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什麽意思？”方林傑看著桌上的一摞被紅筆打叉的文件，經過了一段時間，他終於接受了這個現實，也好，至少家人都還在。
    “這些啊，都是人類的祈願，這個男的謀殺了自己的孩子，但是據說沒有找到證據，不過對於咱們來說，辦事不需要證據。”
    “這個是散播迷幻藥品，受害者家屬認為他的刑期太短，不合適，找到我們進行投訴。”
    “還有這個...虐殺小動物，這個倒是沒有人來說，但是吧，正好被在附近瞎轉悠的一個惡魔看見了。”
    方林傑翻看著那些文件，眼神逐漸從呆滯變得憤怒。
    “對了，下午我和人類那邊的統治者有一場會談，就關於這個深淵法例這一塊的，他們想要探討一下關於人類犯罪法例執行完之後深淵繼續接手是不是太過嚴苛的問題。”方知意站起身準備走。
    “不過我得讓他們清楚，我們可是惡魔啊...有誰比惡魔更清楚一個人內心的黑暗麵呢。”
    “好忙啊，還要在其他地方擴建分公司，哥，你要是沒事就幫我處理一下文件吧。”
    方林傑有些明白了方知意統治之下的惡魔們為什麽乖乖聽話了，畢竟許多時候，人類中的作惡者都占據了不少比例，這種靈魂對於惡魔們來說也很可口。
    一時間人間多了許多贖罪者，有人滿身都是自己劃出的傷口，赤身裸體的跪在街上不停訴說自己虐待動物的罪行，也有人被惡魔直接附身，靈魂被關進了深淵遭受無盡的折磨。
    經過人類的大量佐證，這些人都是罪有應得，惡魔們的口碑正在逐漸好轉，甚至有人開始崇拜起了深淵。
    但是方林傑依然不明白這樣下去對惡魔們有什麽好處，時間一久，他逐漸跟其他惡魔熟悉起來，比如一個身材火辣的惡魔領主，這個領主自稱色欲。
    “哦，你是老大的哥哥啊。”色欲上下打量他，“單身嗎？”
    方林傑退避三舍。
    “做不了他的妻子我也可以做他嫂子，別跑啊！”
    傲慢在來到人間進行工作匯報時看見了滿臉迷茫的方林傑，它說的話讓方林傑有些摸不著頭腦：“老大說過，惡魔也可以是神明。”它拍了拍方林傑的肩膀，“我們信任他。”
    方林傑更加茫然了，什麽神明？這個世界上就沒有神明！
    傲慢笑而不語，大步離去。
    惡魔們的現世也帶火了一個行業，驅魔人，和之前那些惡魔假裝的驅魔人不同，這些人是貨真價實的從惡魔們那培訓之後走出來的，驅魔方式也很簡單，和公司的惡魔簽訂契約，在有必要時召喚惡魔附身，畢竟沒有人比惡魔更清楚自己的同類害怕什麽，隻是他們的特點都是喜歡物理驅魔。
    “我們的口號是？”
    “談！談不攏就打！打到它服為止！”
    經常有人經過驅魔人培訓點聽見這樣的口號。
    但是在深淵惡魔們的加持下，這套暴力的手段對付那些獨立遊蕩的惡魔非常有效。
    隻是在一段時間後，這樣的驅魔便被叫停了，原因是有人冒充驅魔人趁機對自己的鄰居或者仇人進行毆打，造成了極其不良的社會影響，在人類治安官前來協商之後，惡魔們調整了驅魔的方式。
    隻是作惡的惡魔逐漸減少，方知意便把工作的重心轉移到了處理人類的訴求之上，自他之下形成了一個牢不可破的深淵集團，這個集團的存在促進了人類和惡魔的友好相處。
    直到方知意作為人類自然死亡，惡魔們沒有找到老大的靈魂，但是按照老大的意思，方林傑坐上了董事長的位置，到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的弟弟花了一輩子把深淵的未來全部規劃好了。
    看著那些詳盡的步驟和對一些節點的推測，方林傑再次覺得自己不是個稱職的哥哥，他完全不了解自己的弟弟，即便相處了幾十年，他也未曾了解過他。
    他合上了那本計劃書，看向站在眼前的幾個領主：“知意說了，深淵的光明未來，從現在開始。”
    在數年後，世界開始進步，告別了惡魔侵襲的恐慌時期的人類開始了發展，以往不少荒地都開始用作開發。
    但是有一片位置很好的廢棄墓園卻從未有人去碰，因為每個想要接手開發的人都會夢見被惡魔警告遠離那裏，久而久之，那片墓園在人們的嘴裏被傳成了通往深淵的入口，極少有人踏足此地。
    聽說那裏偶爾能聽見來自地底的痛苦喊叫聲，讓人毛骨悚然。
    根據新世紀編年史的內容，惡魔從邪惡的代名詞逐漸轉變為神明的代名詞用了數百年，數百年內，惡魔始終秉持著製裁惡人，捕獵逃出惡魔，維持人間秩序這一類的法則。
    在獲得了人類的信仰支持之後，這些惡魔逐漸被人類供奉，轉而成為了神明一般的存在。
    但是這樣的美好景象沒有持續太久，在短短百年後，新的深淵誕生，催生出了新的惡魔，而新深淵被神明稱為地獄，整個世界也逐漸分為神明，人類和地獄的結構。
    據說地獄的惡魔們是曾經深淵的叛逃者統治，他們對人類和神明充滿了惡意，時不時也現身侵襲人間，而因為信念不同，神明和地獄形成了長期的對峙局麵，直到某次大戰之後，神明和地獄簽署了和平條約，互相約定不再涉足人間，這一紙約定造就了驅魔人這個傳統行業的沒落，轉而促成了神會和地獄教派的興起。
    “媽媽，所以神明是什麽樣的？”孩子問在給自己講曆史的媽媽。
    這位母親翻開一頁插圖，看著那神明猙獰醜惡的模樣，她愣了一下，然後又合上了書，想了想拿筆畫了起來，在她筆下，一個穿著聖潔白裙的美婦人逐漸出現，她周圍還圍繞著其他可愛溫和的神明。
    “原來神明就長這樣啊？好好看。”
    “睡吧，明天媽媽帶你去神會祈禱。”女人決定了，明天要把關於神明形象的塑造問題告訴神會的管理員，神明怎麽會是那樣怪異的形象呢？