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殺人藏屍引發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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筒子樓的木樓梯在楊義兵腳下發出破風箱似的吱呀聲。
他仰頭看了眼頂層的木牌——302,油彩早褪成灰白,邊緣翹起的紙皮被風掀得忽閃忽閃。
褲袋裏的手機震了震,是王立平半小時前發的消息:"老周閣樓後窗沒裝防盜網。"他摸了摸後腰別著的彈簧刀,嘴角扯出個冷笑——王總這是怕他進不去?
閣樓門開得很慢,門縫裏先伸出半張蒼白的臉。
水電工老周的眼窩青得像被揍過,鬢角汗濕的碎發黏在額頭上:"楊...楊哥,我真湊不出那麽多..."
"湊不出?"楊義兵擠進門,黴味混著餿飯味撞進鼻腔。
他掃過牆角堆成山的啤酒罐,還有茶幾上攤開的賭球報紙,"上個月你在澳門贏了二十萬,轉頭全押給地下莊,現在說湊不出?"他扯過椅子坐下,皮靴重重磕在地板上,"王總說了,利滾利到今晚,連本帶息一共一百八。"
老周的膝蓋突然一彎,"撲通"跪在滿是煙蒂的地上。
他的手指摳進楊義兵褲管,指甲縫裏還沾著修水管的鏽跡:"楊哥,我就一修水龍頭的,哪見過這麽多錢?
王總是不是...是不是故意設套?"
楊義兵盯著老周發抖的肩膀,喉結動了動。
三天前他在酒店監控室看過王立平調的錄像——老周在賭球APP裏連點二十把"大",每把都壓五萬。
那哪是賭,分明是有人往他賬戶裏打了啟動資金,再推他往死裏輸。"王總圖什麽?"他當時問王立平。
對方端著紅酒杯笑:"圖個替死鬼。"
"設套?"楊義兵彎腰揪住老周後領,把人提得腳尖離地,"王總給你機會你不要,非等我來?"他從西裝內袋抽出張泛黃的借條,拍在茶幾上,"看見沒?
你按的手印,借的是地下錢莊。
要是明天中午前錢不到賬..."他摸出打火機,"我就把這借條貼你兒子學校門口,再讓道上兄弟去你媳婦醫院鬧——她不是剛升護士長嗎?"
老周的瞳孔劇烈收縮,喉間發出類似受傷野獸的嗚咽。
他的右手慢慢摸到身後——那裏靠著把鏽跡斑斑的管鉗,是今早修樓下水管時帶上來的。
楊義兵沒注意,他正盯著手機屏幕裏王立平的新消息:"逼狠點,老周扛不住。"
"楊哥,我...我去廚房給你倒杯水。"老周突然直起腰,聲音啞得像砂紙擦玻璃。
他轉身時,楊義兵看見他後頸暴起的青筋,像條爬動的蚯蚓。
"不用。"楊義兵摸出煙盒,打火機"哢嗒"一聲竄出藍焰。
火星映著他微眯的眼,"你要真有心,現在就..."
管鉗砸下來的聲響比他想象中悶。
楊義兵隻來得及偏了偏頭,金屬棱角磕在太陽穴上,疼得他眼前炸開金星星。
他踉蹌著撞翻椅子,酒氣混著鐵鏽味湧進喉嚨。
老周又補了一下,這次砸在後腦勺,他聽見自己頸椎發出"哢"的輕響,然後就什麽都看不見了。
老周的手在抖。
他鬆開管鉗,鉗柄上沾著的血珠"啪嗒"掉在楊義兵灰白的西裝上。
屍體的眼睛還半睜著,瞳孔散成渾濁的灰點,正對著牆上他和兒子的合照——那是去年暑假去海邊拍的,兒子舉著貝殼笑,海水漫過他曬得發紅的腳踝。
"對不住了。"老周扯過沙發上的破毯子蓋住屍體,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想起王立平塞在兒子行李箱裏的"東西"——海關要是查出冰毒,兒子這輩子就完了。
楊義兵說王總在香港有二十個證人,但老周知道,隻要楊義兵死了,就沒人能證明王立平指使逼債。
後半夜的閣樓像口悶鍋。
老周跪在地上,用抹牆的水泥把楊義兵封進了地板下。
他鏟起最後一捧灰時,水泥袋倒在腳邊,揚起的粉塵裏,他看見自己在牆上的影子——佝僂著背,像尊扭曲的石像。
"等風頭過了,我就把他丟進護城河。"他對著屍體輕聲說,聲音在空曠的閣樓裏蕩出回音。
三天後的傍晚,樓下張嬸來敲門。"老周啊,你家地板是不是漏水了?"她舉著手機,屏幕裏是張照片——地板縫隙裏滲出暗紅液體,在水泥上暈開個模糊的人形,"我剛晾衣服,看見你家窗戶往下滴血呢。"
老周的手突然失去知覺。
他蹲下去,指尖觸到那片潮濕。
血混著屍液的腥氣鑽進鼻腔,像根細針直紮進腦仁。
他聽見樓下傳來警笛的嗡鳴,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同一時刻,二十公裏外的密室裏,李寶的軍刀"哢"地撬開最後一塊青石板。
冷風吹進來時,他聽見趙婉兒在懷裏呢喃:"攝像頭...閣樓..."
他猛地抬頭,想起三天前監控裏楊義兵對著手機說"王總,我今晚就去",想起水箱間天花板那截銀色信號線。
原來王立平早就在閣樓裝了監控,看老周怎麽一步步被逼到絕路,看楊義兵怎麽死在自己設的局裏。
金屬門被撞開的瞬間,李寶抱著趙婉兒衝出去。
走廊盡頭的窗戶透進晚霞,他摸出手機撥給警局:"查筒子樓302,地板下埋著楊義兵。"
電話接通的忙音裏,他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王立平怎麽算準老周會殺人?
那個在兒子行李箱塞毒品的算計,和閣樓裏的監控,是不是早就在棋盤上布好了?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