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揭開真凶的麵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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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客室裏的掛鍾敲過七下時,趙婉兒的越野車濺著水花衝進巷子。
李大爺撐著黑布傘,郭大媽攥著塑料袋的手凍得通紅,兩人被趙婉兒半扶半攙著推開門,潮濕的泥土味混著雨氣湧進來。
劉誌強的木盒"哢嗒"掉在茶幾上。
他盯著郭大媽塑料袋裏露出一角的藍布包,喉結上下滾動三次,突然用袖子抹了把臉:"小棠的...定情信物。"
郭大媽抖著手指去解布包繩結,李寶蹲下來幫忙,指尖觸到粗布上的針腳——是手工鎖邊,針腳細密得像要把什麽永遠縫住。
布包打開時,劉誌強突然捂住嘴,指縫間漏出壓抑的嗚咽。
裏麵是半塊帶血的銀鎖,和一張皺巴巴的診斷書。
"十年前小棠來社區義診,說我血壓高,非塞給我這布包。"郭大媽抽著鼻子,"她紅著眼眶說"要是哪天我不見了,您幫我收著這個"。
我老伴還笑她小姑娘說胡話..."
李大爺從褲兜摸出張照片,邊角磨得發白:穿護士服的林小棠站在李香梅身後,兩人胳膊勾著胳膊。"香梅那丫頭後來常來,說小棠是她最好的朋友。"他聲音發顫,"可誰能想到,她後來...成了劉醫生的..."
"小三。"劉誌強突然開口,聲音像生鏽的刀片,"三年前我在醫院值夜班,李香梅渾身濕透闖進來,說她懷了我的孩子。
我當時就懵了——我們隻在小棠出事前見過一麵,她替小棠給我送過傘。"
宋隊的鋼筆在筆記本上劃出重痕:"所以你原諒了她?"
"她哭著說小棠出事那天,看見有輛黑色轎車停在老城牆下。"劉誌強抓起木盒裏的定情照,照片上的林小棠笑得像朵野菊,"她說她跟蹤那輛車,結果被司機發現,逃的時候摔進了排水溝。
等她爬起來,小棠已經..."
會客室的空調突然"嗡"地響起來。
李寶盯著劉誌強發紅的眼尾,注意到他左手小指在不自覺地抽搐——這是長期注射鎮定劑的人才有的小動作。
"後來你們領證了?"趙婉兒輕聲問。
"她求我娶她,說這樣就能幫我找出害死小棠的凶手。"劉誌強把照片貼在胸口,"可三個月前的雨夜,她在教堂說要告訴我真相,然後..."他猛地抬頭,"然後她就被人推下了鍾樓!
警察說現場隻有王三立的腳印,可我知道不是他——那天他在給流浪漢發粥,我親眼看見的!"
李寶的手機在這時震動。
是施麗婭的未接來電,最後一條消息停在半小時前:"我在教堂等王牧師,雨太大,門反鎖了。"
他霍然起身,鑰匙串撞在桌角發出脆響:"宋隊,借下配槍。"
"你要去哪?"趙婉兒跟著站起來。
"教堂。"李寶扯下沙發上的外套,雨水順著發梢滴在診斷書上,"林小棠最後出現的地方是教堂門口,李香梅遇害的地方也是教堂。
施麗婭現在在那,很可能..."
他的話被窗外炸響的雷聲截斷。
劉誌強突然衝過來抓住他手腕,力氣大得驚人:"我和你一起去!
小棠的事我比誰都清楚——"
"鬆手。"李寶反手扣住他的腕骨,"你留在這,等會還有事要問你。"
越野車在雨幕裏劃出一道白痕。
李寶把油門踩到底,雨刷器瘋狂擺動也掃不淨擋風玻璃上的水幕。
後視鏡裏,劉誌強的身影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會客室的玻璃後麵。
教堂的鐵門虛掩著。
李寶踹開門的瞬間,黴味混著鐵鏽味撲麵而來。
他摸出手機照亮,看見聖壇前的長椅倒了一片,施麗婭縮在懺悔室裏,嘴上貼著膠帶,手腕被繩子捆在十字架上。
"噓——"施麗婭眼睛瞪得滾圓,拚命用腳踢旁邊的木櫃。
李寶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懺悔室的隔板後露出半隻黑皮鞋,地板上有新鮮的泥印,一直延伸到鍾樓樓梯口。
他反手拔下宋隊給的配槍,保險打開的"哢嗒"聲在空曠的教堂裏格外清晰。
"王牧師?"他提高聲音,"是你嗎?"
