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深夜揪出孟衝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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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一多的皮鞋跟在大理石地麵敲出細碎的聲響,他貼著消防栓站定,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得鼻尖發亮。
電梯門開合的瞬間,孟衝的鱷魚皮鞋尖先探了出來,身後跟著的唐裝男人正用陝西口音說:"老孟,上次那批三彩馬我讓娃們驗過了,包漿對,胎土也對。"
錢一多喉頭動了動,假裝低頭刷短視頻,拇指卻在屏幕上快速點擊——唐裝男腰間的玉牌在走廊燈光下泛著青,半朵牡丹的輪廓恰好被他拍進鏡頭。
直到兩人進了812包廂,門把手上的銅獅子扣"哢嗒"落鎖,他才攥著手機衝進安全通道,後頸的汗把襯衫黏在背上。
"西安來的,叫老周,專門倒騰高古瓷。"錢一多把手機往桌上一扣,屏幕裏玉牌的特寫占滿整個界麵,"我聽見他提"三彩馬""胎土",孟衝說"下批貨得等半個月"。"
施麗婭的手指無意識絞著發尾,發梢掃過鎖骨:"張梅死的那天,她媽說孟衝在鎮口藥材站搬貨,可張梅手機裏最後一條消息是"你要是再碰那些髒東西,我就報警"。"她忽然頓住,目光掃過李寶胸口——那枚木牌正透過薄襯衫泛著異常的溫度,"三個月前張梅棺材裏的野牡丹香,和剛才大廳裏的一模一樣。"
趙婉兒的鋼筆尖在筆記本上洇開個墨點,她推了推金絲眼鏡:"張梅死前一周在縣醫院做過體檢,報告顯示她吸入過大量黴土粉塵。
鎮衛生所的王大夫說,那味兒像老墳裏的......"
"夠了。"李寶的指節抵著太陽穴,後槽牙咬得發疼。
三個月前張梅的葬禮上,孟衝蹲在棺材旁哭到肩膀發抖,求他這個發小幫忙湊兩萬彩禮;現在他西裝領口別著珍珠袖扣,連遞名片的手勢都帶著股子生意人精刮的勁兒。
野牡丹的甜腥氣突然湧進鼻腔,他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跟緊他,今晚必須弄清楚錢從哪兒來。"
深夜的街道像被按了慢速鍵,李寶把車停在離KTV五十米的樹影裏,雨刷器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零星雨珠。
孟衝的卡宴尾燈亮起時,施麗婭趕緊把鴨舌帽壓得更低,帽簷陰影裏,她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影子:"他往老城區開了。"
第一站是個牆皮脫落的居民小區,孟衝把車停進地下車庫,十分鍾後空手出來,懷裏多了個用報紙裹著的長條物。
錢一多舉著望遠鏡,鏡筒上還沾著剛才的雨水:"像是青銅器的形狀,報紙角露了點綠鏽。"
第二站是城南的高檔複式樓,落地窗外的景觀燈把小區照得如同白晝。
孟衝按響302門鈴,門開的瞬間,屋裏飄出股混著檀香的黴味——那是老物件在潮濕環境裏悶久了才會有的氣味,李寶的喉結動了動,他記得爺爺的老書房就是這股味兒,而爺爺是解放前給洛陽鏟手望風的。
"302住戶登記的是"秦軒",做古玩鑒定的。"趙婉兒的手機屏幕映著她緊繃的下頜線,"上個月省文物局通報過,他給三件盜墓出土的陶俑做過假鑒定。"
淩晨兩點,卡宴終於駛進孟衝新租的別墅車庫。
李寶把車停在斜對麵的便利店旁,玻璃上蒙著層霧氣,他用袖口抹出塊透亮的圓:"明天查他的淘寶店。"
回到酒店時,施麗婭的高跟鞋在走廊踩出空蕩的回響。
李寶把筆記本電腦往桌上一放,鍵盤敲擊聲像連串急鼓:"孟衝三個月前接手KTV的錢,是淘寶店"秦嶺山貨"的流水。"他點開交易記錄,鼠標箭頭停在"辰嶺鎮土樣"的訂單上,"最近二十單全是買辰嶺的紅膠土,每單備注"篩三遍,要生土"——生土是沒被擾動過的地下土,盜墓的找夯土層用的。"
施麗婭湊過來看,發間的茉莉香混著電腦散熱口的焦味:"辰嶺?
上個月鎮東頭修公路,挖斷過唐代的排水渠。"
"還有這個。"李寶點開一條聊天記錄,賣家問"要洛陽鏟不?",孟衝回"要尖頭的,二指寬"。
他的指尖在"辰嶺"兩個字上重重一按,木牌突然燙得驚人,仿佛有團火要從胸口燒出來,"張梅是發現他在辰嶺盜墓,才被殺的。"
房間裏靜得能聽見空調滴水的聲音。
趙婉兒合上筆記本時,鋼筆帽"哢"地扣緊:"明天我去調辰嶺的衛星地圖,找夯土異常區。"
錢一多摸出根煙,剛要點又想起施麗婭討厭煙味,手指捏著煙卷擰成了麻花:"那老周說的"下批貨",怕是要出大動靜。"
施麗婭沒說話,她起身拉開行李箱,箱底壓著件黑色真絲旗袍,領口盤著金線牡丹。
鏡子裏,她的倒影與三個月前張梅葬禮上那個抹眼淚的姑娘重疊——那天張梅的棺材裏,野牡丹開得正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