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7章 殺人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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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寶攥著鑰匙走到302房門口時,雨勢正急。
    樓道聲控燈隨著腳步聲忽明忽暗,他側身擋住門板,回頭對跟上來的宋隊、趙婉兒等人抬了抬手:“都先別進來。”
    劉誌強站在最後一級台階上,濕發貼在額角,喉結動了動:“李偵探這麽謹慎?怕我藏什麽機關?”他話音未落,李寶已經蹲下身,食指輕輕點在門檻內側的水跡上——淡褐色的泥痕從門口一直延伸到客廳中央,形狀與方才會客室地板上的膠鞋印嚴絲合縫。
    “你說今天沒去過教堂後巷。”李寶指尖沾了點泥,湊到鼻端輕嗅,“可後巷那片紅土摻著碎煤渣,這味道……”他抬眼看向劉誌強,“和你鞋底的泥一模一樣。”
    劉誌強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退後半步,後背撞上消防栓,金屬撞擊聲在空蕩樓道裏格外刺耳:“你……你血口噴人!”
    “噴人?”李寶轉動鑰匙,門鎖“哢嗒”輕響,“那我說說姬蓉的死。”他推開門,潮濕的黴味混著消毒水味撲麵而來,“上周三淩晨,你借口值夜班,讓阿六替你盯著住院部。其實你換了雙膠鞋,帶著提前準備好的雨衣,從醫院後牆翻出去——”他抬腳跨過水跡,“教堂後巷的監控壞了,但你沒算到紅土粘在鞋底,一路踩進了姬蓉常去的小樹林。”
    宋隊跟著跨進門檻,手按在腰間:“那施麗婭呢?”
    “施麗婭今天約我在教堂見麵。”李寶走到客廳衣櫃前,指尖叩了叩櫃門,“你怕她說出李香梅死前的異常,所以提前換了雨衣,在懺悔室等她。”他猛地拉開衣櫃,滴水的藏青色雨衣“啪嗒”掉在地上,刀刃閃著冷光的水果刀從雨衣口袋滑出,“這雨衣內側有教堂彩窗的水痕——你蹲在懺悔室角落時,雨水順著窗縫滴了半夜。”
    郭大媽突然捂住嘴。
    她盯著那把水果刀,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小蓉……小蓉脖子上的傷……”
    “是這把刀。”李寶蹲下身,用鋼筆挑起雨衣下擺,內側果然沾著幾縷褐色發絲,“姬蓉掙紮時抓下的頭發,DNA比對結果明天就能出來。”
    劉誌強的右手死死摳住門框,指節泛白:“你……你有什麽證據說這些是我的?”
    “證據在你手腕上。”李寶突然抓住他的左手腕,扯開袖口——一道新鮮的抓痕從腕骨延伸到小臂,“姬蓉反抗時撓的,你昨天在醫院處理傷口,護士說你特意要求用左手打繃帶。為什麽?”他鬆開手,“因為你慣用右手,卻偏要裝成左撇子,好把殺人案推給總用左手寫字的王牧師。”
    王三立後退兩步,十字架項鏈撞在胸口:“我……我根本沒……”
    “夠了!”劉誌強突然暴喝一聲。
    他踉蹌著撲向衣櫃,卻被宋隊一把按住肩膀。
    可就在眾人鬆懈的瞬間,他突然從雨衣裏扯出團東西——肉色連體褲襪,襪尖還沾著暗紅血漬。
    “這是李香梅的!”趙婉兒驚呼。
    她記得上個月陪李香梅買過同款,“你……你殺了她還……”
    “都別動!”劉誌強突然將褲襪纏在趙婉兒脖子上,另一隻手抓起水果刀抵住她後腰。
    他呼吸急促,眼白布滿血絲:“後退!都後退!”
    宋隊的手懸在槍套上,聲音低沉得像鉛塊:“劉誌強,你跑不掉的。”
    “跑?”劉誌強笑了,眼淚混著雨水砸在趙婉兒肩頭,“我根本沒想跑。”他盯著李寶,喉結上下滾動,“你不是想知道為什麽嗎?小棠死的時候……”他突然頓住,刀尖又往裏送了幾分,“帶你們去個地方,去了就明白。”
    樓道裏的聲控燈“滋啦”閃了兩下,徹底熄滅。
    黑暗中,李寶看見劉誌強的影子在牆上搖晃,像團燒得正旺的火。
    而趙婉兒的呼吸聲就在他耳邊,帶著股淡淡的茉莉香——和李香梅常用的香水味一模一樣。
    黑暗中,劉誌強的呼吸聲像破風箱般粗重。
    他扯著趙婉兒往樓梯間走,鞋跟磕在台階上發出細碎的響。
    李寶的指尖蹭過牆麵的水漬,涼意順著指節往上爬——他數著台階,第三層到天台的門應該就在左前方五米處。
    "到了。"劉誌強突然停步。
    金屬門"吱呀"一聲被踹開,風卷著雨線灌進來,吹得眾人眯起眼。
    天台上堆著幾盆枯萎的綠蘿,正中央立著塊褪色的木牌,被雨水泡得發脹的字跡勉強能辨:"香梅晾衣處"。
    趙婉兒突然僵住。
    她聞到了,混著雨腥的茉莉香——是天台角落那盆被雨打濕的梔子花,和李香梅床頭那盆一模一樣。
    劉誌強的刀尖鬆了鬆,卻仍抵著趙婉兒後腰:"三年前的今晚,她就是站在這裏。"他仰起臉,雨水順著鼻梁砸進領口,"說要給我曬新織的圍巾。"他突然笑了,笑聲像碎玻璃,"可等我下夜班趕過來,她已經躺在血泊裏。"
    李大爺踉蹌兩步,被郭大媽扶住。
    老婦人的白發貼在臉上,聲音抖得不成調:"小誌...我們知道你苦...可小蓉是無辜的啊..."
