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婦倆一愣。
    方建國開口：“爸..這不是不知道你來嗎...而且那個婆婆我知道，她無兒無女的，很可憐...”
    “哼，我倒不是無兒無女，但是看樣子也差不多啊。”方知意挑起一塊爛菜葉，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方建國。
    方建國耳根有些紅，片刻：“爸，我去給你買點熟食。”說著起身走出去。
    陳美華想要說什麽，但是看著方知意的臉色也閉上了嘴低頭扒著白飯，她看了一眼三個孩子：“快吃啊。”
    方知意咳嗽一聲：“別著急，等你們爹買了肉回來再吃。”
    聽見肉，三個孩子你看我我看你。
    “爸，其實平時我們家也吃肉的...”陳美華訕笑著。
    方知意拿起筷子扒拉著菜湯：“聽你的話，我還以為我重生到了小時候呢，現在什麽年份了知道嗎？啊？天天吃這些？”
    陳美華不敢跟公公頂嘴，隻是一心祈求他待一天趕緊走。
    方建國買回來了一些鹵菜，但是也是素菜多肉少，方知意臉色雖然不好看，但是看見幾個孩子渴望的眼神還是沒有繼續折騰他。
    “吃吧。”
    方建國看見兒子的筷子伸到了老爸麵前，連忙製止：“方曉，你吃眼前的菜不好嗎？”
    方知意卻是直接把那袋子鹵菜推了過去：“今天坐了一路車，胃口不太好，你們吃。”
    最小的方玥夾了一筷子，兩個哥哥才下筷，方建國剛想說什麽，腦袋上又挨了一巴掌。
    “爸？你打我幹什麽？”他捂著頭有些驚詫。
    方知意甩了甩手：“吃飯別說話，老子沒教你？”
    方建國無奈，低頭扒飯。
    方曉嘴裏有了味道，他突然覺得這個凶巴巴的爺爺來一次好像也不錯。
    隔天，方曉被客廳裏的聲音吵醒了。
    “什麽？爸你不回去了？”陳美華的聲音。
    方知意點頭：“老了，幹不動活了，回去餓死啊？”
    方建國看著他，想到昨天他打自己的力氣，哪像幹不動活的？
    “爸，我跟美華工作忙，掙得也不多...你如果在這...”他很為難，畢竟因為經常做好事，家裏幾乎沒有存款，日子過得一向很緊。
    方知意也不說話，站起身拉開門咳嗽了兩聲。
    “喪天良啊！你媽死得早，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現在你娶了媳婦了就不養你爹了！大家快來看啊！”
    這套是方知意從某個惡婆婆那裏學來的。
    方建國驚得出了一身的白毛汗，他連忙上前把門關上，要是讓鄰居們知道自己對父親不好，自己的名聲怎麽辦？做那麽多好事不就沒用了嗎？
    “爸！”
    方知意一愣，繼續扯著嗓子喊道：“哎喲，你還要打你老子嗎？”
    方建國手足無措：“住！住！你想住多久都行！”陳美華更是連窗戶都關上了。
    方知意這才滿意的坐下，悠哉悠哉的喝了口水，別說，倚老賣老的感覺有時候還挺好。
    倆人無奈，安排了三個孩子自己去上學就準備出門上班。
    方知意突然又說道：“下午我想吃紅燒排骨。”
    “排骨?”陳美華一愣，“那得多貴啊....”
    “拿錢來我自己買。”方知意也不管她，直接一手叉腰一手伸手，把理所應當四個字展現得淋漓盡致。
    “這...爸，我身上還有些錢，是今天要捐給一個老人的，老人騎車摔了，兒女也不在身邊，我想給他錢買些營養品...”陳美華決定說實話。
    方知意恍然大悟般點頭，隨後深呼吸：“你們管不認識的老頭也不管你們爹啊！喪天良啊！大家快來...”
    陳美華實在害怕被人聽到，連忙掏兜，把票子塞給了這個活祖宗。
    拿到錢的方知意滿意的點頭：“好了，退下吧。”
    倆人出門遇見鄰居也低著頭，生怕他們剛才聽見了老頭的叫罵聲，直到走出小區，陳美華才埋怨道：“爸這是幹嘛啊，不是壞我們的名聲嗎？”
    方建國隻是歎氣。
    “今天我說了給陳伯送些錢去的，現在錢被爸拿去了，怎麽辦？”陳美華有些著急。
    方建國也無奈：“我也沒錢了，你不是過兩天要發工資了嗎？過兩天吧？”
    陳美華咬咬嘴唇：“不行，我先找同事借點。”
    看著她匆匆離去，方建國搖搖頭，也趕去了公司。
    一向都是方曉帶著弟弟妹妹上學，早飯一般都是稀粥，方曉盛了一碗端給方知意，方知意擺手：“什麽玩意，喝這個尿一泡尿就餓了。”
    三個孩子都不敢說話，剛才他們也看見了這個爺爺有多無理取鬧。
    “我要出去吃早飯。”方知意拿出剛才陳美華手上要來的錢，走到門口，他回頭看著三個孩子，“走啊！”
    方曉畢竟大一些，連忙催促弟弟妹妹背上書包，看著他們那已經洗的發白的書包，方知意的眼神沉了沉。
    方曉第一次感覺早飯吃飽的感覺，他吃了三根油條，兩碗豆漿，一個包子，不是他要的，是爺爺非要點的，但是點了以後他又說他老了，胃不好吃不了這麽多，於是三個孩子開始了狼吞虎咽。
    方曉和方陽正在長身體，正是能吃的時候。
    直到他們吃完，方知意才目送他們去了學校。
    午飯孩子們是在學校吃，也還好，方知意搖頭歎息，沒想到這一次自己老了老了還要琢磨賺錢的事情。
    稍微考察了一下，他就決定了，在小區門口賣早餐！這個生意一般來說技術含量不高，隻要起的早就行，更關鍵的是，還能讓幾個孩子每天吃飽。
    當晚方曉他們吃著爺爺燉的排骨，細致得連上麵的肉渣都要嗦幹淨，方知意則是看著他們，又看看沉默不語的兒子兒媳，方知意清了清喉嚨。
    “我呢也不白住，決定給你們減少一些負擔。”
    聽見這話，陳美華和方建國都有些錯愕，老爸的態度變得很快啊，他們還在想以後要多養一個人的花銷得少做很多好事了。
    “我要開個早點店。”方知意不緊不慢的說著，“不過看你們這個窮樣，也給不起開店的錢，所以就改成早點攤了。”他一副大度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