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隙窺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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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王二愣子交談之後,薑嘯虎先讓兩個士兵去通知薑嘯生。自己和其他兄弟與王二愣子等士兵一起隨後而行。進了主營帳,薑嘯生正圍著個火堆打轉,聽見動靜 “噌” 地站起來,眼圈都紅了:“兄弟!你們可算回來了!” 他幾步衝過來,攥著薑嘯虎的胳膊不放,“咋樣?沒出啥大事吧?”
“放心,沒事。” 薑嘯虎拍了拍他的手背,往火堆邊湊了湊,“讓弟兄們都進來,咱好好說道說道。”又喊人專門去叫在外麵守護的劉冪和楊楓。
眾人都到齊後,薑嘯虎讓李嘯衝把湖底的經曆從頭到尾說一遍,從掉進那片白沙地,到遇上鐵人和大蟲子,再到發現石塔和蜘蛛杯,說得唾沫橫飛。張嘯北在一旁時不時補充兩句,專挑驚險的地方說,聽得帳裏眾人直咋舌。
“照這麽說,路是不對的?” 薑嘯生眉頭擰成個疙瘩,“那老毛子的本子上,沒寫清楚嗎?”
“屁都沒寫清楚,” 張嘯北啐了口,“估計那家夥自己也暈頭轉向,到死都沒摸著門路。”
燕嘯夫把那個本子掏出來放在桌上:“那蜘蛛杯已經放回石箱的凹槽裏了,就是靠它才打開的洞口。不過那杯子邪性得很,老李喝了裏麵的水,傷好得飛快,力氣變的出奇的大。”
薑嘯生摸著下巴:“能有這等怪事?那杯子到底是啥來頭?”
“不好說,” 薑嘯虎接過話茬,“這地方邪門事多,咱也不知道那是個啥物件。我現在是琢磨著,此處如此凶險,不如咱把孔祀臣請來,看看是不是能幫到些什麽?”
“對,孔兄!” 薑嘯生一拍大腿。眾人也都覺得薑嘯虎想的有道理,皆點頭稱是。薑嘯虎一看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大家的同意,當即喊來兩個騎兵,“你們倆快馬加鞭去請孔祀臣,就說有天大的事等著他拿主意,讓他務必來一趟。” 又轉頭對劉冪和楊楓說,“你們倆接著帶弟兄們在繼續外頭守著,千萬多加防範,以免咱被人堵了後路。”
接下來的幾天,營地裏倒也安生,大家都在休整和準備。隻是李嘯衝突然變的特別閑不住,天天拉著人比試,從摔跤到舉石頭,沒一個能勝過他的,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
幾日之後,哨兵氣喘籲籲地跑進帳:“報告!孔先生到了!”
眾人趕緊迎出去,隻見孔祀臣穿著件藍布褂子,身後跟著個穿藏青短打的姑娘,約莫二十來歲,梳著條麻花辮,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腰間還掛著把小匕首。
“孔兄,可把您盼來了!” 薑嘯虎上去握住他的手。
孔祀臣笑著拱手:“讓諸位久等了。” 他旋即側身指了指那姑娘,“給你們介紹下,這是舍妹孔令儀。從小跟著家裏長輩學本事,專幹些下墓探穴的營生。這次正好在家,聽聞你們的事,非纏著要來,我拗不過她,就帶來了。”
孔令儀抱拳行禮,聲音脆生生的:“見過各位,早就聽我哥說你們在這兒遇到些稀奇事,特來搭把手。”
張嘯北看得眼睛都直了,偷偷捅了捅李嘯衝:“這姑娘看著挺精神啊,真會探穴?”
