
鐵柵欄外傳來鑰匙串輕響,王立平的影子在黑暗裏浮起來,像團融化的墨。
“李專家急什麽?”他的聲音裹著笑,“我未婚妻中了南美箭毒蛙的毒素,發作時間三小時,現在才過了一小時十七分。”皮鞋跟敲著地麵,停在離鐵柵欄兩步遠的位置,“你還有足夠時間聽故事。”
李寶的後槽牙咬得發酸。
他調整了下臂彎裏的趙婉兒,讓她靠得更穩些,手指悄悄摸到她後頸——那裏有個凸起的骨節,是她每次緊張時會不自覺按壓的位置。
此刻那骨節燙得驚人,像塊燒紅的炭。
“你殺楊義兵?”他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刻意的沙啞,“酒店總經理助理,上個月在消防通道墜樓的那個?”
“殺?”王立平低笑一聲,打火機“哢嗒”打開,火光映出他鏡片後的眼尾細紋。
“楊義兵是自己摔下去的。”他湊近鐵柵欄,火光照亮半張臉,“不過他摔下去前,確實該感謝我——要不是我,他怎麽會知道水電工老周欠了他三百萬高利貸?”
李寶的瞳孔在火光裏收縮。
老周是酒店後勤部的水電工,五十來歲,總駝著背修水管,上個月突然請了長假。
“老周好賭,在澳門輸了底朝天。”王立平的聲音像根細針,“楊義兵管著酒店的小額貸業務,我就給他指了條財路——把錢放給老周,利息翻三倍。”
火光忽明忽暗,李寶看見王立平指尖的煙在燃燒,灰燼簌簌落在地麵。
“老周還不上錢那天,楊義兵去了他閣樓。”王立平吸了口煙,火星子在黑暗裏明滅,“閣樓在頂樓水箱間,地板朽了三十年。楊義兵踹門進去時,老周正蹲在窗口哭,說要跳樓謝罪。楊義兵罵他沒種,說‘跳啊,跳下去我就把你兒子的大學錄取通知書貼殯儀館’——”他頓了頓,煙霧從鼻腔裏緩緩溢出,“然後老周撲過去推他,楊義兵往後一仰,就從破了半塊玻璃的窗口栽下去了。”
“你怎麽知道這些?”李寶的指甲掐進掌心,他想起楊義兵墜樓那天,監控顯示頂樓水箱間的門是從裏麵反鎖的,警方認定是意外。
“因為老周閣樓的窗台上,我裝了微型攝像頭。”王立平彈了彈煙灰,“楊義兵推老周,老周推楊義兵——多好的戲碼。”他的聲音突然冷下來,“但我沒想到楊義兵會說那番話。”
“什麽話?”李寶的喉結動了動。
“他說‘王總說了,你死了債就清’。”王立平的指節捏得發白,打火機“啪”地合上,黑暗重新吞噬一切。
李寶聽見他轉身的聲音,皮鞋跟在地麵敲出急促的點,“我讓楊義兵去逼債,是要老周畏罪自殺,不是讓他把我扯進去!”
“所以你殺了楊義兵?”李寶的聲音裏帶著刺。
“我殺他?”王立平突然笑起來,笑聲撞在牆上,“楊義兵墜樓時,我在香港談項目,有二十個證人。老周第二天就帶著全家跑了,現在在東南亞某個小島上——”他的聲音突然放輕,“不過我讓人在他兒子的行李箱裏塞了點東西,等海關查出來......”
趙婉兒在李寶懷裏動了動,發出極輕的**。
李寶感覺有溫熱的液體滲進袖口,是她嘴角溢出的血。
他低頭貼在她耳邊,輕聲說:“再撐撐,我帶你出去。”抬頭時,看見鐵柵欄外王立平的身影正往門口移動。
“等等!”李寶吼道,“解藥!”
“解藥在我書房第三個抽屜。”王立平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不過你出不去的,密室氧氣隻夠兩小時。”金屬門“哐當”一聲關上,鎖舌扣緊的脆響裏,李寶聽見他補了句:“對了,楊義兵今晚該去老周閣樓了——他說要把老周藏的借條找出來。”
黑暗裏,李寶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
他想起三天前在酒店監控室看見的畫麵:楊義兵站在頂樓水箱間門口,對著手機說“王總,我今晚就去”。
而水箱間的天花板上,有塊瓷磚的縫隙裏,露出半根銀色電線——像極了攝像頭的信號線。
趙婉兒的手指在他手腕上輕輕動了動,這次不是掐,是極輕的抓握。
李寶低頭,看見她睫毛顫動,在臉上投下細碎的陰影。
他摸出褲兜裏的瑞士軍刀,刀刃在掌心劃出血痕——痛覺讓他清醒,讓他想起乾陵地宮裏那些機關,那些他曾經破解過的生死局。
“婉兒,”他貼著她耳朵,聲音輕得像歎息,“還記得我在乾陵說過嗎?再複雜的局,都有破綻。”他的手指在牆上摸索,觸到青石板間的縫隙——比普通密室寬了兩毫米。
遠處傳來模糊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停在金屬門外。
李寶的心跳漏了一拍——是楊義兵?
還是王立平派來的人?
他握緊軍刀,刀刃抵住石板縫隙,聽見趙婉兒在他懷裏輕聲說:“照片......是假的......”
這次他聽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