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漆廠的廠區內，氣氛凝重到了極點。
    鍾建國看著劉為民院士那張因為狂喜而漲紅的臉，聽著他口中那些“改變未來戰爭格局”、“完美的隱身塗層”的字眼，心中已是巨浪滔天。
    他轉過身，目光如電，威嚴的聲音不容置喙：“傳我命令！”
    身邊的警衛員“唰”地一下立正。
    “從現在起，油漆廠由軍方正式接管，立刻執行一級軍事戒嚴！清空所有非必要人員，任何人都不得隨意進出！”
    “是！”
    命令一下，十幾名荷槍實彈的軍人立刻行動起來。之前交通部門拉起的黃黑警戒線被扯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由軍人組成的，更加冰冷、更加威嚴的封鎖線。
    那個地中海負責人和他的手下們，還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沒從剛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
    一名麵容冷峻的軍官走到他們麵前，麵無表情地做了個“請”的手勢。
    “各位，這裏現在是軍事禁區，請你們立刻離開。”
    地中海負責人張了張嘴，想問點什麽，但在對方那毫無感情的眼神注視下，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帶著手下，灰溜溜地鑽進車裏，一溜煙跑了。
    整個廠區，瞬間被一股肅殺之氣籠罩。
    ……
    陳家別墅。
    郭可盈正美滋滋地敷著麵膜，等著林天被查封的好消息。
    手機鈴聲尖銳地響起，是她的那個富太太圈“眼線”。
    “喂？”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比之前還要尖利、還要興奮的聲音，仿佛中了五百萬彩票。
    “郭姐！郭姐！出大事了！天大的事啊！”
    郭可盈一把扯下麵膜，從沙發上彈了起來：“快說！是不是林天那個廠子被封了？”
    “封了！何止是封了啊！”眼線的聲音因為激動都在破音，“我跟你說，是被部隊給端了！真槍實彈的兵，開著軍車，把整個廠子圍得跟鐵桶一樣！裏麵的人，一個不留，全被‘請’走了！我老公的司機遠遠看了一眼，那陣仗，比抓國際間諜還嚇人！林天這次絕對是犯了通天大罪了！不是叛國就是搞了什麽反動的東西，要上軍事法庭的！”
    “什麽？！”
    軍隊？
    軍事法庭？
    她腦子裏“嗡”的一聲，仿佛有無數個煙花同時炸開。
    一股難以言喻的巨大狂喜，從她的腳底板直衝頭頂，讓她整個人都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好！好！好啊！哈哈哈哈！”
    她掛斷電話，將手機往沙發上一扔，雙手叉腰，爆發出了一陣病態的狂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
    “讓他狂！讓他橫！這下好了吧！被部隊抓走了！看他這次還怎麽翻身！軍事法庭！哈哈，槍斃！最好直接拉去槍斃！”
    她一把抓起手機，第一個就打給了陳強。
    “兒子！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郭可盈的聲音尖銳得像是要劃破耳膜，“林天那個小畜生，完了！徹底完了！被部隊抓了！聽說要上軍事法庭！”
    陳強正在網吧打遊戲，聽到這話，猛地一拍鍵盤，整個人都跳了起來：“真的假的？媽！他要被槍斃了？”
    “槍斃都便宜他了！這種人就該千刀萬剮！”郭可盈咬牙切齒地說。
    母子倆在電話裏，爆發出一陣病態的、暢快淋漓的大笑。
    掛了電話，郭可盈意猶未盡，又立刻撥通了王城的號碼。
    “王董啊！告訴你個天大的好消息！林天那小子，栽了！栽得透透的！”
    電話那頭的王城正在為公司的事焦頭爛額，聞言一愣：“怎麽回事？”
    “他被軍隊抓了！廠子都被抄了！聽說要上軍事法庭！這次死定了！”
    當聽完郭可盈添油加醋的描述後，王城一掃臉上的陰霾，靠在老板椅上，發出了得意的笑聲：“好！真是太好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終於走到頭了！這就是報應！”
    接著，郭可盈又把這個“喜訊”分享給了馮褲子。
    一時間，所有被林天壓製過、得罪過的人，都在私下裏奔走相告。
    在他們看來，林天這次的倒台，比任何商業上的勝利都更讓他們感到舒爽和快意。
    ……
    與這邊的狂歡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另一邊的愁雲慘淡。
    宋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宋文婷焦躁地來回踱步，高跟鞋敲擊地麵的聲音，像是她此刻雜亂的心跳。
    她通過自己的渠道，也打聽到了消息，但消息的內容卻讓她遍體生寒——林天的油漆廠，被軍方以最高級別接管，林天本人，失聯。
    這已經完全超出了商業競爭的範疇。
    她瘋狂地撥打著林天的電話，聽筒裏傳來的，永遠是那句冰冷的“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到底……出了什麽事？”宋文婷喃喃自語，一向冷靜幹練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慌亂。
    同樣的消息，也傳到了沈月熙和劉小仙的耳中。
    沈月熙聽到消息時，手裏的咖啡杯“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臉色煞白，不顧母親方琳的勸阻，一遍又一遍地撥打著那個熟悉的號碼。
    而遠在劇組的劉小仙，在接到助理顫抖著聲音打來的電話後，整個人都僵住了。
    那個將她從深淵中拉出來的男人，出事了？
    一股巨大的恐懼和無力感瞬間將她吞噬，她握著手機，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林天集團內部，更是亂成了一鍋粥。
    白落衡和韓東的電話幾乎被打爆了，有來詢問情況的合作夥伴，有嗅到血腥味的媒體記者，還有驚慌失措的公司高管。
    “白總，林總到底怎麽了？我們是不是要準備危機公關？”
    “韓總，外麵都傳瘋了，說林總被帶走調查了！”
    白落衡強作鎮定地安撫著眾人，但她掛斷電話後，看著手機上那個怎麽也打不通的號碼，眼中的憂慮幾乎要溢出來。
    韓東更是在辦公室裏急得團團轉，嘴裏不停地念叨：“不可能，天哥怎麽會出事？這絕對不可能！”
    所有關心林天的人，在這一刻，都被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
    他們不知道真相，隻知道，林天失聯了。
    而“失聯”這兩個字，在“被軍隊帶走”這個背景下，意味著最壞的可能。
    整個江北市，因為林天，一半的人在狂歡，一半的人在煎熬。
    隻是他們都不知道，他們所議論的這場“天大的罪”，在國家的眼中，卻是天大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