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張子涵人格分裂驚眾人
字數:4729 加入書籤
頂樓的風突然卷著青磚縫裏的青藍光芒竄起來,像根細長的光針"咻"地紮進張子涵額頭。
李寶瞳孔驟縮——那光觸到她皮膚的瞬間,他懷裏的八卦玉墜猛地燙得灼手,幾乎要把掌心烙出紅印。
"啊!"張子涵踉蹌著撞在牆上,後腦勺磕出悶響。
她原本蜷縮的身體突然繃直,脊椎像被抽了根鐵棍似的挺得筆直。
左邊眼皮瘋狂跳動,右邊嘴角卻咧到耳根,半張臉笑,半張臉哭,活像兩副麵具硬貼在一起。
"小涵?"施麗婭下意識往前跨了半步,卻被李寶一把拽住手腕。
他盯著張子涵眼底翻湧的青藍光暈,喉結動了動:"別過去。"
張子涵的喉嚨裏滾出兩個聲音,像兩根繩子擰在一起。
一個是她自己的,帶著哭腔抽噎:"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另一個卻粗啞低沉,尾音帶著蛇信子似的嘶鳴:"裝什麽可憐?
那天在舊圖書樓,你笑得多開心?"
"舊圖書樓?"宋瑞安按住腕部的傷口,血透過布條滲成暗紅的花,"她之前提過那地方鬧鬼,說...說有白衣女鬼吊在房梁上。"
張子涵突然歪著脖子轉向施麗婭,左邊眼睛裏是恐懼,右邊卻泛著冷光:"你記不記得?
上個月十五號,呂陽非說要試膽量,拽著我去舊圖書樓拍女鬼視頻。
他舉著手機笑,說"小涵你裝得真像,等會發抖音肯定火"。"她的手指神經質地摳著牆麵,牆灰簌簌往下掉,"可我真的沒裝啊...我當時根本醒不過來,就看見穿白裙子的女人飄在我頭頂,指甲掐進我脖子..."
"住口!"施麗婭的臉刷地白了,她攥緊李寶的手腕,指甲幾乎要陷進他皮膚裏,"她有夜遊症!
上個月我值寢室夜班,親眼看見她半夜穿著拖鞋往舊圖書樓走,我追出去喊她,她根本不應,像...像被什麽牽著線的木偶。"
李寶感覺後背沁出冷汗。
他想起手劄裏被燒掉的半頁"往生引,以怨為媒",此刻張子涵身上翻湧的怨氣,像團看得見的黑霧,正順著青藍光芒往天花板鑽。
張遠山突然撿起地上的桃木劍,劍刃指向張子涵:"七煞歸位,這怨氣是要引魂!"
"引誰的魂?"趙婉兒抱著變形的小腿,聲音發顫。
張子涵右邊的嘴角扯得更開了,粗啞的聲音裏帶著得意:"引呂陽的魂啊。
那天他舉著手機笑,說"小涵你演得真像,女鬼要是真來了,我肯定護著你"——結果呢?"她突然用左手狠掐自己右腕,指甲陷進肉裏,"女鬼從房梁上飄下來時,他跑得比兔子還快!
他把我推到樓梯口,自己踩著我手背往上爬!"
頂樓的溫度驟降。
李寶聽見宋瑞安倒抽冷氣的聲音,施麗婭的手指在他腕上抖得厲害,連張遠山的桃木劍都晃了晃。
張子涵的左手還在掐著右腕,皮膚已經泛出青紫色,可她像感覺不到疼似的,繼續用兩個聲音說話:"他跑的時候手機掉了,視頻還在拍。
我看見女鬼的臉了...是我啊!
是我穿著白裙子,吊在房梁上!"
"那是你夢遊時自己爬上去的!"施麗婭突然喊出來,"保衛科調了監控!
上個月十五號淩晨兩點,你自己搬著梯子上了舊圖書樓三樓,把白床單係在房梁上...呂陽追進去的時候,你已經吊在那兒了!
他嚇得去拉你,結果梯子倒了,你們一起摔下來——"她突然頓住,眼睛瞪得滾圓,"所以那天校醫院說你是墜梯擦傷,呂陽說是自己摔的...原來他根本沒說實話!"
