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山，好名字！”
    林默又用力按了按盤山的肩膀，轉身走回椅子上。
    這時他也看見了何雅雯投來的複雜眼神。
    那是帶著幾分震撼，幾分怪異，還偷摸對林默豎起了一根大拇指。
    “小場麵。”
    林默咧嘴一笑，還抬起兩根手指撥了撥不存在的劉海。
    半晌。
    盤山像是消化了林默所說的信息，他抬起頭，用那依舊滿是震撼的眼睛看著林默。
    “你的計劃……”
    話說一半。
    盤山咽了咽口水。
    這狗屁的計劃啊。
    這就是一場倒行逆施，無法無天的逆天之舉！
    包括林默之前說的那些話。
    盤山仔細思索完，除了被嚇到外，並沒有多少動容，他們本就是夜遊神，甚至比起尋常邪祟都自由得多。
    起碼陰氣不會充滿負麵情緒，被人間意誌盯上。
    可若林默此舉能成……
    “你需要我做什麽？”
    盤山的語氣逐漸平靜，虎目也恢複之前的銳利。
    林默嘴角微微勾起，開口道。
    “我需要所有夜遊神不管在什麽地方，隻要我一個通知，就能最快抵達燕北，尤其是道統進駐之時，同步也需要夜遊神進入燕北。”
    “這個過程可能會很長，也可能很緩慢，所以我需要你隨時配合我。”
    按照林默的設想。
    這幾百夜遊神全部塞入燕北不切實際。
    一旦陰氣太過鼎盛，人間意誌還未降臨，地府就已經先一步來了。
    就如之前白無常對自己的要求。
    所以這陰陽平衡，要逐漸進行，緩慢有序的開展。
    盤山明白林默的意思。
    這是需要夜遊神進駐，來保證道家傳承的陰陽平衡。
    “需要多久！”
    盤山問出最關鍵的問題。
    “暫時還不確定。”
    林默搖了搖頭，“但我可以保證三點。”
    “不會驚動人間意誌和地府。”
    “就算驚動，一切問題我自己負責，不會牽扯到你們。”
    “而且一切的進步不敢說日新月異，但必然都有現行的收獲，能被你親眼觀察到的進展！”
    盤山聽著林默的答複，思索了好幾個呼吸。
    “一年！”
    盤山起身豎起一根手指。
    “我可以帶著所有夜遊神在城外停留一年，不會影響燕北的陰陽變化。”
    林默聽到這話，眼眸驟然明亮，還想伸手按住盤山的肩膀。
    但盤山側身躲開，甕聲道。
    “但若是最壞的結果出現，一切因果，一切罪孽，你自行承擔。”
    “成交！”
    盤山再度深深的看了眼林默，轉身就走。
    “等等。”
    林默招手喊了聲。
    “盤山前輩，冒昧問一句，能不能說說你今夜來的目的？”
    盤山已經走到了門口，腳下頓了頓。
    “取你身上那股消失的神念。”
    盤山說話間，還上下看了眼林默，似乎是覺得可惜了。
    等盤山離開後。
    “呼……”
    林默關上門，轉身拍著胸口坐在了椅子上。
    “臭男人，你挺會吹啊。”
    何雅雯走過來，用一種驚為天人的眼神看著林默。
    “哎，什麽吹啊。”
    林默摟著何雅雯，想到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他也是覺得有意思。
    “這還不是吹，你就差點沒把自己標榜成一個為了天下蒼生，選擇逆天而行的大無畏英雄了。”
    何雅雯白了眼林默。
    她以前怎麽就沒看出來這臭男人還有這等話術。
    “不過。”
    何雅雯突然臉色嚴肅了起來。
    “這一尊夜遊神就因為你那些話，會真的選擇聽你的吩咐在城外等著嗎，他們這些存在……”
    何雅雯說到這，有些顧忌的看了眼門口。
    林默明白何雅雯的意思，她看的不是盤山，而是怕話裏的意思被瘸子神官聽見了。
    果然。
    何雅雯壓低聲音。
    “夜遊神這一類的存在，說到底就是地府的工具。”
    “像是大嘴神官還好，實力低弱，擺脫了夜遊神的身份，某種意義上來說還得了好處。”
    “可像盤山這種夜遊神，他們靈魂深處恐怕都已經被地府的意誌給填滿了，此生都無法在改變。”
    “你找他們，怕是一切動作都暴露在地府的眼皮子底下了。”
    林默聞聲微微歎息了一聲。
    關於夜遊神的本質，他早就看清楚了，也隱晦的和大嘴交流過，目的自然想要瘸子神官擺脫夜遊神的身份。
    “夜遊神，若一條路走到黑，如林青這般也就如願了。”
    “但能得償所願的，萬中無一，甚至是如鳳毛麟角般舉世罕見。”
    林默感慨的說了句。
    在之前他使用神念感知到這些夜遊神的數量後，他就知道自己之前的猜測還算仁慈了。
    畢竟林青就算是特例。
    可這個特例在他看來，也沒有比瘸子大嘴的多條胳膊多個眼睛啥的。
    但在看過盤山，乃至於那數百個陣級以上的夜遊神後。
    林默已經就清楚。
    就連王境的盤山都像是工具一樣丟在人間沉睡，那其餘夜遊神，說全是炮灰，廉價牛馬毫不為過。
    不過對於何雅雯最後一句。
    “倒也不盡然。”
    林默臉上浮現出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容。
    “我之所以看中了這些夜遊神，不僅僅是能用他們來作為陰陽平衡的陰，更重要的是，他們內心也有一抹迫切的。”
    “迫切？”何雅雯疑惑的看著林默。
    林默笑著點了點頭，腦海裏浮現出喚醒這些夜遊神時，感知到的死寂和荒蕪。
    “沒有人會甘願做一個工具的，你知道他們和瘸子神官最大的區別是什麽？”
    “實力嗎？”
    “是實力，但更多的是內心。”
    林默笑吟吟道。
    “他們已經看穿了自己那條被堵死的前路，知道地府永遠不會對他們敞開大門，隻會把他們當成工具，不管時隔多少年，想到了就喚醒用，用完就丟。”
    “而他們沒有選擇的權利，因為他們已經做不到舍棄夜遊神的身份，所以如果這時候有一條路擺在他們眼前……”
    說到這，林默突然對著門口努了努嘴。
    “這就是盤山答應我的原因，他有一顆不想當工具的心，所有夜遊神也是如此，所以他們才沒有離開，一直守在燕北等了這麽多天。”
    何雅雯下意識盯著門口。
    按照林默所言。
    那這些夜遊神的確最合適接下來的計劃，安穩，強大，而且還不會主動告知地府林默的計劃。
    “呼……臭男人。”
    何雅雯回過神來，抱著林默親了一口。
    “你變得狡猾起來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