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和陳才都還記掛著一件事。
    那就是方知意的房子和財產，甚至他們都想過突然聽到方知意死亡的消息，通知他們回去繼承。
    隻是這時候的方知意坐在大巴車上，悠閑的看著外麵的風景。
    隨著車停下，一個年齡差不多的女人上了車，左顧右盼後坐在了方知意身旁。
    一路都很沉默，直到車開進了隧道。
    “有事？”方知意沒有轉頭。
    女人詫異：“你發現我了？”
    “說得你像鬼一樣，這麽多空座你不坐，非坐我旁邊，要麽是我太帥，要麽是你有問題。”他換了個舒服的坐姿，“說吧。”
    “你好，我是陳才的前妻。”女人伸出手。
    方知意轉過頭來，看著女人懸在半空的手，沒有握：“哦？”他的眼神中滿是調侃的意味。
    女人撇撇嘴：“不管我是誰，至少現在我是陳才的前妻。”
    “你挑了個好時候，現在動手，你有七成勝算。”方知意看著女人。
    女人笑了：“你值很多積分，很多。”
    方知意上下打量一下她，女人雖然年紀不小，但是明顯看起來很有氣質，這種氣質是年齡遮掩不住的。
    他放鬆的又換了一個坐姿。
    女人有些詫異：“你不掙紮嗎？”
    “要動手你早就動手了，何必這麽多廢話，你見過哪個高手交手之前還先寒暄的？”
    女人淺淺笑著，神情跟她這個年齡完全不同。
    “我隻不過是想要在對獵物下手之前先摸清底細罷了。”她看著方知意，“原本我早就可以對你動手的，但是你剛好把我的任務做了，所以...讓你活這麽久，也算是給你的報酬了吧？”
    方知意笑了笑：“你的任務？”
    女人似乎很喜歡跟人說話。
    “這個女人的丈夫就靠她養著，誰知道轉頭那個賤男人就勾搭了一個小狐狸精，於是光速和她離了婚，這原本是個好事，但是...”女人語氣有些惆悵，“誰知道也養了一個白眼狼兒子，居然偷偷的跟他那個軟飯老爸聯係，就在你死了之後...啊，是你那具身體死了之後，他也從小白眼狼那裏得到了...我雇主中彩票的消息，然後的劇情你應該能想象到。”
    她說完，聳了聳肩。
    方知意看著她肩膀上那個像手掌一樣的係統：“被兒子出賣，被前夫哄騙，最終悲慘死去，對嗎？”
    女人笑起來：“所以啊，你幫我做了事，我讓你多活一段時間，公平吧？”
    她看著眼前的獵殺者似乎沒有什麽害怕的表情，有些疑惑：“不過我有點意外，不是說你周圍會有一個..專門攻擊係統的生物嗎？我看了你好久，一直都是你一個人。”
    方知意深深歎了口氣，沒有回答。
    女人搖了搖頭：“看上去你也不是什麽凶殘之輩，為什麽他們會說你極度危險呢。”
    方知意依然沒有說話。
    女人也說夠了：“其實我還是很佩服你的，不需要係統也能做到這樣的效果，可惜了，你的命...很值錢。”
    她手中泛起一股藍光，看上去殺傷力不低，而她肩膀上那個係統也泛著同樣的光。
    “唉。”方知意歎了口氣，“我以前一直不明白，為什麽那些反派總喜歡在決定勝負時說一堆廢話給對手創造機會，我還一直以為是影視效果。”
    女人歪了歪頭。
    方知意看著她笑道：“現在看見你，我突然覺得，即使是影視效果，靈感也必定來自現實。”
    “你什麽意思？”女人不解，她觀察了許久，這個方知意就是個普通人罷了。
    “意思是...最開始你直接動手，你的勝算是百分之九十，現在...嘖嘖。”
    “虛張聲勢！”女人莫名感覺有些心慌，她手成爪狀狠狠襲向方知意，卻被方知意輕鬆避過，順便抓住了她的手腕。
    此時女人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她看見了幾條漆黑的觸手從自己身後延伸出來，女人臉色蒼白，有些驚恐的回頭，一個漆黑的生物不知何時站在她的身後，而原本屬於她的係統此時已經消失了。
    “睡醒了？”方知意笑著問道。
    小黑點頭：“差不多了。”
    “你，你才是...”
    女人沒有說完，幾條觸手猛然環繞住她的身體，方知意看著那張蒼白驚恐的臉，搖了搖頭。
    大巴車開出了隧道，女人緩緩醒過來，有些疑惑的看看周圍：“我這是在哪？”
    方知意友善的遞過一張濕紙巾：“車上，你忘了？你報了一個夕陽紅旅遊團，我是你的團友，叫方知意。”
    女人揉了揉腦袋，接過方知意手上的紙巾說了聲謝謝，自己好像忘了一些事情...
    時間緩緩過去，方雲雲已經沒有了以前的傲氣，因為常年風吹日曬，她的皮膚也粗糙起來，手也沒有了往日的細嫩，這樣最大的好處就是跟陳才打架的時候她總能占據上風。
    看著手裏的手機，她已經記不清是多少次給父親發信息道歉了，但是他從來沒有回過。
    讓他們全家希望破滅的是那天晚上的新聞。
    方知意死了，但是他在死之前就走了捐贈手續，從財產到房子再到遺體統統捐了出去。
    看見這個消息的方雲雲再次崩潰的大哭，她依然怨恨方知意，為什麽，你明明就是我父親，你就應該把一切都給我！而同樣絕望的還有陳才，他老了，跟前妻生的兒子原本有聯係，但是後來聽說那個兒子莫名得了精神病被關了進去。
    而現在的妻子動不動就跟自己幹架，還辱罵他的“藝術”一文不值，兒子...更是一言難盡，隨著年齡長大，陳小群對他們的仇恨也越來越深，從最開始的離家出走，現在已經進化到了敢跟他們比劃比劃，陳才身體早就垮了，漸漸連兒子都打不過了。
    方雲雲不是沒想過離開這裏，離開這對惡心的父子。
    但是她走不了，無論是陳才還是陳小群都清楚的知道，有她才有經濟來源。
    他們就死死抓著這根救命稻草，一家人都陷入了惡性循環。
    方雲雲不止一次的夢見年少的時候，那時候雖然家裏沒有錢，但是父親對自己很好很好。
    猛然驚醒，她看著那撿來的鏡子裏的自己，蒼老憔悴，許久，她站起身準備起了早飯。
    陳才沒有懷疑，也沒有懷疑的資格，陳小群著急吃了飯出去玩，方雲雲看著他們吃飯，遲疑了片刻，也端起了碗。
    碗裏有她在幾歲的時候就應該吃下的老鼠藥。
    隻是這次沒有了那個能把她從鬼門關拉回來的人了。
    鄰居發現之後連忙報了警，方雲雲死了，陳才死了，陳小群因為年輕，被搶救回來了。
    隻不過沒了父母的他更像爛泥了，早早的走上街頭坑蒙拐騙，進出警局就像回家，仗著未成年，陳小群很是猖狂，這份猖狂也是讓他走向死亡的因素。
    在一天傍晚，和其他團夥起衝突時，陳小群被人一刀砍中大動脈倒在了血泊裏。
    死之前，他恍惚看見了自己小的時候，那個討厭的外公強迫自己讀書，在自己耳邊念叨著：“好好讀書，以後做個醫生。”
    “我不想當醫生。”
    “那當個老師吧。”
    “我也不想當老師。”
    “那你想幹嘛？”
    “我....”陳小群眼前逐漸變黑，如果...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