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古塔驚現大白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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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霧靄還未散盡,李寶的登山靴就碾過了白虎禪寺門前的青石板。
"批文剛下來半小時。"刑警小張把封條往懷裏一卷,金屬警徽在晨霧裏閃了閃,"寺裏除了古塔和地宮,其他殿宇都塌得差不多了,但局裏還是派了人在山腳下守著——以防金伯那夥人突然冒頭。"
趙婉兒的銀鐲在腕間輕響,她伸手摸了摸被露水打濕的朱紅寺門。
門環上纏著的褪色紅綢突然飄落,露出下麵一道半指深的劃痕,像是被刀尖剜出來的。
李寶眯起眼,那劃痕的弧度,和暗河邊李淳風斷碑上的星紋竟有幾分相似。
"進去吧。"張遠山拍了拍背包,裏麵裝著地質錘和探照燈,"讖語說"寅時三刻,白虎現於塔巔",咱們得在大雄寶殿後守著。"
錢一多縮了縮脖子:"這寺裏連棵樹都沒有,大半夜的......"他突然噤聲——施麗婭正盯著大雄寶殿殘牆上的壁畫,那畫裏的白額虎眼尾,不知被誰用紅漆描得格外猙獰。
日頭落得比預想中快。
李寶蹲在斷牆後,手表的熒光指針指向淩晨兩點五十分。
山風卷著鬆濤灌進寺門,吹得施麗婭的衝鋒衣獵獵作響,卻吹不散她身上若有若無的艾草香——那是她總在背包裏塞著的驅邪香包。
"還有十三分鍾。"小張摸出戰術手電,光束掃過古塔斑駁的塔身。
那塔是青磚砌的,共七層,每層飛簷都掛著銅鈴,此刻在風裏發出細碎的嗚咽,像極了有人在哼不成調的曲子。
趙婉兒突然攥住李寶的手腕。
她的手涼得驚人,銀鐲卻燙得灼人。
李寶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大雄寶殿的殘柱下,不知何時爬滿了白色的野薔薇,花瓣上凝著露珠,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三刻到了。"錢一多的聲音發顫。
風停了。
所有銅鈴同時靜了。
李寶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在耳膜上敲鼓,一下,兩下,第三下時,一聲啼哭從塔後傳來。
是嬰孩的哭聲。
但比尋常嬰孩尖細,像被掐著喉嚨擠出來的,帶著金屬刮擦般的刺響。
施麗婭的香包"啪"地掉在地上,艾草混著泥土的腥氣騰起;張遠山的探照燈砸在斷牆上,光束亂晃著掃過塔頂——那裏蹲坐著一團雪白。
是貓。
通體雪白,沒有半根雜毛,眼睛在黑暗裏泛著幽綠的光,像兩顆浸了毒的翡翠。
它的尾巴尖輕輕晃著,每晃一下,嬰孩的哭聲就高一分。
"喵——"
這聲叫不像貓,倒像有人用指甲劃玻璃。
小張的手電光"唰"地罩過去,白貓卻在光斑觸及的刹那躍起,四爪蹬在塔簷的銅鈴上,"當啷"一聲脆響後,徹底消失在塔頂的陰影裏。
"追!"李寶扯下背包就往塔下跑,登山靴磕在青石板上迸出火星。
趙婉兒緊跟著他,銀鐲撞在塔基的磚縫裏,擦出一道細長的劃痕;張遠山拽住錢一多的後領,把人拖上螺旋樓梯;小張斷後,戰術手電的光束始終釘在眾人腳邊。
塔內比外頭更冷。
每層塔壁都嵌著褪色的壁畫,畫的是比丘講經、猛虎銜芝,到了第五層,壁畫突然變成了星圖——二十八宿的位置,和金伯那半張絹布上的星象嚴絲合縫。
"沒貓。"張遠山踹開第七層的木窗,風灌進來,把他的汗濕劉海吹得亂飛,"連爪印都沒有。"
錢一多癱坐在牆角:"那哭聲......難道是幻聽?"
"不是幻聽。"施麗婭蹲在窗邊,指尖撫過窗沿的苔蘚,"這裏有抓痕。"她的指甲陷進苔蘚下的青磚,一道半寸長的細痕露出來,和大雄寶寺門上的劃痕如出一轍。
李寶摸出手機,屏幕亮起的瞬間,所有人都眯起眼——手機時間顯示淩晨三點十七分,可窗外的月亮還掛在中天,像被釘死了似的。
"可能讖語指的不是活物。"趙婉兒把銀鐲往腕裏推了推,鐲身貼著皮膚的地方泛著淡粉,"袁天罡的東西,總愛繞彎子。"她抬頭時,月光正好落在她發間,碎銀般的光落在李寶肩頭,像根無形的線,把兩個人捆在了一起。
施麗婭突然站起身。
她的衝鋒衣拉鏈不知何時崩開了,露出裏麵鵝黃色的打底衫——那是李寶上周在縣城集市誇過"襯膚色"的顏色。
她轉身走向樓梯口,影子被月光拉得老長:"我去看看塔底有沒有線索。"
"等等。"李寶叫住她。
他注意到她捏著香包的手指泛白,指節上還沾著從塔壁刮下來的牆灰,"一起吧。"
塔底的風更野了。
施麗婭站在塔基旁,仰頭望著七層飛簷,月光在她睫毛上凝出細霜:"你們說,白虎顯靈,會不會不是指貓?"她的聲音突然輕得像歎息,"而是......顯靈的位置?"
李寶剛要問,施麗婭卻突然指向塔頂。
她的指尖在發抖,可眼睛亮得驚人:"看!
銀鐲的光!"
眾人抬頭。
趙婉兒腕間的銀鐲不知何時浮起一層淡藍的光暈,那光順著月光往上爬,在第七層塔簷的銅鈴上凝住——鈴身刻著的白虎浮雕,正對著大雄寶殿後那叢野薔薇。
"讖語應驗了。"施麗婭的聲音裏帶著顫,"不是貓,是......"
她的話被山風卷走了。
李寶望著銅鈴上的白虎浮雕,突然想起金伯後視鏡裏的眼神——那團被欲望燒紅的光,此刻正從山腳下的林子裏漫上來,像團化不開的黑霧。
而施麗婭的手指,還停在指向塔頂的位置。
她的香包掉在腳邊,艾草的氣味裏,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鐵鏽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