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雨夜驚魂刺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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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幕像張密不透風的網,施麗婭的運動鞋踩過青石板時發出"吱呀"的悶響。
她攥著對講機的手全是冷汗,錢一多的聲音還卡在"劉醫生剛才"就斷了,隻剩電流雜音在耳麥裏刺啦作響。
腕上的定位手環燙得驚人,隔著皮膚都能灼出紅痕——這是她和李寶約定的三級警報,意味著危險近在咫尺。
"嗒、嗒、嗒——"
後頸的汗毛根根豎起。
施麗婭跑得越快,那聲音越清晰,像是有人故意踩著她的步點,在積水裏踩出同樣的節奏。
她想起半小時前王三立劃十字時翹起的嘴角,想起姬蓉屍體被撈起時,噴泉池裏漂浮的半片牡丹花瓣——張遠山說過,那花是從乾陵陪葬坑帶出來的,沾過屍氣。
"施姐!"錢一多的聲音突然炸響,"定位顯示你在教堂後巷!
張遠山說劉醫生辦公室的牡丹標本......"
"啪"的一聲,對講機在掌心炸開刺啦的雜音。
施麗婭猛地刹住腳步,雨簾裏的路燈在她瞳孔裏晃成模糊的光斑。
她轉身的瞬間,閃電劈開雲層,照亮身後三步外的黑影——穿黑雨衣的男人,帽簷壓得極低,右手垂在身側,有金屬反光順著雨線往下淌。
是刀。
施麗婭的喉嚨裏發出破碎的尖叫。
她想跑,左腳卻陷進青石板的裂縫裏,整個人重重栽進積水潭。
雨水灌進鼻腔的刹那,她看見那男人的黑雨靴碾過自己的手背,聽見刀鞘摩擦雨衣的沙沙聲,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蓋過了雨聲。
"救......"
刀尖劃破雨幕的風聲比喊叫更快。
施麗婭望著那道寒光逼近,突然想起李寶昨天給她看的乾陵壁畫:畫裏的侍女頸間係著紅繩,繩上掛著半枚魚符,和她腕上的定位手環形狀像極了。
然後所有畫麵都模糊成一片,她最後聽見的是自己後腦勺磕在石板上的悶響,混著男人壓低的、像生鏽齒輪般的笑聲:"說了就收不回......"
"麗婭?麗婭!"
施麗婭是被疼醒的。
額角的傷口一跳一跳地抽痛,混著消毒水的氣味鑽進鼻腔。
她勉強睜開眼,首先看見李寶沾著雨水的發梢滴在自己手背上,然後是宋瑞安皺成川字的眉,他手裏攥著個裂成兩半的銀色手環——是她的定位器。
"定位儀被磁場幹擾了。"宋瑞安聲音發啞,"我們接到錢一多的報警趕過來時......"
"在小樹林。"李寶打斷他,掌心覆住施麗婭冰涼的手背,"我下午翻劉醫生的筆記,發現他上周去乾陵采樣時,在陪葬坑撿到半塊帶牡丹紋的陶片。"他喉結滾動兩下,"陶片上的血指紋和第一起命案的凶手吻合,我擔心......"
"所以你追來了。"施麗婭試著坐起來,後腦勺的鈍痛讓她倒抽冷氣。
她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鋪著藍布的長沙發上,牆上掛著"劉誌強中醫診所"的木牌——是局裏那個總捧著紫砂壺的劉醫生家。
李寶的指節泛白。
他卷起袖子,小臂上有道新鮮的刀傷,血還在往外滲:"我到後巷時,看見你倒在積水裏,那男的舉著刀......"他突然頓住,像是在回憶什麽極可怕的畫麵,"我踢翻了他的刀,可那家夥力氣大得反常,掐著我脖子往牆上撞。
要不是宋隊他們鳴笛......"
"人跑了。"宋瑞安的拳頭砸在茶幾上,震得茶杯叮當響,"那孫子穿了防水鞋套,現場沒留腳印。
但監控拍到他往乾陵方向去了。"他掏出手機劃拉兩下,屏幕轉向施麗婭,"你看看,認不認識這身影?"
雨夜裏的監控畫麵泛著雪花。
穿黑雨衣的男人背對著鏡頭,可當他拐過街角時,帽簷下露出半張臉——施麗婭的呼吸驟然停滯。
那道從眉骨到下頜的刀疤,她在劉醫生辦公室的合影裏見過:去年考古隊進乾陵勘探,照片最右邊穿衝鋒衣的男人,就是劉醫生的大學同學,趙亮明的手下許生明。
"麗婭?"李寶的聲音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施麗婭這才發現自己在發抖,指甲幾乎掐進掌心。
她想起劉醫生昨天說"最近總夢見牡丹開花"時的眼神,想起許生明上個月給局裏送文物清單時,袖口露出的半朵刺青——和噴泉池裏的牡丹,和陶片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施姐!"錢一多的聲音從門外撞進來,他渾身濕透,手裏舉著個密封袋,"張遠山在劉醫生辦公室發現的!"
密封袋裏是半片幹枯的牡丹花瓣,花瓣背麵用紅漆寫著極小的字:"子時,乾陵,開棺"。
李寶突然站起來,雨水從他褲腳滴在地板上,暈開深色的痕跡。
他彎腰抱起施麗婭,動作輕得像怕碰碎什麽:"宋隊,麻煩聯係劉醫生。"他望著窗外越下越急的雨,喉結動了動,"麗婭的傷需要處理,劉醫生家有祖傳的金創藥。"
施麗婭靠在他胸口,聽見他劇烈的心跳聲混著雨聲。
她望著窗外被雨簾遮住的夜色,突然想起王三立說"主會保佑你"時,法袍下露出的半截腳踝——那裏有片暗紅色的胎記,形狀像朵正在綻放的牡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