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給我點錢！”方知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表現得有些不太自然。
    方鴻遠也是一愣，隨後笑著搖搖頭，他沒有問，因為他知道，方知意最近不是在玩樂就是跟那些破落戶打交道，隻要他不犯傻，怎麽都行。
    他給了方知意一些銀子，叮囑他別亂花。
    方知意轉頭就去酒樓瀟灑了一圈，眼線回去報告，方鴻遠笑著搖了搖頭，滿臉的輕蔑。
    “爺，這些人是？”方知意帶著自己兩個心腹進入隔間，倆人見到裏麵已經坐了一些人，都有些發愣。
    “這些啊。”方知意笑了。
    那些人齊齊起身：“見過大人。”
    “都坐都坐。”方知意抬手示意，“他們都是府衙裏不得誌的官吏啊，書吏，典吏...”
    張奇看著這幫人一臉窮酸樣，頓時心裏更沒底了：“大人，你拉攏他們有什麽用？”
    方知意隻是敲打了他一下：“所以你沒文化呢，別問，多看。”
    可是看也沒有看出來什麽，方知意隻是跟他們吃吃喝喝，到了興頭上還稱兄道弟，那些小吏平時就不受人重視，突然被知府熱情款待，幾乎都要高興得哭出來了。
    第二天，方知意依然在這裏請了那幾個邊緣世家的人吃飯，在酒桌上，方知意降低身段，給足了他們麵子，又是拍胸脯又是畫大餅的，幾個世家的代表滿麵紅光。
    第三天，看見穿著軟甲的軍漢走進來，張奇有些傻了：“大人...”
    那幾個五大三粗的軍漢搶先一步：“大人！我們哥幾個來了！”
    方知意樂了：“老哥！我生怕你們今天不來，你看，我特意給你們弄的好酒。”他神秘的拍了拍壇子，“知道你們喜歡喝烈酒，特意搞來的。”
    “大人，有心了！”
    觥籌交錯間，張奇有點明白了，這幾個軍漢並不是青州駐軍的高層，而是幾個千戶，他的腦子一團亂，始終把這些事串聯不起來。
    但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方大人的酒量極好，一連三天，他看著喝得大醉，客人一走他立刻就清醒了。
    即便麵對這幫子軍漢也是如此。
    直到又過了幾日，方知意突然說道：“該賺錢了。”
    聽著他沒頭沒腦的話，張奇和劉忙覺得大人應該是有些失心瘋了，他們二人都已經放棄希望了。
    依然是那間酒樓，依然是找方鴻遠要錢，方鴻遠隻是問了一句，就爽快的掏了錢，吃吃喝喝才花幾個錢？方知意現在的狀態他很是滿意。
    劉忙和張奇跟來純為了混口飯吃混口酒喝，至於大人說的“計劃”，讓他自己吹去吧。
    畢竟他本就是個隻會死讀書的書呆子。
    “大人，我回去之後已經跟家裏老爺子商量過...”那個世家子弟下意識看向正在胡吃海塞的張奇二人，方知意擺手：“我的心腹。”
    那人放下心來：“如果大人承諾的事情屬實，我們顧家甘為大人的馬前卒！”
    “我們藍家也如此。”
    “馬家也甘願為大人打頭陣！”
    方知意笑道：“又不是讓你們打仗，說得那麽嚴重幹嘛。”
    張奇一臉呆滯，他們在說什麽？自己錯過了什麽？他滿臉都是問號，劉忙就簡單多了，有的吃就吃，有的喝就喝。
    接下來的兩天，張奇突然感覺自己像個弱智，而劉忙更不用說了，他就是。
    那些軍漢不管那麽多，直接把他和劉忙趕了出來，然後在裏麵跟大人說著什麽，臨走時還摟著大人的肩膀，就像親兄弟一般。
    那些隻會待在房裏的小吏也來了，他們討論的東西自己完全聽不懂，但是大人好像很懂，而且還能給他們提出意見。
    雖然到現在張奇一頭霧水，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上方知意這條船沒有上錯。
    張奇最終還是決定要找大人問個清楚，他也想要進步，最關鍵的，他不想被丟下。
    方知意正在寫字，看見他來笑了笑。
    張奇想著怎麽問會比較委婉一些，但是他的心思卻被方知意一語道破。
    “你是來問我究竟在做什麽的吧？”
    張奇愣了一下，他此時才發現，眼前的大人比起前些日子來，感覺多了一些老練和算計，少了許多書呆子的氣息，就像，老太爺的那種感覺。
    張奇莫名的緊張了一下。
    “張奇，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吧？”方知意突然問道。
    張奇點頭：“大人，那天晚上我就說過了。”
    方知意放下筆：“那我就告訴你，我們第一筆錢，就從我二哥身上敲出來。”
    “啊？二爺？”
    “他不是留在雲和縣嗎？時不時過來一趟，前幾天有口信，他明日跟著貨過來，到時候我串通了守軍，蒙上臉搶他一道，要是可以，再順手把他腿打斷。”方知意的笑容裏透著一股寒意。
    張奇被他流露出來的危險氣息嚇得有些打顫。
    “你要搶你二哥？”小黑看著遠去的張奇。
    方知意搖頭：“我是個讀書人，又不是土匪，隻是看看這個狗腿子是人是鬼，或者說，他想做人還是想做鬼。”
    第二天，方鴻遠沒有來，方閻也沒有來，家裏一切都很正常。
    除了時不時走神的張奇，直到他看見二爺方恒風塵仆仆的從門外進來，他竟然驚得站了起來，好在沒有人注意到他這個下人。
    他驚訝於二爺居然沒事，難道是大人的計劃出了問題？
    這個疑問直到他看見方知意意味深長的眼神才反應過來，頓時，張奇心中第一次對方知意產生了畏懼的感覺，這種感覺不是來自身份，而是方知意的成長速度已經超過了他的想象。
    方知意也沒有向他解釋什麽，而是對他下達了新的指令。
    “這裏有份我讓人整理出來的舊冊，你拿去送給顧家，幫我帶句話，我的誠意已經到了。”
    張奇接過那本破舊的冊子，沒有包裹沒有密封，方知意就這麽隨手拿給了他，像是什麽不值錢的破爛一般。
    “想看的話別憋著。”方知意隨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