李嘯衝沒好氣地肘了他一下:“少廢話,人家可是孔兄的妹妹,能差得了?小心讓人聽見,削你一頓。”
進了營帳,薑嘯虎把前前後後的事又跟孔祀臣說了一遍,特意把那個本子遞給他。孔祀臣翻著本子上的圖畫,手指頭在紙頁上慢慢劃著,半晌沒說話。
孔祀臣揉了揉眼睛:“你們講的石塔和牌坊,聽著像是座迷魂陣,專門用來糊弄外人的。你們說的那蜘蛛杯,雖沒見著實物,但聽描述,十有八九是元代的機關器物。”
“元代的?” 薑嘯虎皺起眉,“那跟楊璉真珈能扯上關係不?”
“十有八九,” 孔祀臣點點頭,“那家夥貪婪得很,盜來的寶貝沒地方放,肯定會找這種隱秘的地方藏著。你們遇上的鐵人和蟲子,說不定就是他設下的護衛。”
“那咱現在咋辦?” 薑嘯虎攥了攥拳頭,“再過湖去瞅瞅?”
“必須得去,” 孔祀臣站起身,“這事兒拖不得,萬一讓老毛子先找到了門道,麻煩就大了。令儀,你跟我們一起去,也好幫著看看機關。”
孔令儀把匕首往腰裏緊了緊:“早就等著這句話了。”
眾人收拾妥當,同樣讓薑嘯生領兵再此駐守接應。其他幾人外加新調的一個排的士兵,與孔家兄妹一起再去那邊查探。
湖對岸才到階梯下方,果然與之前一樣,湧起一片黃色的 “霧氣”,眾人根據前次的經驗很容易就躲避過了這些。平安到達穀底,眾人吩咐士兵,大家一起再靠右邊的石壁方向開始尋找有沒有什麽機關或出路。
“哥,你看這塊石頭,顏色比別的深,邊緣還有縫。” 孔令儀蹲在一處地上,指著靠近地麵的石壁說。
孔祀臣湊過去,用手摸了摸,又用匕首敲了敲,發出 “空空” 的響聲:“後麵是空的,是暗門。” 他讓眾人讓開,接過孔令儀手裏的小鏟子,在石縫裏撬了撬,又往旁邊推了推,隻聽 “嘎吱” 一聲,石壁緩緩向後退去,露出個黑漆漆的洞口,一股土腥味撲麵而來。
“有門!” 張嘯北舉著火把往裏照,“這洞不寬,剛好能過人。”
孔令儀第一個鑽了進去,回頭喊:“裏麵是通道,挺平整的,快來!”
眾人依次鑽進去,通道裏黑漆漆的,隻能聽見彼此的腳步聲和呼吸聲。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前麵漸漸亮起來,還傳來風的聲音。
出了通道,眾人都愣住了,他們現在居然在一處廟宇的廟堂當中,而前麵走出來的洞口正在廟宇佛像後座的石牆上。眾人四下張望,整個廟堂通體雪白,跟之前那座石塔一個顏色,看內部的樣子也是一麵嵌在石壁裏。廟門緊閉著,上麵的銅扣都鏽成了綠色。
“這廟看著有些年頭了,” 孔祀臣摸了摸廟牆,在四周轉悠。整個廟堂
空蕩蕩的,隻有正中央擺著個神龕,上麵供奉著個泥塑神像,麵目猙獰,瞪著眼睛,看著挺嚇人。孔令儀走到神龕前,用袖子擦了擦神像底座,露出幾個字:“楊璉真珈之位。”
“ 果然是這老東西,” 薑嘯虎啐了口,“居然還有人給他立廟,臉皮夠厚的。”
孔祀臣抬頭看穹頂的壁畫,上麵畫著不少人在幹活,有的在鑿石頭,有的在運沙子,還有的在往塔裏搬東西。“你們看這壁畫,” 他指著一幅畫,“上麵說,這地方是楊璉真珈墓地的入口,那座白塔是用來迷惑人的,裏麵的機關鐵人、白沙巨蟲,都是用來擋路的。”
張嘯北湊過去看,突然指著畫裏一個杯子形狀的物件:“哎,這不是咱說的那蜘蛛杯嗎?畫上咋沒說這玩意兒是幹啥用的?”
