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冤魂索命,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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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漢文的喉結劇烈滾動,後槽牙咬得咯咯作響。
    他能聽見自己心跳撞在肋骨上的悶響,冷汗順著脊椎滑進襯衫領口,把後背浸得透涼。
    月光在李香梅腳邊拖出極長的影子,像條蛇似的纏上他的腳踝,他想往後退,後腰卻重重撞在書桌角,疼得倒抽一口冷氣。
    "香梅...香梅姐!"他聲音發顫,膝蓋不受控製地往下彎,"我錯了,我給您燒紙,找最好的和尚給您超度...您別..."
    "超度?"李香梅歪著頭,右邊太陽穴的血珠順著臉頰滾進鎖骨,在蕾絲睡裙上洇出更深的紅,"你殺我的時候,可記得要給我超度?"她一步一步逼近,腳腕上的蕾絲隨著動作搖晃,那暗紅顏色像極了他那天拽著她頭發往欄杆外拖時,她後腦勺撞在瓷磚上迸出的血。
    胡漢文跌坐在轉椅裏,椅背抵著保險櫃,手機屏幕的冷光映得他臉色發青。
    他突然抓住椅把,指甲幾乎掐進木頭裏:"我不是胡漢文!
    我是莫利文,七年前被張安國推進機井的莫利文!"
    李香梅的腳步頓住。
    "七年前...七月十五,他說帶我去看剛出土的唐代香爐,結果把我騙到郊外機井。"胡漢文的語速越來越快,像溺水的人抓著浮木,"機井裏全是爛泥,我扒著井壁往上爬,他拿鐵鍬砸我的手...我掉下去的時候,聽見他說"莫利文意外墜井",連屍體都不用找。"
    他喘著粗氣,額角青筋暴起:"我命硬,沒被泥憋死。
    後半夜下雨,機井積水漫上來,我順著水流漂到下遊河溝。
    在醫院躺了三個月,臉被鐵鍬拍得認不出,幹脆整了容。
    我打聽清楚,那香爐是袁天罡的鎮陵器,張安國想賣去海外。"
    李香梅的長發無風自動,遮住半張臉的發絲間漏出猩紅的眼尾:"所以你殺我?"
    "我潛伏三年才成了張安國的司機。"胡漢文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那手腕冷得像冰,他觸電般縮回手,"上個月他派你去鑒定香爐,我聽見你們說"等莫利文的死訊坐實,就找買家"。
    我跟蹤你到公寓,你說香爐在保險櫃,可你轉身要報警!"他的聲音突然拔高,"我沒想殺你!
    我隻是想搶鑰匙,你掙紮著要喊,我...我拽住你頭發..."
    "所以我從十六樓墜下去的時候,"李香梅的嘴角咧開,露出染血的後槽牙,"你聽見的不是風聲,是我喊你名字的聲音。"她抬起手,指甲變得又尖又長,泛著青灰色,"你說香爐會自己找害死主人的人,可它在哪?"
    胡漢文的瞳孔劇烈收縮。
    他想起李香梅墜樓前那句話,想起王二狗死時攥著的半把鑰匙,想起保險櫃裏那部未發送的手機——屏幕上的字像根針,紮得他眼球生疼。
    "我以為...我以為你把香爐藏在施麗婭那。"他顫抖著指向窗外,"我跟蹤她三天了,可她根本不知道香爐在哪...是我錯了,是張安國騙了我!
    他根本沒把香爐給你,他..."
    "夠了。"李香梅的指甲抵住他的喉結,涼意順著皮膚滲進血管,"你說這些,是想讓我信你?"
    胡漢文突然抓住她的手腕,這次他沒鬆開。
    他能摸到那皮膚下凸起的骨節,像串凍硬的葡萄:"我沒騙你!
    張安國藏香爐的地方,我知道!
    他在北郊舊倉庫埋了個鐵箱,密碼是他女兒生日...求你,求你別殺我,我帶你們去拿香爐,我..."
    "你們?"李香梅歪頭笑了,發間的血珠滴在他手背上,"誰是"你們"?"
    窗外突然刮起一陣怪風,吹得窗簾嘩啦作響。
    胡漢文的視線不受控製地飄向落地窗外——月光裏,有個影子貼在玻璃上,輪廓像極了張安國養的大狼狗。
    可那影子太高了,分明是個人,正抬起手,對著玻璃哈出一團白霧。
    "叮——"
    保險櫃裏的手機突然響了。
    李香梅的指甲陷進胡漢文喉肉,他疼得悶哼,卻看見手機屏幕亮起,顯示著一條新消息:"胡哥,張總說今晚十點去舊倉庫,讓您帶家夥。"
    發件人備注是"許生明"。
    胡漢文的冷汗滴在手機上,把屏幕上的字暈染成模糊的一團。
    他聽見樓下傳來汽車引擎聲,由遠及近,車燈的白光透過窗簾縫隙,在李香梅臉上投下晃動的光斑。
    她的指甲又往裏送了半寸,他能嚐到血腥味在嘴裏漫開,模糊了舌尖最後一句話:"香梅姐...我真的..."
    "噓。"李香梅的長發垂下來,遮住了她的表情。
    胡漢文聽見她輕聲說,"有人來了。"
    引擎聲在樓下停住。
    車門開合的脆響裏,胡漢文看見李香梅的腳腕——那暗紅色的蕾絲不知何時變成了深褐色,像被血浸透後又晾幹的舊布。
    她慢慢鬆開手,喉間的刺痛突然消失,他捂著脖子咳嗽,卻見她轉身走向窗戶,指尖輕輕劃過玻璃上的白霧,在上麵畫出個歪歪扭扭的"奠"字。
    "他們來接你了。"她說。
    樓下傳來鑰匙捅門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