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意聽到了別人的報信，卻老神在在的喝著茶，完全沒有去救自己徒弟的想法，自己作的孽自己受著，憑什麽要我救？
    倒是那個傻徒弟林阿呆有些著急，不住的催師父去救師兄。
    方知意看著他，忍住了想要打他的衝動，和一個傻子計較真的挺蠢的。
    他在等。
    警局裏的燕無雙看著眼前臉色青灰的李懷安心裏有些發毛，這個人像個死屍一樣....但是他很快拍了拍自己的臉，這個世界上沒有鬼神。
    他又看向了李懷安踮起的腳，總覺得有些冷。
    方知意也等到了警局的通知，讓他去領回自己的徒弟。
    他慢悠悠的趕到了警局，就看見了臉色難看的燕無雙。
    “你又搞了什麽把戲？玩我是吧？”
    方知意瞥了一眼鐵欄杆後麵的徒弟，此刻的徒弟很是詭異，雙腳隻有腳尖著地，渾身沒有衣服，脖子不自然的朝一個方向撐起，嘴角還掛著詭異的笑，怎麽看怎麽不正常。
    “我哪敢啊。”方知意很無辜，“這小子自己惹了事，總要自己還不是。”
    燕無雙有些厭惡的說道：“我本來還以為我看錯了，你本質上就是個江湖郎中，沒想到，你還真是個神棍，還口口聲聲破除封建迷信，嗬，裝不下去了？”
    方知意瞥了他一眼，掏出手裏的一瓶泡著樹葉的水：“抹在你眼皮上。”
    燕無雙沒有接。
    “不敢啊？”
    燕無雙一把奪過來，咬了咬牙，抹在了自己的眼皮上。
    “然後呢？你要怎麽表演你的封建迷信？”
    方知意沒有回答他，隻是指了指牢房那邊。
    燕無雙隻是一個轉頭，瞬間感覺一股冷氣從腳後跟直衝天靈蓋。
    一個“人”緊緊貼在渾身赤裸的李懷安身後，腳墊在李懷安的腳下，腦袋頂著李懷安的腦袋，怎麽看都很詭異。
    “不可能！”燕無雙感覺腿有些軟。
    方知意笑了，幾步上前，那貨郎看見了他，有些畏懼。
    他卻沒有下一步動作：“玩夠了就走吧，他做的事確實過分了，但是你不能因為這事背上因果，不然以後你在下麵的履曆可不好看。”
    貨郎想到了什麽，不知是畏懼方知意還是聽進去了，徑直消失在了原地，而它一走，李懷安也跌倒在地，昏迷了過去。
    “這這這這....”燕無雙大受震撼，他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受到重擊。
    方知意沒有管那個混蛋徒弟，隻是說道：“封建迷信要不得，隻是呢，在現在這種兵荒馬亂的世道，總會有些沒辦法安息的靈魂...關於這個要如何跟你講呢？”他頓了頓，“從科學的角度來說，我們經常說的鬼魂就是一種能量，你可以理解為它們生活的維度跟我們生活的維度不同，就像兩條平行線。”
    他說著甚至伸手畫了起來。
    “但是因為世道混亂，或者是某些時間節點，這兩條不相交的線會一定程度的重疊，所以就會有些人能看見所謂的鬼，但是實際上這些鬼並不能做什麽太過分的事情...除非像剛才那個，它還沒有完全脫離這個維度，能做的就比較多。”
    方知意清了清嗓子：“我以及我的師門存在的意義便是超度這些沒有及時離開的亡魂，減少它們對人間的影響...其實更多的時候我們做的事情是為了給活人一點精神寄托，你知道的，有時候他們害怕的鬼，也許就是別人拚了命也想再見一麵的人。”
    他話鋒一轉：“當然了，這個隻是我們其中一門學科，其他還是我說的，武術，書畫，星象....”
    燕無雙遲遲沒有說話，他看見的東西讓他有些接受不了，方知意的話聽起來很不對勁，但是好像又很科學？
    “你，你給我擦的那水有問題！”他想到了自己的答案。
    方知意聳聳肩膀：“我永遠也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沒事，機會還有的是。”
    他走了，沒管那個徒弟，燕無雙也沒有阻攔他。
    過了幾日，林阿呆的父母偷偷摸摸的回來，並且約見了他。
    阿呆看見父母看望自己很是高興，但是聽聞他們要自己偷師父的房契，當即有些為難。
    “我和你娘就是看一看，看看他有沒有能力照顧好你。”林父張嘴就說了一個極為牽強的理由，但是林阿呆完全沒有懷疑。
    於是他趁師父外出翻找起來，因為方知意從來不避著他，他記得那張房契在哪。
    燕無雙收到鎮長的消息說有人拿了方知意的舊房契來要求重新登記所有權時，原本就恍惚的他心裏有些翻湧。
    他趕到了鎮長那裏，看見了鎮上的富戶黃老爺。
    燕無雙皺眉問道：“誰賣給你的房契？”
    黃老爺一臉輕蔑：“你別管，房契在我手上，房子就是我的。”
    燕無雙把配槍拍在桌麵上：“你知不知道，盜竊房契，罪很重的。”
    “什麽盜竊？我買的！真金白銀買的！”方知意的房子位置不錯，他先前就想買下來，但是方知意沒有答應，突然有人要賣，黃老爺肯定不會錯過。
    燕無雙一字一句的說道：“你手上的是舊的房契，已經作廢了。”
    “胡說！”黃老爺拍著桌子。
    直到鎮長也這麽說，他慌了。
    “混蛋！那兩個混蛋騙我！”
    至此，林阿呆的父母浮出了水麵，燕無雙是個較真的人，偷竊案發生，他立刻向上級匯報了，而這兩個賭徒沒有背景，也沒有什麽能耐，剛下火車就被按住了。
    林阿呆還在想著怎麽犯蠢，什麽時候父母會再來看自己，順便把房契還回來，燕無雙就帶人上門抓走了他。
    他看著師父衝自己揮手，似乎早就知道自己有此一劫的樣子。
    而師兄上次丟了麵子，成天躲在房裏也不出來。
    林阿呆被收監的第二天，方知意就出現在了警局裏，燕無雙看見他當即就想起來了倆人的賭約，恨得牙根直癢癢。
    但是耍賴的事情他真做不出來，隻能不情不願的叫了一聲“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