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是我一時念頭起，冒犯了林先生，何種懲戒都是咎由自取，是我庫爾幹自找的。”
    庫爾幹說完，再度掃了眼何雅雯的輪回墓，像是徹底死心。
    “多謝林先生饒我一命，從今往後，非你召集，我絕不踏足燕北一步，且天下之大，凡聽你林默之名，庫爾幹定然退避三舍，見之行禮。”
    說完庫爾幹重重的拍了拍胸口，像是某些古老的草原禮儀。
    林默深深的看了眼單膝跪地的庫爾幹。
    “現在冷靜下來了？”
    庫爾幹聽到這話，嘴角的苦澀連那一對血牙都無法掩蓋。
    他錯在太莽撞！
    忽略了自己的靈魂強度。
    本以為拿到肉身之後，就會徹底融合。
    可沒想到卻給林默抓住了機會，用強橫的靈魂之力鎮壓了他。
    若沒有這個弱點。
    庫爾幹也曾作為城隍，自信憑借這龍屍，林默絕對擋不住他。
    可如今。
    林默能取下他靈魂一隻眼，就能瞬間滅了他的靈魂。
    能滅掉龍屍的一隻手，就能擊敗其全身。
    這個教訓就是讓庫爾幹知道，他永遠都不會是林默的對手，哪怕靈肉徹底融合，也是一樣。
    庫爾幹自然明白這點。
    他在最有可能擊敗甚至擊殺林默的時候，都被林默給鎮壓了。
    依照林默這逆天的機緣和資質，往後也再無可能。
    所以庫爾幹直接幹脆利落的甩出承諾換一條命，也換和林默的關係稍稍緩和。
    認慫，自古以來都不丟人。
    而且不知是不是錯覺，庫爾幹感覺林默仿佛早就知道他會動手似的，打他靈魂時，那叫一個幹脆利落。
    “那我，走了？”
    庫爾幹站起來，恭敬的等著林默吩咐。
    他已經打定主意，出去之後好好琢磨一下自己為什麽會這麽傻。
    怎麽就沒想開要弄了林默呢？
    “可以。”
    林默輕輕點頭。
    不過就在庫爾幹轉身的時候。
    “對了，幫我去做一件事，看看這兩人在什麽地方，若是遇到危險出手搭救，若是沒有就不用管，消息傳至城外的玄五山即可。”
    林默說著，手裏勾勒出了趙書和張幽的畫像以及氣息。
    “他們？”
    庫爾幹眉頭一挑，他可記得前些日子這夫妻絲毫不給自己麵子啊。
    “行，交給我。”
    庫爾幹想著趕緊走，也不囉嗦，直接將林默拿出的趙書氣息吸入鼻腔。
    轉身。
    轟！
    獨臂的庫爾幹衝天而起。
    狂暴的血肉之息，隱隱牽動著某種恐怖的力量震蕩。
    轉眼。
    燕北城外，衝天的屍氣呼嘯而起。
    夜幕之下滾滾墨雲翻騰，仿佛是老天爺的怒火。
    “這就是自由的氣息啊。”
    庫爾幹高高仰起頭，周身白毛漂浮，一縷縷屍氣從他體內蔓延而出。
    “脫離燕北這破地方，擁有了這麽強大一具身體，如今天下，大有我可去之處。”
    庫爾幹癡迷的吸允著自由的空氣。
    扭頭看向燕北。
    “林默。”
    庫爾幹眼中閃過一絲陰沉，右邊則處於一片灰白的模樣。
    “這一隻手，一隻眼，就當放在你這裏了，若是有機會，我一定會拿回來，就等你林先生什麽時候……”
    話說一半，庫爾幹忍住了。
    之前他靈魂被林默撕碎的時候，同樣感受到林默的靈魂似乎也出了什麽問題。
    雖然不確定。
    可回想起林默動手的刹那。
    庫爾幹心裏可以肯定，林默是對他起了殺心，但最後關頭卻是收斂了起來。
    “承諾……”
    庫爾幹目光忽明忽暗。
    他了解林默，知道對方的確有種在他看來可以說是愚蠢的仁義。
    但殺機臨頭卻是放過自己。
    一定有問題。
    庫爾幹越想，眼神越是銳利，可最終他沒有回頭。
    “林先生，你最好就一直強大下去，否則屬於我的東西我一定會拿回來，而且是加倍！”
    淡淡呢喃聲下。
    庫爾幹朝著遠處飛了出去。
    在他身後，各種天象翻騰，就像是在警示人間，有什麽可怕的東西誕生了出來。
    同時間。
    燕北。
    “嘶……”
    林默猛吸了口氣，左手控製不住的劇烈顫抖起來。
    “林默。”
    何雅雯一把抱住林默。
    瘸子和大嘴則下意識衝到兩邊，以防備庫爾幹察覺到動靜回來。
    “沒事。”
    林默對著何雅雯搖了搖頭，順勢還看了眼抵著自己腰的楊寧兒。
    “都別著急，我下了封印，庫爾幹察覺不到我的氣息。”
    說話間。
    林默仰頭齜了齜牙。
    這靈魂之痛必須馬上解決了，不能再拖延絲毫。
    “若非剛才靈魂巨疼暴漲，幾乎讓自己難以自持，否則說不定真能留下那家夥。”
    林默眼神冷厲的看向遠處。
    對於庫爾幹，他內心的確是對這家夥的人品不屑，可在看到龍屍的那一刻，這不屑就徹底化作了忌憚。
    一個做事幾乎沒有底線，也毫不在乎顏麵的家夥，擁有這麽可怕的肉身，他絲毫不懷疑對方會做出什麽事來。
    所以哪怕忍著靈魂巨疼，林默都留下了對方一部分靈魂和肉身。
    靈魂殘缺，屍身不全。
    某種意義上隻要庫爾幹拿不回這兩樣東西，他的前路也幾乎處於半斷。
    因此，哪怕林默自身已經有了上限。
    可也終究有底氣麵對庫爾幹，不至於做出放虎歸山無力對付的境地！
    “呼……”
    “龍脈複蘇，氣運圓滿，事了，回家。”
    何雅雯聞聲一把抱起林默，楊寧兒則跟在何雅雯身旁，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一條毛巾給林默擦著臉。
    “瘸子神官。”
    林默看了眼瘸子，“上香引紙，點了那陵墓內殘餘的屍氣，別留下一些彌漫出去引起了什麽混亂。”
    瘸子馬上點頭，打開何雅雯和楊寧兒帶來的包。
    裏麵正是黃紙，香蠟，還有何雅雯親自畫的一張破除屍氣的符文。
    他是夜遊神，用這些東西也不用擔心被誤傷。
    “走。”
    大嘴四隻手伸出來，合在一起捧著幾人朝紙紮鋪衝去。
    等回到紙紮鋪。
    砰！
    何雅雯一把推開門，直衝後院。
    而此時的後院之中，地麵上赫然擺著一個玄奧的法陣，如血般粘稠的墨痕畫成了一個圈，四周燭火點綴。
    “點燃周天聚魂香！”
    何雅雯轉身喊道，楊寧兒則費力的扶著林默。
    “接下來……”
    林默看了眼何雅雯，又看了眼楊寧兒。
    “就辛苦你們幫我護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