樓梯上沒有動靜。
李寶扯掉施麗婭嘴上的膠帶,她立刻壓低聲音:"不是王牧師!
是穿白大褂的...他說我長得像李香梅,要我替她贖罪!"
"白大褂?"李寶瞳孔驟縮。
他想起劉誌強辦公室裏那件藏青毛衣,袖口沾著的不是藥漬——是教堂鍾樓外爬滿的青苔汁。
"李警官!"樓上傳來王三立的喊叫聲,"鍾樓的門被反鎖了!"
李寶扶著施麗婭退到門口,轉身時瞥見懺悔室牆上的抓痕——新鮮的血痕裏嵌著半片牡丹花瓣,和錢一多屍袋裏的那片一模一樣。
等他們回到會客室時,劉誌強正站在窗邊抽煙。
煙灰落在《最後的晚餐》的裂痕上,像道正在蔓延的傷口。
"施麗婭沒事。"李寶把配槍拍在桌上,目光鎖住劉誌強顫抖的指尖,"但教堂懺悔室裏有你的指紋,鍾樓門鎖上有你毛衣袖口的青苔纖維。
更巧的是,錢一多屍袋裏的牡丹花瓣,和你辦公室花盆裏的"枯枝牡丹"完全吻合。"
"你胡說!"劉誌強掐滅煙頭的動作太猛,火星濺在木盒上,"我今天根本沒去過教堂!"
"你讓阿六在醫院替你值班,自己開車繞到後巷,換了套雨衣。"李寶從口袋裏掏出張停車票,"這是你三點十五分停在教堂後巷的憑證,而施麗婭三點二十給我發的消息。"
宋隊翻著筆記本抬頭:"李寶,這些證據鏈還不完整..."
"因為關鍵證據在他房間裏。"李寶打斷他,"他潛入小樹林殺害姬蓉時穿的膠鞋,鞋底的泥樣應該和教堂後巷的紅土一致。
還有,他給李香梅注射過量鎮定劑的針管——"
"夠了!"劉誌強抓起木盒砸向牆麵,照片和銀鎖散落一地,"我那麽愛小棠,愛李香梅!
我為什麽要殺她們?"
"因為李香梅根本沒看見小棠出事那天的轎車。"李寶彎腰撿起那張林小棠的定情照,背麵有行褪色的字跡:"對不起,我懷了劉醫生的孩子","她才是當年插足你和小棠的第三者,而小棠發現後,準備去教堂把診斷書交給你。"
劉誌強的臉瞬間煞白。
他踉蹌著扶住酒櫃,瓶瓶罐罐碰撞出清脆的響:"不可能...小棠說過要給我重新開始的機會..."
"所以你殺了她,然後把罪名推給王三立。"李寶的聲音像冰錐,"後來李香梅用懷孕威脅你結婚,等她發現你是凶手,你又殺了她。
現在你想殺施麗婭,因為她長得像李香梅,讓你想起自己的罪孽。"
會客室裏安靜得能聽見雨水順著窗沿滴落的聲音。
趙婉兒蹲下來撿照片,手指突然頓住——照片背麵的字跡邊緣,有半枚模糊的指紋,和錢一多屍袋上的指紋輪廓重疊。
劉誌強突然笑了,笑聲裏帶著哭腔。
他摸出鑰匙扔在李寶腳邊:"去我房間搜吧,看看你能不能找到所謂的"證據"。"
李寶彎腰撿起鑰匙時,注意到地板上有一串淡褐色的水跡——從劉誌強剛才站的窗邊,一直延伸到酒櫃後麵。
那水跡的形狀,像極了膠鞋踩過紅土後留下的印記。
他抬頭看向劉誌強,對方正盯著牆上的《最後的晚餐》,畫框邊角的裂痕在燈光下顯得格外猙獰。
"走。"李寶把鑰匙插進褲兜,"現在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