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意堅決拒絕了他人的好意。
    “沒辦法啊，他們倆日子過得緊巴巴的，三個孩子也吃不好穿不好的，都怪我這把老骨頭沒用...”他念叨著背著麵粉走了。
    方建國感覺好幾道目光刺向了他。
    “他！他故意的！”陳美華聽完大喊出來。
    方建國趕緊捂住她的嘴。
    “小聲點，現在怎麽辦？”李大爺也被波及了，有人陰陽他不叫自己兒子回來幫忙，天天使喚別人家的兒子，搞得李大爺對方建國也沒了好臉色，隻是擺手讓他以後別來幫忙了。
    “建國，要不你讓他回鄉下吧，大不了，大不了咱們每個月給他八百塊錢。”在陳美華看來，八百塊也不少了，“最關鍵的是，他在這裏，咱們的孩子都開始跟他學，都不聽話了。”
    方建國陰沉著臉，最終點了點頭，他站起身走向了廚房，此時的方知意正在廚房裏給孩子們做下午飯，他實在不敢把這事交給那兩口子。
    “爸。”方建國開口喊道。
    方知意沒有回頭：“有屁就放！”
    “我覺得...”
    家門被敲響了，方建國閉上了嘴，陳美華趕緊去開門，剛打開門就有幾個老頭老太太湧了進來。
    這一看還都算眼熟，不過跟他們來往不多，這幾個人都是家裏兒女管著，每天跳舞散步的，還有退休金，也不需要幫助，其中還有兩個是在他們夫妻的號召下捐過款的。
    陳美華賠著笑：“各位叔叔阿姨好。”
    “好好。”一個老頭打量著四周，“老方啊！我們來了！”
    方知意抄著鍋鏟走出廚房：“來了？坐會！我正做飯呢！”
    “好嘞，今天可算能嚐嚐你的手藝了。”
    方建國有些傻眼：“爸...你這是？”
    方知意看了他一眼：“怎麽，不許交朋友？給你介紹一下啊。”
    “那個是老張頭，老年協會的會長。”
    “那個是你金阿姨，咱小區的八卦有一大半都出自她的嘴巴。”
    “那個是你周姨，嗓門大，唱歌罵人都是一把好手。”
    “還有那個，老孫，我鐵哥們，電視台退休的，聽說他徒弟還在裏麵上班呢。”
    “那個是你紅姨，這小區甚至這附近就沒有她不知道的事，萬事通。”
    “對了，你要跟我說什麽？”方知意笑眯眯的問道。
    方建國聽著這些介紹，心中打了個顫：“沒...沒事，就是問什麽時候吃飯。”
    “吃吃吃，你餓死鬼投胎啊？滾！”
    “爺爺，什麽時候開飯？”方陽探進頭來。
    方知意笑了：“馬上，別急啊，叫你哥和你妹妹洗手，爺爺今天給你們做頓大餐！”
    方建國再傻也知道老爸是看自己不爽了，但是他不明白為什麽。
    飯桌上方知意展現的社交能力也讓他和陳美華有些傻眼，自己對老爸了解這麽少嗎？他這麽健談的？但是說著說著話題就拐到了穿著舊衣服的孩子身上，然後是已經裂皮的沙發，需要墊桌角的桌子...
    方知意說著“兒女不容易”“他們經常忙著做好事”“自己這把老骨頭多掙點”之類的話，飯桌上的幾個老頭老太太看夫妻倆人的眼神都不對了，很明顯，現在方知意在他們眼裏是一個健談風趣為兒女著想並且命苦的老人。
    而這兩個傻子就是打腫臉充胖子的蠢貨。
    這一頓飯吃得方建國夫妻倆如坐針氈。
    晚上，在房間裏。
    “建國，你跟他講了沒有？”陳美華一刻都忍不了了。
    方建國苦笑道：“怎麽講？你沒看見那個陣仗嗎？他隻要說一句咱們趕他走，你信不信明天整個小區，不！整個街道都要戳著咱們的脊梁骨罵？”
    “這...”陳美華討厭方知意，但是她更愛惜自己的名聲。
    但是看著自己最近都沒有發動態的朋友圈，她又很不甘心：“可是再這樣下去，我們的日子怎麽過？”
    方建國抱住她：“沒事的，等到這兩個月過了，咱們把賬還了，就有錢了。”
    “可是他還要生活費怎麽辦？”陳美華問道。
    方建國沉默了，好一會才說道：“給吧，反正他管家裏，做飯什麽的，咱們也有更多時間幫助別人了對嗎？”
    方建國夫婦心不甘情不願的上交了生活費，方知意收下也沒有表示什麽。
    早餐攤的生意依舊很好，方知意做的包子皮薄餡兒大，饅頭也軟乎乎的，更別說還有鹵蛋和粥，每天一大早，方曉和方陽就會早起來幫忙，雖然方知意讓他們多睡會，但是兩個孩子出奇的懂事。
    方建國夫婦依然過得不好，因為方知意雖然自己做包子和饅頭，但是一定會半夜把他們叫起來讓他們熬粥和剝雞蛋皮，但凡他們有一絲不滿，方知意立刻就會說：“看來你們是嫌棄我了，我還是收拾收拾回家吧，順便跟那些朋友和老客戶們告個別。”
    一聽這話方建國夫婦就蔫了，他們想不明白，為什麽老爸明明才來了兩個月，就跟這麽多鄰裏都熟識了，甚至他們都願意聽他說的。
    晚上睡不好，吃飯倆人也吃不好，方知意關起門來就把封建地主的麵目暴露出來了，肉是給三個孩子的，雞蛋是給三個孩子的，甚至他還自己掏錢給孩子們定了牛奶，陳美華想要說什麽，但是被方知意硬生生瞪了回去。
    到了他們倆這裏，就是之前他們喜歡吃的那些東西，鹹菜白飯，偶爾有沒賣完的鹵蛋也可以給他們吃。
    但是聞著孩子們麵前菜的香味，方建國和陳美華魂都快被勾走了，以前是一家子都吃一樣的也沒什麽在意，但是現在有了對比，他們的心裏也不平衡了。
    但是他們不敢說出來，方知意在家裏活脫脫的就是一個老無賴，道理是不講的，你要跟我提要求我就耍渾，大不了就別過了！愛惜名聲的夫婦倆人是一點都不敢招惹他。
    好在熬了兩個月的夫妻倆人又有錢了，他們立刻給之前斷了兩個月生活費的貧困學生打去了錢，久違的收到了感謝的短信，這讓他們渾身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