    "無辜?"劉誌強的瞳孔在雨幕裏收縮成針尖,"姬蓉那天在監控室值崗,她刪了錄像!
    施麗婭說看見穿黑外套的人上樓,可她收了錢改口說是李香梅自己摔的!"他扯著趙婉兒往木牌前推,"他們都說沒證據,沒證據!"
    李寶的太陽穴突突跳著。
    他盯著劉誌強手腕上那道抓痕——和李香梅遇害現場照片裏,死者指甲縫裏的皮膚組織DNA報告,突然在腦海裏重合。
    原來那些被判定為"死者自救時抓撓牆麵"的皮屑,根本是劉誌強衝上去時留下的。
    "你查了三年。"李寶開口,聲音壓得很低,"從心理醫生到跟蹤、偽裝,甚至模仿王牧師的左撇子習慣。"
    劉誌強猛地轉頭,雨水從發梢砸在趙婉兒臉上:"你以為我想?"他喉結滾動,"香梅手機最後一條消息是"後巷有人跟著我",可警察說沒監控,說她可能看錯了。"他的刀尖往下移了寸許,"直到上個月,姬蓉喝多了說漏嘴,說"那女的命硬,推下去還抓了凶手一把"——"他扯開自己襯衫領口,鎖骨處一道月牙形疤痕泛著青白,"這是她抓的!
    她臨死前還在掙紮,還在想我!"
    郭大媽突然跪了下去,膝蓋砸在積水裏:"小誌,咱去自首,阿姨陪你...香梅要是知道你這樣,她...她會心疼的啊!"
    劉誌強的手抖得厲害,趙婉兒的脖子被褲襪勒出紅痕:"自首?"他盯著李大爺佝僂的背,"李叔當年是片警,查了三天就說"意外";郭姨天天給香梅熬補湯,可你連她最後見了誰都不知道!"他突然鬆開趙婉兒,後退兩步,水果刀在雨裏劃出冷光,"但你們要是能找出那個穿黑外套的——"
    "我答應你。"宋隊打斷他,手始終沒離開槍套,"隻要你放下刀,市局調最精銳的重案組,重新查李香梅的案子。"
    劉誌強的眼睛亮了一瞬,隨即又暗下去。
    他低頭盯著自己沾血的手,像是看見三年前那夜的血:"來不及了。"他突然舉起刀,刀尖對準自己心口,"香梅托夢說,七煞歸位才能見天日...我是第一個。"
    "不要——"趙婉兒撲過去,卻隻抓住他衣角。
    刀刃沒入胸腔的悶響混著雷聲炸響。
    劉誌強倒在木牌前,雨水迅速染紅他胸前的衣服,把"香梅"兩個字泡成模糊的紅團。
    李寶蹲下身,指尖觸到他還有溫度的手腕——脈搏已經停了。
    "白虎七煞..."宋隊念叨著這個詞,突然想起李寶之前提過袁天罡手劄裏的記載,"第一煞?"
    李寶站起身,雨水順著帽簷滴在他睫毛上。
    他望著天台下的燈火,喉嚨發緊——劉誌強的屍檢報告裏,胃裏殘留著大量安眠藥,原來他早做好了赴死準備。
    "查。"李寶抹了把臉上的雨,聲音像淬了冰,"從李香梅的通話記錄、當晚後巷的流動商販開始,所有線索重新捋一遍。"
    郭大媽哭著抱住李大爺,老兩口的身影在雨裏縮成一團。
    宋隊對著對講機喊法醫組,許是信號不好,電流聲刺得人耳朵疼。
    王三立不知何時退到了樓梯口。
    他攥著十字架的手在抖,目光卻落在天台邊緣——那裏有截燒剩的香灰,被雨水衝成細流,正蜿蜒著往劉誌強手邊淌。
    李寶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喉結動了動。
    等法醫組的藍光閃爍著衝上頂樓時,他已經走到王三立身邊,聲音輕得像歎息:"王牧師,您之前說教堂門口總有個焚香的男人...能說得再詳細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