張子涵的身體劇烈顫抖,左邊的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右邊的嘴角卻還在笑:"他怕被處分,說我是自己要玩自殺。
可我根本不記得啊!
從那天起,我總夢見房梁上的白裙子,總聽見有人在我耳邊說"去舊圖書樓,去舊圖書樓"...然後昨晚,我又夢遊了。"
青藍光芒突然暴漲,張子涵的頭發根根豎起,像被電流擊中。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尖細,像換了個人:"呂陽跟著我!
他舉著手機,說要拍"夢遊女鬼續集"。
我聽見他在笑,說"這次肯定能上熱門"。
舊圖書樓的門沒鎖,我走進去,樓梯吱呀吱呀響...房梁上真的有白裙子!"
李寶感覺自己的心跳快得要撞破胸腔。
他看見張子涵的瞳孔裏映出另一個畫麵——月光透過舊圖書樓的破窗戶,照在積灰的地板上。
呂陽舉著手機,屏光照出他興奮的臉:"小涵,看鏡頭!
對,往樓梯上走...哎你慢點,別摔著——"
"我沒摔。"張子涵的聲音突然變得冰涼,"是他摔了。
白裙子飄下來的時候,他嚇得往後退,踩在我腳背上。
我本來要扶他的...可那個聲音說"推他下去"。"她的右手緩緩抬起,食指指向虛空中的某一點,"他的手機掉了,視頻還在拍。
我看見他的臉,和那天在樓梯口一樣,全是恐懼。
他喊"小涵救我",可我聽見自己說"誰讓你把我一個人留在房梁上"。"
頂樓的警笛聲近在咫尺,可李寶卻覺得那聲音像隔了層毛玻璃,模模糊糊的。
他盯著張子涵染血的指甲——剛才她掐自己腕部時,血已經順著指縫滴在地板上,連成歪歪扭扭的線,像條紅色的蛇。
"然後呢?"宋瑞安的聲音發緊。
張子涵突然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左邊眼睛裏的恐懼徹底消失了,右邊卻溢出瘋狂的笑:"然後他就掉下去了。
舊圖書樓的樓梯扶手早爛了,他一撞就斷。
我聽見骨頭碎的聲音,和梯子倒的時候一樣響。
他躺在地上抽搐,血從後腦勺流出來,把積灰的地板染成暗紅色。
他張著嘴,想說什麽,可我聽不見...那個聲音說"把他帶走"。"
施麗婭突然捂住嘴,轉身衝進牆角的洗手間,嘔吐聲透過虛掩的門傳出來。
趙婉兒的啜泣聲停了,她瞪著張子涵,像看見什麽怪物。
張遠山的桃木劍垂了下來,劍刃上泛起細密的水珠——不知是冷汗還是別的什麽。
"你把他...埋了?"李寶的聲音啞得厲害。
張子涵歪著頭,左邊的眼淚還在流,右邊的嘴角卻咧到耳根:"沒埋。
我把他扛起來了。
他比看起來輕,血順著我衣服往下滴,滴在樓梯上,滴在走廊裏,滴在小荒坡的野草上...月亮很亮,我看得見他的臉,和那天在房梁下一樣白。"她突然抬起頭,青藍光芒在她瞳孔裏炸開,"你們猜怎麽著?
他的眼睛還沒閉上,一直盯著我笑。"
警笛聲"吱"地停在樓下。
李寶聽見沉重的腳步聲往頂樓衝來,可他的注意力全在張子涵身上——她的身體正在肉眼可見地鬆懈,左邊的臉恢複了原本的驚恐,右邊卻還掛著那抹詭異的笑。
青藍光芒漸漸縮回青磚縫裏,八卦玉墜在李寶掌心涼了下來,卻比剛才更沉,像塊浸了血的石頭。
"不是我...不是我..."張子涵癱坐在地上,蜷縮成小小的一團,剛才的瘋狂像從未存在過。
她的手腕上有深深的指甲印,血還在往外滲,滴在地板上的血線延伸到門口,像在指引什麽方向。
李寶站起身,透過頂樓的窗戶往下看。
月光下,小荒坡的野草被風掀起波浪,某處的草葉上沾著暗紅的痕跡,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
他聽見樓下傳來警察的喊話聲,卻突然覺得,等他們查完舊圖書樓,查完小荒坡,真正的噩夢才要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