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揭開車禍離奇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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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幕裹著淩晨三點的涼意,李寶的警服後背早被雨水浸得透濕。
    他跟著小宋鑽進汽修廠時,後頸還滴著水,混著機油味直往衣領裏鑽。
    “升起來。”小宋衝蹲在升降台邊的技工揚了揚工作證。
    熒光燈下,那輛銀色夏利的底盤像被翻過來的龜殼,鏽跡裏嵌著的泥塊正往下掉,砸在水泥地上發出細碎的響。
    李寶掏出放大鏡,沿著底盤劃痕慢慢移動。
    當鏡片掃過前保險杠內側時,他的呼吸頓了頓——橡膠密封皮圈的褶皺裏卡著半縷灰布纖維,和王二狗那件洗得發白的工裝褲材質分毫不差。
    “看這兒。”他用鑷子輕輕挑起纖維,“王二狗被撞時,衝擊力把他甩到前機蓋,腰腹正好卡在密封皮圈的縫隙裏。張順發沒急刹,車繼續往前開……”他的聲音低下去,“這圈橡膠有彈性,能兜住人的重量,像個活扣。”
    小宋的指節抵著下巴,喉結動了動:“所以屍體不是被拋進溝裏,是拖了兩公裏後,皮圈磨斷才掉下去?”
    技工突然插話:“這圈橡膠是原廠件,韌性足得很。前幾年有輛夏利拖過半扇牛屍體,開了五公裏才散架。”他蹲下來敲了敲皮圈,“您瞧這磨損痕跡,和纖維摩擦的方向完全對得上。”
    李寶的筆記本翻到新一頁,筆尖在“密封皮圈”四個字上重重頓了頓。
    窗外的雨還在砸鐵皮頂棚,他想起法醫報告裏王二狗身上的擦傷——從後背到小腿,所有痕跡都是同一方向的拖擦傷,現在終於有了答案。
    “去模擬現場。”小宋突然扯了扯他的衣袖,“找輛同款夏利,從張順發說的撞車點,到排水溝,全程開一遍。”
    淩晨四點的國道像條濕漉漉的黑綢帶。
    小宋借的夏利在空蕩的路麵上慢慢挪,副駕坐著個穿工裝的協警,身上綁著和王二狗體重相近的沙袋。
    李寶開著警車跟在後麵,雨刷器來回擺動,把擋風玻璃上的水痕刮成一片模糊的網。
    “加速到六十!”小宋的聲音從對講機裏傳來。
    夏利的引擎轟鳴著衝出去,沙袋突然彈起,腰部“哢”地卡進密封皮圈。
    李寶盯著前車底盤,看見沙袋隨著車身顛簸上下晃動,橡膠圈被拉得薄如蟬翼,卻始終沒斷。
    兩公裏後,夏利緩緩停在排水溝前。
    小宋跳下車,仰頭喊:“皮圈拉伸長度剛好兩公裏!再開半米就該斷了。”他扯下沙袋,指腹蹭過皮圈上的新痕,“和張順發車的磨損完全一致。”
    李寶關掉對講機,掌心的碎玉硌得生疼。
    王二狗手機在車後座、死亡時間與拋屍時間的矛盾、張順發“嚇懵了”沒急刹的反常——所有碎片終於拚成完整的圖景:這根本不是故意殺人,是場被巧合和橡膠圈放大的悲劇。
    但當他們回到警局時,技術科送來的報告卻像盆冷水。
    李香梅被殺案的監控線索斷了,路口攝像頭被人為遮擋,現場提取的指紋也沒比對上任何有案底的人。
    “審張安國。”李寶把碎玉塞進抽屜,指節敲了敲審訊室的單向玻璃。
    張安國坐在鐵椅上,囚服領口沾著飯粒。
    他抬頭時,李寶看見他眼尾的紅血絲——這是連續三十小時沒合眼的跡象。
    “莫利文的金戒指,在你老家的炕洞裏找到了。”小宋把物證袋拍在桌上,“還有他手機裏最後一條短信,是問你‘廢井的香爐藏好了嗎’。”
    張安國的肩膀猛地一顫。
    他盯著物證袋裏的金戒指,喉結動了三動,突然笑了:“我沒想殺他……他說要去舉報,說那香爐是盜墓來的……”他的指甲摳進椅縫,“我們那天在廢井邊吵架,他推我,我一急……”
    李寶的筆在本子上唰唰記著,聽到“廢井”二字時,筆尖頓了頓。
    張安國說他們把香爐藏在廢井裏,可莫利文後來反悔,說要去文物局自首——這是他第一次聽見“廢井”這個地名,和之前在王二狗指縫裏發現的半把銅鑰匙,會不會有什麽關聯?
    “廢井在哪兒?”小宋突然插話。
    張安國的瞳孔縮成針尖,嘴唇動了動卻沒出聲。
    審訊室的白熾燈在他頭頂嗡嗡響,把他臉上的汗滴照得發亮。
    李寶注意到他右手小指在桌下輕輕敲了三下,那是典型的“位置記憶”動作——他在回憶廢井的具體方位。
    窗外的雨不知何時停了,月光從鐵窗漏進來,在張安國腳邊投下一片銀白。
    李寶摸了摸口袋裏的碎玉,突然想起張遠山說的“執念”——王二狗指縫裏攥著半把銅鑰匙,莫利文臨死前發短信提“廢井”,這兩件事,會不會都和那口藏著香爐的廢井有關?
    張安國還在絮絮說著,李寶卻沒再記。
    他望著審訊室牆上的掛鍾,分針正指向“9”,像把懸著的刀。
    廢井裏到底藏了什麽?
    那半把銅鑰匙,會不會就是打開廢井秘密的關鍵?
    當小宋按下錄音筆停止鍵時,李寶的指尖在“廢井”二字上畫了個圈。
    這個地名像顆種子,正在他心裏生根發芽——他知道,真正的謎團,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