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血腥宵夜驚破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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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蓬頭的水滴在王立平後頸的傷疤上時,他幾乎要尖叫出聲。
    可門外張麗麗的鑰匙還在鎖孔裏轉動,他咬著牙扯下襯衫下擺,胡亂按在後背滲血的傷口上——玻璃碴子還紮在肉裏,每動一下都像有人拿刀尖在刮骨頭。
    "來了。"他扯著嗓子應了一聲,聲音比哭還難聽。
    鏡子裏的自己活像個剛從血池裏撈出來的鬼:額角的血糊成暗紅的痂,左邊眉毛被扯掉半道,露出白生生的皮膚。
    他抓起台麵上的涼帽扣在頭上,帽簷壓得很低,剛好遮住頭皮上那片滲血的傷口。
    門開的瞬間,張麗麗的香水味裹著晚風湧進來。
    她舉著快遞盒,發梢還沾著剛洗過的水珠,"我買了新的香薰,說是..."話沒說完就皺起眉,"你怎麽一身血?"
    王立平的後槽牙咬得咯咯響。
    他早該想到,襯衫後背浸透的血漬根本藏不住。"摔...摔了一跤。"他扯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浴室地磚滑,撞碎了鏡子。"
    張麗麗的手立刻撫上他的胳膊,指尖涼得像塊冰。"那快去處理傷口啊!
    我煮了綠豆湯,喝完再弄..."她的聲音突然軟下來,像團化不開的蜜,"人家特意等你回來才煮的,你不嚐嚐?"
    王立平的胃裏泛起酸水。
    三個月前許梅也說過類似的話——"王總,我煮了醒酒湯",然後他把她的頭按進裝滿紅酒的浴缸裏。
    他壓下顫抖,任由張麗麗挽著他下樓。
    樓梯間的聲控燈忽明忽暗,有那麽一瞬間,他分明看見轉角的陰影裏立著個濕漉漉的人影:長發垂到腰際,左邊眼睛腫成青紫色——和鏡中許梅的模樣分毫不差。
    "看什麽呢?"張麗麗的呼吸掃過他耳垂,"是我剛取的快遞,在樓梯口放著呢。"她指了指轉角的紙箱,封條上印著"殯葬用品"四個黑字。
    王立平的喉嚨突然發緊,那是許梅出事前三天訂的東西——她總說要給去世的奶奶燒紙,結果貨還沒到就...
    餐廳的暖光裹著豆香撲麵而來。
    張麗麗把他按在餐椅上,瓷碗碰出清脆的響:"吹吹,不燙了。"她舀起一勺綠豆湯,吹了兩口氣,遞到他唇邊。
    王立平盯著碗裏浮著的綠瑩瑩的豆子,突然想起許梅指甲縫裏的白瓷屑——那天他掰斷她的手指時,浴缸邊緣的白瓷渣就這麽嵌進肉裏。
    "許梅的案子..."張麗麗的聲音像根細針,"警察今天又來問了,說在浴缸排水口找到頭發..."
    王立平的手猛地一抖。
    綠豆湯濺在桌布上,暈開個深綠的圓。
    他想起書房抽屜裏的定位儀——那是他上周趁張麗麗洗澡時放的,為了防她偷偷聯係警方。
    此刻那東西該在震動吧?
    紅燈閃爍著,像雙盯著他的眼睛。
    "你怎麽了?"張麗麗的手撫上他的後頸,"涼帽都汗濕了。"她突然輕笑一聲,"還是我幫你摘了吧?"
    王立平本能地按住帽簷,卻被她輕易掰開。
    涼帽落地的瞬間,他聽見張麗麗倒抽一口氣。
    頭皮上的傷口還在滲血,血珠順著脖子滾進衣領,像有人拿溫熱的手指在撓他。
    "疼嗎?"張麗麗的聲音變了,尾音像被泡在冷水裏,"我那天比這疼多了。"
    王立平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看見張麗麗的左眼正以詭異的弧度腫脹,眼白裏爬出蛛網般的血絲——和鏡中許梅的模樣一模一樣!
    他想站起來,卻發現雙腿軟得像團棉花。
    "喝啊。"張麗麗端起綠豆湯,指甲突然變得漆黑,"你不是最愛看我喂你吃東西嗎?"她的手猛地扣住他的下巴,綠豆湯順著嘴角灌進來。
    王立平想吐,卻在喉嚨裏嚐到股腥甜——有什麽滑溜溜的東西卡在嗓子眼。
    他伸手去摳,指尖觸到片溫熱的軟肉,舉到眼前時差點昏過去:那是顆帶血的眼珠,眼尾還沾著半縷濕發。
    桌上的綠豆湯不知何時變了模樣。
    綠瑩瑩的豆子全沉到碗底,浮著的是幾縷糾纏的長發,還有片指甲蓋大小的白瓷屑——和許梅指甲縫裏的一模一樣。
    "張...麗麗?"他的聲音帶著哭腔。
    "張麗麗在密室裏呢。"許梅的嘴角咧到耳根,"你上次鎖她進去時,她求我救她來著。"她的手按在他後背上,玻璃碴子陷得更深了,"現在輪到你求我了,對嗎?"
    王立平的屁股滑出椅麵。
    他抓著桌沿往下蹭,膝蓋撞在瓷磚上也不覺得疼。
    許梅的影子籠罩下來,濕發滴著水,在他腳邊匯成文紅的小水窪。
    他聞到茉莉香混著酒氣——和三個月前那個雨夜一模一樣。
    "王總,我幫你梳頭好不好?"許梅的聲音又輕又甜。
    王立平的手不受控製地抬起來。
    他摸到後頸的傷疤,摸到頭皮上的血痂,摸到許梅冰涼的手指正穿過他的指縫。
    門外突然傳來玻璃碎裂的脆響,像是有什麽東西撞碎了玄關的鏡子。
    他趁機連滾帶爬往門口挪,指甲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許梅的笑聲追著他。"跑吧,"她說,"等你爬到門口就會知道——"
    王立平的指尖碰到了門鎖。
    他聽見門外有腳步聲,很輕,像有人穿著高跟鞋在來回踱步。
    而門內,許梅的濕發已經纏上了他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