“這畫沒畫全,” 孔令儀指著壁畫的邊緣,“你看這兒有缺口,估計後麵還有,被牆擋住了。” 她又在廟裏轉了轉,敲了敲幾麵的牆,都是實心的。
薑嘯虎此時湊到廟門跟前,從露出的縫隙向外看去,外麵亮光一片,隻見在廟門外是一片空地,空地上居然有十幾個大小不等的房子和帳篷,還有一些老毛子的哨兵在那裏轉悠。而順眼向前再看,對麵方向兩側黑色山壁的中間,赫然如同關卡一樣的聳立著一座白色的石城,它兩側連接著石壁,後麵隱約還有其他建築,城門關卡上有數盞探照燈,四下來回擺動。石城的大門上方似乎還刻有幾個金色的大字,光線一照亮閃閃的。
"你們快來看!“薑嘯虎小聲叫道。
“咋了!有啥東西。”張嘯衝一如既往的大嗓門。薑嘯虎趕緊朝他擺擺手,示意他講話小聲些。回頭再看,還好有些距離,那些哨兵顯示沒有聽到廟宇這邊的動靜。
薑嘯虎又拿望遠鏡看了看:“孔兄,你看那城上寫的字是什麽?”旋即把望遠鏡遞給了孔祀臣。孔祀臣發現城上的字是用梵文寫的“劄尼爾查”。薑嘯虎的眼睛還貼在廟門縫隙上,耳朵卻支棱著聽著身後的動靜。孔祀臣剛才說城上的字是梵文 “劄尼爾查”,不由的心裏一緊,原來這就是劄尼爾查城。
“孔兄,你再瞅瞅,那城門是不是開著的?” 薑嘯虎揉了揉被光線刺得發酸的眼睛,剛才光顧著看石城的輪廓,沒留意城門的動靜。
孔祀臣點點頭,透過望遠鏡去看,眉頭慢慢皺起來:“城門確實開著,還有老毛子的隊伍往裏進,扛著槍,排著隊,看樣子人數不少,估摸著得有一個營。”
“一個營?” 張嘯北在旁邊咋舌,“這幫老毛子是把家搬這兒來了?帶這麽多人,是想在這兒紮根啊?”
李嘯衝攥著拳頭往牆上捶了一下,“咚” 的一聲悶響,嚇得眾人趕緊捂他的嘴。“你小聲點!” 薑嘯虎壓低聲音罵道,“想讓全石城的老毛子都知道咱在這兒?”
李嘯衝悻悻地收回手,嘟囔著:“怕啥?真打起來,老子一拳一個,全給他們撂趴下!”
孔令儀沒理會他倆鬥嘴,她正借著門縫透進來的光在小本子上畫地圖,筆尖在紙上沙沙響。“城門寬三丈左右,兩側箭樓上各有兩挺機槍,探照燈每兩分鍾掃一次空地,哨兵換崗間隔大概一刻鍾。” 她一邊畫一邊念叨,“從老毛子的行進路線看,他們好像在往城裏搬運物資,剛才過去一隊人,扛的都是木箱,看著挺沉。”
“木箱?” 薑嘯虎心裏一動,“會不會是炸藥?還是啥寶貝?”
