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吳小寶又來偷聽，聽方雨哭了，立馬樂顛顛地跑回客廳匯報：“媽！舅舅在罵方雨呢！方雨哭得可大聲了！” 方靜同臉上頓時揚起得意的笑，心裏盤算著：再過段時間，這丫頭肯定就待不下去了，到時候這個房子、這個家，就都是我的了！
    “從今天起，你該做什麽就做什麽，不，想做什麽就做什麽，老子給你撐腰。”方知意表態了。
    方雨止住哭泣：“可是，姑姑他們，還有弟弟...”
    “他們？他們就是個教學模具。”
    “？”方雨有些不理解。
    “這個世界上，好人和壞人一樣多，很明顯，你的姑姑他們就是壞人，很壞。”方知意看著她，“我收留他們不過是為了親戚關係，但是必要的時候，他們屁都不是。”
    方雨抿了抿嘴。
    方知意又囑咐了她幾句，方雨看了看時間：“爸，我要去做飯了。”
    “做個屁，就你那兩下子，做出來的玩意能吃？”方知意說道。
    方雨心裏嘀咕，之前也沒聽你說難吃啊。
    “今天我帶你出去吃！不，以後我都帶你出去吃。”
    “那他們....”
    “他們有手有腳的，還能餓死不成？”
    方靜同幾人看著方知意拽著那個賤丫頭出去，有些不明所以：“哥，要吃飯了，你們去哪？”
    方知意頭也不回：“我要好好教育一下這個丫頭！”
    “哎呀，何必呢，小雨還小....”方靜同假意勸了幾句，卻是一臉的幸災樂禍。
    兩人走到附近的一家家常菜館，方知意一坐下就報菜名：“糖醋排骨、鬆鼠鱖魚、番茄牛腩、清炒時蔬，再來一盅玉米排骨湯。” 全是方雨以前在電視上見過、卻從來不敢奢望的菜。
    方雨看著桌上滿滿當當的菜，眼睛都直了，手裏的筷子攥得緊緊的，咽了好幾次口水。她記得以前家裏做排骨，姑姑總是把肉多的都夾給大寶小寶，隻給她留幾塊骨頭；吃魚更是輪不到她，姑姑說 “女孩子吃魚容易卡喉嚨”。
    “爸... 太多了，我們兩個人吃不完的...” 方雨小聲說。
    “吃不完打包！你看你瘦的，一陣風就能吹倒，不多吃點怎麽行？” 方知意說著，夾了一大塊糖醋排骨放進她碗裏，“快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方雨看著碗裏的排骨，猶豫了半天，才怯生生地問：“爸... 我可以吃這個嗎？”
    這句話像根針，猛地紮進了方知意的心裏。他見過大風大浪，卻在這一刻鼻子發酸 —— 自己的親女兒，吃口菜居然還要小心翼翼地征求同意？他強壓下心裏的酸澀，又給她夾了塊魚肉，語氣放得無比溫柔：“吃，怎麽不能吃？以後爸天天帶你來吃，想吃什麽就點什麽。”
    自己的親女兒居然吃東西都要這麽小心翼翼的問？
    “吃，爸給你夾。”方知意立刻開動，看著方雨小口小口的品嚐著那些幾乎是尋常的食物，方知意的目光沉了下來。
    沒有一個是無辜的。
    吃完飯，方知意沒回家，反而帶著方雨往步行街走。方雨心裏越來越慌，她聽以前的同學說過，有些家裏窮的女孩，會被父母賣給別人當媳婦，換一筆彩禮錢。爸爸突然對她這麽好，是不是想把她賣了？
    步行街的服裝店一家挨著一家，方知意熟門熟路地走進一家女裝店，拿起一件粉色的連衣裙就往方雨身上比劃：“這件不錯，挺適合你的，去試試。”
    方雨瞥見價簽上的 “299”，嚇得連忙擺手：“爸，太貴了，我不要！我有衣服穿！”
    “貴什麽貴？我女兒就得穿好看的！” 方知意不由分說地把裙子塞進她手裏，推著她進了試衣間。等方雨穿著裙子出來，連店員都眼前一亮：“小姐，你穿這件真好看！你爸爸對你可真好，我爸從來不會帶我買這麽貴的衣服。”
    方雨尷尬地笑了笑，摸了摸裙子的布料，心裏又酸又慌。她從來沒穿過這麽漂亮的衣服，可一想到 “被賣” 的可能，就覺得這衣服像個枷鎖。
    方知意卻沒注意到她的不安，又挑了好幾件上衣和褲子，大手一揮：“都包起來！” 付完錢，他拎著袋子又帶著方雨走進下一家店。
    逛了幾家店，方知意也有些吃不消了，這些女孩是怎麽能保持逛街的樂趣的？不得累死？
    他把買的東西放在地上讓方雨看著，自己轉頭走進了一家房產中介，再出來時一個中介衝著他點頭哈腰的。
    方知意繼續招呼她走，方雨有些猶豫，但是在方知意的催促下她也隻能跟上。
    七拐八拐，進了一個陌生的小區，然後便是電梯，直到中介打開一道門。
    大大的落地窗，客廳擺著淺色的沙發和茶幾，臥室裏有一張軟軟的大床，還有一個大大的衣櫃。這正是她以前在路邊廣告上見過的那種小公寓，她曾經偷偷幻想過，要是自己能有這麽一個小窩，不用看姑姑的臉色，不用聽弟弟的嘲笑，該有多好。
    “進去看看，喜歡嗎？” 方知意推了推她的肩膀。
    方雨猶豫著走了進去，指尖輕輕碰了碰沙發，軟乎乎的。中介笑眯眯地說：“小姐，這房子采光好，交通也方便，特別適合年輕人住。”
    方雨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又趕緊搖頭：“好看是好看，我就是看看...”
    “看什麽看？喜歡就買！” 方知意說著，就坐在沙發上跟中介談合同，“價格能不能再少點？我全款付。”
    中介連忙點頭：“全款的話，我們可以跟業主溝通一下，再優惠兩萬。”
    方雨徹底慌了，撲過去拉著方知意的胳膊：“爸！我不要！我真的不要！你別買了！” 她已經認定了，爸爸買這房子是為了 “包裝” 她，好賣個好價錢。
    可方知意根本不理她，簽合同、刷卡一氣嗬成。等中介拿著合同離開，公寓裏就剩下他們父女倆，氣氛瞬間變得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