孔祀臣放下望遠鏡:“不好說,老毛子在這地方折騰這麽久,肯定沒安好心。依我看,這劄尼爾查城十有八九是楊璉真珈藏寶貝的核心據點,那些木箱說不定就是從墓裏挖出來的東西。”
燕嘯夫蹲在地上,用手指頭在泥裏畫著石城的輪廓:“咱現在人少,硬闖肯定不行。老毛子人多槍多,還有探照燈照著,咱這點人不夠他們塞牙縫的。”
薑嘯虎摸了摸下巴,胡茬紮得手心發癢:“我看這樣,派人回去報信,讓生子帶大部隊過來。咱在這兒盯著,摸清老毛子的布防,找機會摸進去瞅瞅情況。”
“我去報信!” 一個臉上帶著疤的士兵站出來,他是薑嘯虎的老部下,跟著他打了不少仗。
薑嘯虎點點頭:“必須盡快趕到營地。告訴生爺,天亮前必須把部隊都帶到這邊來。另外讓他通知劉冪和楊楓,在那邊做好接應。”薑嘯虎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心裏稍稍踏實了些,轉頭對剩下的人說:“都打起精神來,誰也不許出岔子。”
接下來的時間李,廟裏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眾人輪流趴在門縫上觀察,誰也不敢大聲說話。老毛子的哨兵在空地上來回溜達,偶爾停下來抽煙,交談。
孔令儀突然碰了碰薑嘯虎的胳膊,指著外麵:“虎哥你看,那隊老毛子進了城就沒出來,城門雖然開著,但裏麵好像有啥東西擋著,剛才過去個送信的,還得彎腰才能進去。”
薑嘯虎趕緊湊過去看,果然,城門裏隱約能看見一道黑影,像是道鐵柵欄。“看來老毛子也怕有人偷襲,在城門後設了障礙。” 他心裏盤算著,“這樣也好,他們進來容易出去難,等生子的援兵到了,正好把他們堵在城裏。”
哨兵換了第三波,新上來的幾個明顯沒睡醒,耷拉著腦袋,槍挎在肩上晃晃悠悠的。薑嘯虎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開口道:“時辰差不多了,讓弟兄們檢查家夥,準備動手。”
士兵們紛紛掏出槍,檢查彈匣裏的子彈,匕首在手裏轉著圈,每個人的眼睛裏都閃著光。薑嘯虎最後叮囑了一遍:“出去後貼著牆根走,避開探照燈的光線,先解決掉空地上的哨兵,動作要輕,用匕首,別開槍。解決完哨兵就躲進旁邊的房子裏,等我信號再行動。”
眾人點點頭,薑嘯虎深吸一口氣,慢慢拉開廟門,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露出來。外麵的探照燈正好晃到另一邊,他朝李嘯衝使了個眼色。
李嘯衝像隻豹子似的躥了出去,落地時一點聲音都沒有。他貓著腰跑到一個背對著他的哨兵身後,那哨兵正靠在帳篷杆上打盹,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來。李嘯衝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匕首一劃,哨兵的脖子上立刻出現一道血線,哼都沒哼一聲就軟了下去。李嘯衝扛起屍體,像扛個麻袋似的扔進旁邊的柴火堆後麵。
緊接著,薑嘯虎、張嘯北、孔家兄妹和士兵們也都溜了出去,各自找目標下手。張嘯北盯上了一個正在撒尿的哨兵,等他尿完提褲子的功夫,從背後一把摟住他的脖子,膝蓋頂住他的後腰,使勁往後一掰,隻聽 “哢嚓” 一聲,哨兵的脖子斷了,軟塌塌地倒在地上。
孔令儀的動作更利落,她繞到一個哨兵側麵,趁著探照燈掃過去的瞬間,手裏的匕首脫手而出,“噗” 地一聲插進哨兵的胸口。那哨兵眼睛瞪得溜圓,剛想喊出聲,孔令儀已經衝上去捂住他的嘴,輕輕一擰,哨兵就沒了動靜。她拔出匕首,在哨兵的衣服上擦了擦血,動作行雲流水,看得張嘯北目瞪口呆。
“行啊,孔家妹子,這手飛刀絕了!” 張嘯北湊過去小聲說。
孔令儀白了他一眼:“少貧嘴,趕緊把屍體藏起來。”
沒一會兒,空地上的十幾個哨兵就被解決幹淨了。薑嘯虎讓人把屍體都拖到房子後麵,又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遺漏,才朝眾人打了個手勢,示意進房子裏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